將熱褲隨意丟在草地上,盧曉瑩沖我笑著道:“現在好了,你失明了,我也就再無顧慮,可以美美地洗一番了。”
于是我卡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裝瞎,是我最擅長的手藝。
看到這,有人可能會跳出來罵,說我沒見過女人,但咱們都是大老爺們,誰也別擱這裝清高,我是個有血有肉的男人,我不是深山里的和尚,很多時候,你只能憑男性本能行事,你沒的選。
草地上丟滿了衣物。
盧曉瑩從登山包里取出洗液和絲瓜,赤著腳就進了瑤池里。
這里本就是國境邊的熱帶雨林,瑤池的位置僻靜又隱蔽,不會有外人打擾,場面上只有我這么個瞎子,盧曉瑩徹底放下了戒備,輕松地哼著小曲。
我故意把腦袋往旁邊偏了偏,余光以學術性的,批判性的看法去看她。
可惜只能看到背影,為了看的更清楚,于是我站起身,來到湖邊玩水。
湖水沒過了盧曉瑩的鎖骨,她凍的直哆嗦,轉身看向岸邊的我,皺眉道:“你最好等兩個小時后,恢復視力了再下水。”
“小心溺水!”
我低著頭道:“可是我已經快熱中暑了,我也想下來游兩圈。”
盧曉瑩想了想,說:“那你脫衣服吧,我們一起游好了,反正你是瞎子,什么也看不見。”
我三兩下脫去衣褲,盧曉瑩濕漉漉地走到我面前,抓著我的手,一點點往湖里走。
走到水剛好沒過胸脯的位置時,這才停下。
青丘看到這一幕,趕緊捂著眼睛扭過頭去:“李狐貍,你是我見過最無恥的狐貍,沒有之一。”
“老實站在這,別動啦!”盧曉瑩臉微微有些紅,刻意和我保持著距離,游到一旁:“再往深走,就該淹著了。”
我說行,我就開始邊泡邊洗,不得不說,這瑤池的水是真冰啊,多日來的酷暑折磨,在這一刻被徹底消解。
不遠處的盧曉瑩,往濕漉漉的長發上擠了袋洗發水,邊洗著頭,邊不時警覺地看向我。
她的確應該警覺,她可是片葉不沾身的,但女孩篤定又固執地認為,我已經處于失明狀態了,我一個瞎子,那也不存在看與不看的問題了。
而我的確表現的像個瞎子,眼神迷茫而散光,這是個非常復雜高深的技術活,我看,我各個角度都看,但是我不能拿正眼去看,而且看的過程中,眸子必須時刻保持清澈。
這要是換成別人,一秒鐘就得穿幫,非得讓狂怒之下的盧曉瑩,按著腦袋溺死在瑤池里不可。
但這是我,我本就是個盲人,我知道這玩意的原理,所以無論盧曉瑩怎么觀察,也愣是沒瞧出半點蹊蹺來。
于是女孩就徹底放下了戒備,不再管我,開始認真地清潔起來。
“你能來給我背上劃拉兩下嗎?”我背有些癢,就叫她道。
盧曉瑩答應了聲,抓著滿是泡泡的絲瓜巾游到我身后,野外條件艱苦,也不存在誰嫌棄誰的事,一塊絲瓜巾兩個人用也很正常。
她給我劃拉完,輪到我給她劃拉,我也不知該怎么描述,小盧的皮膚是真的白到耀眼,不但白,而且白而細膩,滑溜溜的,絲瓜搭上去都一個勁往下掉。
這個泳游了半個多小時,還沒游完,這是我這輩子游過最好的泳,沒有之一。
盧曉瑩游的非常盡興,拉著我回到岸上,將沾在胸前的濕漉漉長發甩到后背,在原地蹦跶了幾分鐘,她不蹦跶還好,她這一蹦跶,可算是要掉我老命了。
上竄下跳。
蹦跶掉身上的水珠,盧曉瑩從背包里拿出一條床單,鋪在草地上,用雙臂枕著頭躺下,注視著藍藍的天空出神。
“要是能一輩子生活在這里,永遠不被外界打擾,該多好啊?”女孩沾滿水珠的玉腿緊緊夾在一起,輕聲感慨道。
我坐在她身邊發了會呆,正色道:“一會我送你出雨林,你先回昆明,然后乘飛機去北方,越遠越好。”
“你找個三四線城市隱居下來,剛好可以閉關修行。”
“我不。”盧曉瑩倔強地咬著紅彤彤嘴唇:“我還沒報你的恩呢,我為什么要走啊?”
“再說,你的種種本事,我還沒來得及學呢。”
我心中暗想,你其實已經報過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罷了,謝謝你陪我游了場如此美妙香艷的泳,目睹了這般極致的人間美景后,我和李丑這輩子都算沒白活了。
假如盧曉瑩得知我在裝瞎,她一定會惱羞成怒,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吧?
我這么一尋思,就感覺自己挺不是人的,盧曉瑩已經夠可憐的了,這種背地里占人便宜的行徑,簡直禽獸不如。
于是我連忙轉過身去,說:“公輸門的人這幾天就到了,你留下來很危險。”
盧曉瑩坐起身,從包里拿出貼紙,在胸前貼上,然后換了條干凈背心穿上,一臉不屑道:
“雨林這么大,他們也沒見過我長什么樣,想找到我,怕是也沒那么容易。”
她又拿出條干凈小褲穿上:“李丑,你不要想著趕我走,你別忘了我也是修佛光的,那三座陰廟我也要去,里面的佛光咱倆對半分。”
“然后呢?”我問她。
盧曉瑩伸了伸懶腰:“然后我們師徒倆浪跡天涯,到時候我再想辦法給你安排幾場相親,解決你這老大難的屌絲問題。”
我聽的是哭笑不得,這女孩是鐵了心不肯走了,沉吟片刻后,我一拍大腿:“行,既然這樣,咱倆就一起對付公輸門和黑苗子,兵來將擋,愛嘰霸誰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