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秋只覺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些好笑：“什么意思？”
沈看山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了起來，擠出的笑容不像是笑，更像是哭，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說是夢，可那要是夢的話，未免太過真實了。
因為樁樁件件都能和現實對上。
可無論他怎么說，孟如秋都只是覺得他魔怔了。
“再真實那也只是一個夢而已啊，你想得未免太多了。”
“老婆，我先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
沈看山深吸一口氣，問：“傾傾剛被接回家的那陣，明珠哭著求你，說不想抬不起頭，求我們不公布傾傾的身份，只對外宣布是養女，你會同意嗎？”
孟如秋沉默了一下，吐出一個字：“......會。”
回想起沈傾剛被接回家的那天晚上，要不是發現了沈傾身上那一道道挨打的痕跡，她真的會用這種方式平衡兩個女兒的身份。
私心里，以為這樣可以不讓沈明珠因為假千金的身份被人嘲笑而委屈。
私心里，自以為在物質方面多彌補受到委屈的沈傾，就足夠安撫她被公布是養女的不公平。
沈看山又問：“傾傾在她養父母那里受到過虐待，甚至被她那個便宜哥哥沈棟梁打殘了右手，你會為了維護明珠的臉面，放棄追究嗎？”
“......”孟如秋已經知道沈看山問這些問題的意圖了，他無非是要用夢里的那些事，來向她驗證這個夢的真實性。
她扭過頭不肯回答。
但沉默已經是一種答案。
她會。
沈看山拋出了最后一個問題：“那么，在種種情境下，明珠真的墜海死無全尸，而兇手被指向是傾傾的話，我們會怎么做？”
答案呼之欲出。
他們會崩潰，會盛怒，會毫不猶豫地相信！
然后和沈傾斷絕關系，說不定還會在沈傾狡辯的時候打她一巴掌，接著將她趕出家門！
最后，驗證了夢里的結果——默許陸宴行將沈傾送進監獄。
那么之后，沈傾會被折磨成什么樣，就是她的最終結局。
孟如秋設想了一下，被嚇得往后退了一步，穩了穩心神，反駁道：“那又怎么樣，你說的只是你一個夢而已，現實可不是這樣的！”
現實和那個夢之間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沈傾對他們夫婦的態度。
她不再像夢里那樣，總是用渴望和仰慕的眼神看著他們；也不會在得到他們的關注后，哪怕只是微小的一點關心，也會露出滿足的笑容。
而現實，她始終淡漠疏離，從沒喊過一聲爸媽。
為什么會這樣，是哪里出了錯？
沈看山喃喃道：“你說，會不會是那個夢真正發生過，所以我們的女兒對我們失望傷心透頂，才像現在這樣不愿意認我們。”
“......你簡直是在胡說八道！”
孟如秋的寒毛都豎起來了，更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沈看山勉強笑了笑，重新牽起孟如秋的手往前走：“就當我是在胡說八道吧......”
他對自己的猜測深信不疑。
可他寧愿這個猜測是錯的，哪怕自欺欺人，也好過真相令人無法接受。
孟如秋抿了抿唇，沒說什么，可心神已經大亂，腦海中不停回蕩著沈看山剛剛問的幾個問題，想象著那樣的情景，想象著自己的所作所為。
不，不會的。
只是夢而已，不是真的，孟如秋這么安慰自己，冷汗卻浸濕了手心。
......
沈傾并不知道沈氏夫婦又想了那么多，被這個電話一打攪，原本醞釀出的瞌睡全都跑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