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聽抿了抿唇，說道：“我是想幫忙。”

“幫忙不是你這樣幫的。”陳知衍看向門口的方向：“葡萄糖拿來了嗎？”

然后就有護士拿著葡萄糖進來，喂給付寒喝了，見她臉色有好轉，大家才都松了口氣。

李誠說道：“付醫生，你真是嚇死我們了，剛出手術室呢，你直接倒下去，幸好知衍反應快，給你接住了，不然你指定得狠狠摔一跤。”

付寒看向陳知衍：“謝謝。”

陳知衍垂下睫毛，問她，“你今天是不是沒有吃午飯？”

“何止今天沒吃午飯，這幾天病人多，付醫生為了幾個病例，有時候早飯都沒吃，估計是低血糖了。”另外一個醫生應和道。

他們說的很熱鬧，都在為付寒的恢復而松了口氣。

聞聽聽站在角落，沒說一句話。

她不知道為什么，可是她就是沒法高興起來。

甚至連假笑都扯不出來一個。

她又看了一眼陳知衍，他的手仍舊被付寒緊緊攥著。

明知道不該亂想，可聞聽聽心里還是控制不住的酸脹。

她垂下睫毛，轉身避開人群，出了休息室。

方洄率先反應過來，想要叫住她：“聞護士？”

可聞聽聽沒聽到，走的很快。

陳知衍注意到動靜，看過去的時候，只看到聞聽聽的一個背影。

不過很快，他又收回視線，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

付寒拉了拉他的袖子，輕聲道：“陳知衍，剛剛真的很感謝你，不過我能再麻煩你一件事嗎？一會回家的時候，不要告訴他們我暈倒的事情。他們會擔心。”

陳知衍心不在焉的嗯了聲。

-

聞聽聽從休息室出來以后，自己下樓在花園里轉悠。

她在涼亭里坐下，怔怔的出神。

心里不斷的安慰著自己，自己不該這么小氣。

他們醫護人員，本來就應該把病人放在第一位的。

面前一道陰影傾斜下來，陳知衍由上而下的看著她。

他已經脫掉了白大褂，看樣子應該是已經下班。

聞聽聽吸了吸鼻子，小聲開口：“你休息好了嗎？”

她沒有哭，只是覺得嗓子有點難受。

陳知衍臉上一片淡定，垂下的眼睫，更是沉寂得沒有絲毫漣漪。

他說道：“你在介意什么？”

聞聽聽一頓：“我沒有介意，我知道大家都是這樣的，做完手術很累的，體力不支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我們護士站都會給醫生常備各種補充體力的東西。”

“上次……上次李醫生不是也差點暈過去嗎，還是你和方醫生把他扶回來的。”

聞聽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既像是在和陳知衍解釋，也像是在給自己解釋。

陳知衍沒有問題，他做的很對。

……她只是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而已。

“同科室的醫生、護士，或者病人，我會接觸到的人有很多。”

陳知衍黑眸看著聞聽聽，她臉上的失望和委屈顯而易見。

他語調緩慢，字字清晰：“如果這種程度你不能接受，或者介意，那你可以重新考慮一下我們的關系。”

聞聽聽呆呆地看著他，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么。

她站起身，干凈的眸子望著陳知衍。

本來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在對上陳知衍的視線時，卻又沒了勇氣，說不出來。

最后她只能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我……沒有介意的呀。”

她垂落的掌心捏得很緊。

陳知衍沒說話，又看了聞聽聽一會，才轉身。

聞聽聽在他走出幾步以后，才抬手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臉，輕輕吐出一口氣，跟著陳知衍離開。

黑色的寶馬旁邊，付寒在等著。

看見他們一前一后過來，她將車鑰匙遞給陳知衍：“車里悶，我不想進去，就在外面等的。”

陳知衍接過鑰匙，“巧克力吃了嗎？”

“吃了。”付寒說道：“謝謝你還特意去幫我買巧克力。”

她說完就像才看到聞聽聽似的。

頓了頓，和她解釋：“剛剛在休息室，我不是針對你，只是當時我身體很不舒服，不喜歡別人碰我。如果讓你難受了，我向你道歉。”

聞聽聽能怎么說呢？

她木然點頭：“你沒事就好。”

一直到聞家，聞聽聽都很沉默。

只有陳知衍和付寒不時會說一兩句病人的情況。

聞聽聽插不進去話。

***

回到聞家已經天黑，聞聽聽跟在陳知衍和付寒的身后進去。

邱琳過來拉住付寒的手：“小寒快來，你還記得你大哥嗎，當年你走丟以后，你大哥一個人偷偷去找了你幾個月呢。”

付寒一頓，淡淡道：“不記得了。”

邱琳有片刻尷尬，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不記得也沒事，你們親兄妹聊一聊就熟悉了，你大哥這兩年一直都在國外忙工作，之前聽說你被找回來了，還給你準備了禮物。”

“他給你買了一輛車一套房，就等你有空去辦理手續。”

付寒順著邱琳的視線看過去。

沙發上的男人雖然穿著一身正裝，但是扣子卻松散。

棱角分明的臉，星眉劍目，是個很英俊的男人。

可身上始終帶著一股痞氣。

付寒不喜歡這樣的人。

同時，她發現聞征的視線僅僅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就移開了。

然后便落在了她身后的聞聽聽身上。

聞聽聽也感受到了聞征的視線，可她不敢抬頭。

她從小就有點怕這個大哥。

聞征嗤笑一聲，眼里閃過一抹輕嘲，旋即緩緩開口：“兩年不見，學會打扮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