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還小心翼翼地,后來發現這房子里連個留住的傭人都沒有的時候,便徹底松了口氣。
“這也太松懈了,真不像藏了人的樣子……”
她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四處搜尋。
半個多小時后,終于把所有房間都看了一遍,可惜一無所獲。
鄒四小姐不禁有些煩躁,恨不得把每個櫥柜也拉開來檢查一番了。
正打算接受自己白費心思的事實,忽然,她瞥見一層樓梯里面有個小門。
“怎么把地下室給忘了!”
她一拍額頭,恍然大悟,連忙小跑過去。
門上沒鎖,謹慎地走了進去,啪地按下吸頂燈。
里面很寬敞,雜物堆放得整整齊齊,放眼望去,沒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是再仔細一看,東南角那面墻,有一塊長方形的顏色與其他地方的,多少有差異。
鄒云雁遲疑著抬起手,輕輕一推——
咔嗒。
厚重的門緩緩敞開,發出沉重地聲響,無盡的黑暗迎面撲來,像深淵一般望不到頭。
她擰開手電筒照了照,是樓梯。
嗒,嗒,嗒……
空曠的回音告訴她,這個真正的地下室非常深,顯然有后期重新挖掘過,看這新舊程度,最起碼十幾年了。
或許,遠遠不止。
鄒云雁忽然有些猶豫,自己是不是該繼續往前走。
腳步剛停下,前方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道女聲。
“你關了我們這么久,總要讓我知道原因吧?”
她一愣,腦子里滑過好幾種猜測,最后清了清嗓子,問道:“鄒璟言和你,是什么關系?”
對面沒了回應,過了會兒,疑惑道:“你不是上次那個女人,你是……幫兇?”
“上次那個女人?”
“應該是中年人,富有,身份地位很高,你是誰?是不小心踏進這里的嗎,能不能救我們出去?”
感受到話語里的激動,與此同時,鄒云雁總算看清了樓梯盡頭是什么。
一間牢房一樣的屋子。
“你好?你還在嗎?”
里面的人催得很急,她再次問道:“告訴我,你和鄒璟言是什么關系?”
姜海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無法分辨對方是敵是友,至于關系,自己也說不清楚,但顯然,這個人很執著于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如果不說,似乎就沒有出手的打算。
她正想給一個模棱兩可的說法,身邊的小林臻忽然大聲道:“他是我爸爸!”
“我X!”
門外的女孩驚詫地罵了句臟話,隨即道:“你們等著啊!”
框里哐啷的聲音傳來,姜海吟以為對方在撬門,正想問有沒有什么能幫得上忙的,突然只聽咔嗒一下,只見無論她怎么折騰都紋絲不動的鐵門,就這么大剌剌地彈開了。
手電筒的光照了進來,六目相對。
鄒云雁的目光落在小林臻身上,挑起眉:“別說,確實像啊……嘖,連親孫子都不放過,算了,在鄒家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對方盯著他們喃喃自語的時候,姜海吟也迅速掃視了一個來回,心中很快有了定論。
是鄒家人,應該和鄒遠良他們同輩,估計又是其中一個堂妹之類的親戚。
“走吧。”鄒云雁一招手。
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見到鄒璟言了。
姜海吟卻沒急著走,道:“請問,去哪?”
別是從火海跳進了狼群。
“喲,不是傻白甜嘛,還怕我把你給賣了?放心吧,我跟我二哥,沒什么利益沖突,相反,我還想讓你以后能幫我吹一吹枕邊風呢。”
鄒四小姐笑得明艷,又低頭看向鄒林臻,伸出手想去摸小腦袋:“還有你,小家伙。”
小男孩往后退了半步,躲開那只手:“抱歉,我不喜歡被別人碰到。”
討了個沒趣,鄒云雁表情訕訕地,縮回手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我就知道,上次那個什么流產的未婚妻,只是個煙霧彈……早些年的時候,還說什么已經驗過血,確定是個收養的孩子,之所以養著,不過是為了膈應鄒家人……嗐,我二哥那樣的人,怎么可能做這種沒有實際性意義的好心事嘛……”
姜海吟回望了眼屋子里的四面墻,拉起兒子的小手,跟了出去。
早就查到的事情,從別人口中聽到,又是另一種感受。
不過她現在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你知道,是誰把我們關在這里的嗎?”
鄒云雁已經出了通往地下室的小門,她站在樓梯口,回過頭,手電筒的光照出一張詫異的臉龐:“你當真什么都不清楚?”
“嗯。”
“我的天哪……”感嘆的聲音剛出口,嘴巴忽然被用力捂住。
“噓,外面有人。”姜海吟緊貼著她的耳朵,小聲道。
果然,隨著兩道車燈打在玻璃窗上,發動機的響動也由遠及近。
前院的門開了,傳來男人的交談聲。
“待會兒動作都快點,溫總說了,二少是八點的飛機,今晚一定要運走。”
“為什么不用之前那種藥?捂上就能走,省得煩。”
“都怪余強那小子,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怎么都聯系不上……”
“嗤,咱們幾個大男人,還拿捏不了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
“也對,溫總沒說要小心對待,只要保證人活著就行……”
鑰匙插進門鎖里,開始擰動。
“別怕,大不了我待會兒表明身份,他們不敢做什么的。”
聽著鄒云雁自信滿滿的口氣,姜海吟掃了眼對方的穿著打扮,以及身后的那只背包,關掉手電筒,遲疑道:“你……確定?”
虎毒尚且不食子,但在鄒家,并不適用。
想到二伯母最近積極高調的表現,鄒四小姐沉默片刻后,嘆了口氣:“好吧,我不確定。”
利益的驅使下,這些人什么事做不出來?
最好的情況,大概是將她一起擄走關起來,等鄒家徹底變了天,再放出來。
聽著門鎖的聲音,姜海吟忽然想起什么,低聲問道:“你怎么進來的?”
鄒云雁瞬間恍然:“后門,快,跟我來。”
好在都是比較冷靜的性格,唯一的小孩子也不會吵鬧。
當那幾個男人走到樓梯附近時,他們一行人剛好貓著腰從后門魚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