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輸入密碼,徑直走了進去。
環(huán)境非常簡陋,兩排監(jiān)視器,幾張辦公桌,還有四五張鐵架子床。
里面的人剛醒,三三兩兩的走動著,其中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手里捧著杯咖啡,一見他,既驚訝又欣喜。
“早啊鄒律,我們正好想找您……”
啪!
一疊文件甩到說話者面前。
“茍子鑫,我律所的合作伙伴,被他們盯上了,知道你們不想打草驚蛇,這事,我不會查下去。”
“呃……”
“當然,就算查下去,以他們的實力,也能安然脫身,無關(guān)痛癢。”
“所以您……”
鄒言語氣淡淡,態(tài)度卻十分強硬:“立刻安排人,暗中保護他。”
“不是,鄒律,之前,您讓我們保護那位姓姜的女士和您的兒子,直系親屬,能夠理解,但現(xiàn)在又……我們的人手,也是很有限的啊……哎,等等,您先別走啊,咱們坐下來,慢慢說,小江,還不快給鄒先生泡杯茶!”
王浩接過茶杯,親自送到桌邊,笑著說道:“茶葉可能沒有您平時喝得好,您將就些。”
鄒言神色漠然,顯然根本不吃常人那套。
“要么分開兩路,你們查你們的,我查我的……”
“哎,我不是那個意思,保護公民,本就是我們的職責所在……”
“那就是同意了,行,我先走了。”
“鄒律!”王浩趕緊抬手攔住對方,“我可以向上面打個申請,再調(diào)些人過來,但您也要拿出點誠意才行啊。”
“什么意思。”
“咳,剛收到線人的消息,歐震他們希望你帶上姜小姐一起去游輪……”
“不可能。”
“為什么?我們肯定能保證她的安全,只是走個過場而已,您也知道,那些人不過是疑心病重,想拿捏著您的軟肋……”
“既然你也知道她是我的軟肋,就不應(yīng)該說出那句話!”
相識這么久,王浩第一次看到對方有動怒的跡象。
一時間,氣憤有些尷尬。
他正想著再說點什么勸一勸,男人已經(jīng)幾個邁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咣!
大鐵門發(fā)出一聲巨響,里面的人全都一震。
“王隊,他這態(tài)度,您也能忍?”
王浩沒好氣地看向下屬:“不忍怎么辦,你知道他什么身份嗎?他們家在京市交的稅,每年都是排名第一,況且,要不是他愿意幫忙,別說深入內(nèi)部,就連邊兒恐怕都碰不到,猴年馬月才能結(jié)案!”
“可、可他現(xiàn)在,拒絕合作,那姓歐的生性多疑,這次推掉了,下次再放出鉤子,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我們……就沒有其他辦法嗎?”
王浩仰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口。
“辦法,倒不是沒有,就是……需要冒些風險。”
“王隊,為了這個案子,咱們有家不能回,已經(jīng)跟了小半年了,每天都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您跟咱們提風險?只要能把那群王八蛋送到牢里去,什么險咱們都不怕!”
“好,這可是你說的,所有人都同意?”
“對!”
“王隊您只管干,別顧東顧西的!”
望著振臂高呼的同事們,王浩心里面稍微踏實了一點。
有人作陪,總好過當單人靶子。
他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長道:“我記得,那位姜女士,本身也是名極其優(yōu)秀的律師啊。”
醫(yī)院,住院部。
“請問,有一位姓茍的先生,他在哪個病房?”
“茍?沒聽說過。”小護士搖了搖頭。
“好,謝謝。”
姜海吟剛想去到北區(qū)問問,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童冉?”
女人轉(zhuǎn)過身,也有些驚訝:“姜海吟?你怎么來了?”
“哎,我居然忘了,你就在這家醫(yī)院工作。”姜海吟有些懊悔地笑了笑,趕緊打聽道,“我有個朋友,姓茍,叫茍子鑫,應(yīng)該是在住院區(qū)的,但我不知道具體病房號,能不能麻煩你……”
“跟我來吧。”
童冉把手里的記錄板交給路過的同事,然后往電梯口走去。
兩人走進電梯,上了五樓。
“我跟領(lǐng)導(dǎo)打過招呼,不對外公開他的消息,所以一般人過來,是問不到病房號的。”
姜海吟一怔:“真的有人……要殺茍律?”
“我不知道,但他真的,差點死了。”
叩叩。
童冉抬手敲門:“茍叔,是我。”
過了會兒,門才從里面拉開了。
茍大信穿著休閑服站在門口,這些天,他把公司的事全權(quán)托管了,一心一意守著兒子。
這是父子倆清醒著的時候,所看不到的骨肉情深。
“她是……”
不等童冉介紹,姜海吟遞上手里的禮品盒:“茍伯父好,您叫我小姜就行,我是茍律之前的同事,我……聽說他出了事,想過來看看。”
“哎,那個……”茍大信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因為兒子一句有人要殺他,導(dǎo)致至今為止,家里的親戚朋友他一個沒說,保密工作做得相當?shù)轿弧?/p>
至于律所的人,雖然知道,但也暫時婉拒了探視。
所以,這位小姜,又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童冉上前一步,小聲耳語了幾句,茍大信這才舒展開眉頭,熱情道:“請進請進,來就來,干什么要破費啊……”
姜海吟走進里屋,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人。
想起之前在言鑫的時候,對方對自己的種種照顧,以及這么多年以來,把小臻視若己出的恩情。
無論是不是有鄒言這層關(guān)系在,她都欠一份情意。
何況,這么好的人,這么優(yōu)秀的律師,不應(yīng)該了無生機的躺在這里,任由兇手逍遙法外。
她沒有待很久,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病房。
童冉陪在身邊,兩人慢慢地走向天臺的花園。
“姜律師,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姜海吟回過頭,對上一雙充滿擔心和急切的眼眸,心中有些疑惑,但也佩服對方的敏銳。
“是,我想我可能猜到茍律為什么會遇到這種禍事,與一樁案子有關(guān)。”
“案子?”
“這樁案子的當事人,因為追求真相,全家受到不同程度的警告和報復(fù),我只是沒想到,他們居然……連律師也敢下手。”
“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