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時候,你不也有未婚妻么!”
“……你在跟我翻舊賬?”鄒言的神色中,明顯出現了幾絲疑惑。
他在腦子里飛快地翻找著這種情況下最正確的應對方案,最終趕在姜海吟開口前,低聲道:“抱歉,是我錯了。”
這下,換姜海吟愣住了。
“我有錯在先,所以,你想說,當時的情形,其實是你在跟我置氣嗎?”
明知道自己在作死,但她還是老實地搖了搖頭:“倒也不是……嘶!”
果不其然,唇角被狠狠地咬住。
不用照鏡子都知道,八成是破了。
“把毛衣脫了,領扣解開兩顆。”
男人嗓音低沉,口吻沒有一絲溫柔,稱得上兇狠。
姜海吟舔了舔受傷的地方,有點委屈地囁嚅:“為什么啊?”
雖然這么問,但她還是乖乖地照辦了。
白皙的脖頸露了出來,隨即感受到鋒利地犬齒落在上面。
她立刻本能地抖瑟起來,像即將落入獸口的小動物。
可憐又弱小。
令鄒言感到無比的愉悅。
“繼續說。”
“我……我當時只是覺得,既然你已經有未婚妻了,那也挺好,就不要再糾結于我們之間那點……不體面的過往,我也想,嘗試著,接受一個愛我的人。”
愛這個字,姜海吟說得很輕很輕。
可還是能明顯感受到,依靠著的身軀,在一瞬間變得僵硬。
她沒給對方更多反應的時間,繼續說道:“但阿言你知道嗎?我失敗了,很無奈卻很徹底,就算是我失憶的那段時間里,陸茂筠他騙我說,我和他是未婚夫妻關系,我還是……無法忍受他的觸碰。”
“我的心在你那里,連同我的身體一起。”她仰起頭,在男人的喉結上印下一吻,很溫柔很鄭重,“只有你,從來都沒有別人。”
事實證明,她未雨綢繆,口袋里的藥膏最終派上了用場。
鄒言一如既往地沒有多說什么,只一味地在她身上,留下了一個接著一個的痕跡。
其中的克制和忍耐,姜海吟能夠感受得到。
很多次,她都想主動說,沒關系的,其實她已經習慣了。
可擔心一開口,對方又會多想。
鄒言那么聰明,只要露出一點蛛絲馬跡,就會被發現。
她只能弓起背,像鴕鳥一樣,將酡紅的臉埋進被子里,免得被發現異樣。
醒來時,病房里只有姜海吟一個人。
她睜開眼發了會兒呆,慢吞吞地走進洗手間。
解開睡衣,左右看了看。
恢復得還不錯,一個晚上過去,已經消退得差不多了。
沒白費她昨晚后來累成那樣,還強撐著找借口說要上廁所,實際上偷偷摸摸涂了半管藥膏。
一邊尋思著待會兒再多開幾支備用,一邊洗漱。
走出洗手間,發現本該在房間里的病人,仍沒有回來。
她打了個電話,又發了條消息,剛打算出去找,門被叩響了。
“你到哪……表哥?”
“怎么,看見我很失望?”陳品清板著臉。
“不是,怎么會……”她趕緊把人讓進來,“只是這一大早的,阿言他不知道去了哪里,他還是個病人……”
“什么病人,我看你現在比較像病人!”陳大少沒好氣地放下手里的早餐,“也不照個鏡子看看自個兒的臉色,都疲憊成什么樣了!他鄒二少不花錢,你就真把自己當護工來使喚啊!”
“……”
她很想解釋,自己的疲憊跟照顧人沒有半點關系,但感覺越解釋會越亂,索性閉上嘴巴。
“別管他了,我剛才在來的路上見到他了,好像是鄒氏的人,正在樓下談事情呢,你給我趕緊過來,先把這碗養生粥喝了,我媽一大早熬的,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盯著你喝完。”
聽到這么一說,姜海吟放下了心,忙道:“哎,好。”
剛把碗筷拿出來,忽然想起什么,又站起身:“我還是先去隔壁看下小臻,要是醒了,正好接過來……”
“我剛去看過了,醫生說他早上要做什么檢查,暫時不能吃東西,必須空腹,待會兒中午我讓王媽再送點補湯過來。”
閑聊間,陳品清已經盛出一碗粥,推到她面前,催促道:“快吃吧。”
姜海吟心里頭暖暖地,揚起唇角:“謝謝哥。”
粥熬得很軟爛,可見做的人非常用心。
恍惚間,她想起否極泰來這個詞。
原來人這一輩子,經歷過太多的悲慘后,真的能迎來幸福。
等她吃得差不多了,陳品清放下手里的水杯,低聲道:“你打算,就這樣了?”
“嗯?”她不明所以地抬起頭,嘴角猶沾著幾顆米粒,配上迷蒙的表情,像只怯生生的小兔子。
一想到自己這么純真可愛的表妹,被那種男人欺負去了,陳大少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知不知道,他……他……”猶豫再三,還是說了出來,“他不是個正常人!”
抽紙巾的手一頓,姜海吟眼底的笑意淡了幾分:“哥,你在說什么啊,阿言的性格在親近相處中,確實不太討喜,但他有其他長處,你應該也知道,智商高的人,情商都比較缺乏……”
“他根本不是缺乏,他是……有病。”
見女人仍然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陳品清索性將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倒了出來:“阿斯伯格綜合征你知道嗎,說白了,就是自閉癥,孤獨癥,這種人,是沒辦法正常交流的,你對他的愛,他的好,很有可能這輩子,他都沒辦法感受到,更別提還給你相同的——”
“我知道。”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你、你說什么?”
姜海吟擦干凈嘴角,滿臉平靜:“我知道,他的一切,我都知道,包括但不限于你說的這些。”
“你……你什么時候知道的?!”陳品清震驚地瞪大眼。
“有一段時間了,還記得他母親把我和小臻抓走,囚禁在地下室嗎?就是那時候,我發覺了不對勁,后來……我請你幫忙,去見了溫云虹,從她口中,了解到了所有真相,當然,她所說的,肯定添油加醋過,我認為實際情況,并沒有那么糟……”
“你還想怎么糟?那樣的人,你根本——”
“噓,聲音小點。”
姜海吟豎起耳朵,她好像聽到外面有什么動靜了。
半天后,吁了口氣。
看來,是她太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