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目瞪口呆,直到下屬悄悄推了下自己,才回過神:“不是,你這熟練程度是不是有點……”
“隊長!”
兩個人推著小推車,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報告隊長!東西都準備好了。”
王浩瞥了眼鄒言漠然地側臉,摸了摸下巴,把后半句話噎了回去,指示道:“十分鐘后,出發。”
“是!”
其中一個人拎著只紙袋子走了過來:“鄒先生,這是您的。”
鄒言微微一愣,隨即伸手接過:“好,謝謝。”
他打開看了一眼,并沒有拿出來,旁邊的王浩頓時好奇到不行。
但是以他們之間的交情,不方便多問,于是只能將這份好奇心放回了肚子里。
晚十一點,一艘貨輪靜靜地離開了港口,全力往途經點駛去。
伴著海浪的撞擊聲,王浩睡了個還算安穩的好覺。
從業多年,他已經練就了隨地休息的技能,何況船艙的環境還挺不錯。
洗漱完畢,他伸了個懶腰走上甲板,來到供應早餐的地方。
本以為自己起得夠早,沒想到那道高大的身影已經坐在靠窗的位子。
黑色大衣,脖子上圍了條駝色圍巾。
其實不奇怪,畢竟正在步入冬季,尤其是在海上,確實挺冷。
但不知道為什么,王浩瞅著那條看上去非常柔軟溫暖的圍巾,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總而言之,和這個人的氣質,不太配。
他轉身去拿了點吃的,走到桌子對面,主動打招呼道:“早啊。”
鄒言沒抬眼,輕點了下頭:“早。”
空位很多,王隊長原本不打算擠在一起,但那擺在桌面上的盒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淡藍色的便當盒,很大一只,有三層。
用保鮮膜裹好的飯團,還有各色糕點,捏成正好一口的大小,一個接著一個,滿滿當當,相當誘人。
王浩看著自己盤子里的豆子和干面包,不覺咽了下口水。
“咳,船上廚師給您加的餐?”
男人掀起薄薄的眼皮,投來淡淡一瞥:“不,是我夫人給我準備的。”
“夫人?”第二次聽到這個稱呼了。
王浩的腦子轉了一圈,覺得自己近期好像沒聽說鄒氏有辦喜事,不過他本身就不太關注那些新聞,只當是錯過了。
他直勾勾盯著那些食物,有些生硬地打趣道:“都說千金大小姐五谷不分,沒想到鄒先生這么好福氣,娶了一個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夫人……”
“她姓姜。”
“呃?”
王隊長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您是說,這是姜律師送的?”
“嗯。”
鄒言又拿起只飯團,王浩甚至能看見里面夾著的魚籽,他忍不住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既然是姜律師的手藝,那么我……”
勺子剛伸過去,盒子就被蓋上了。
鄒言利落地收拾好,用紙巾擦過嘴角,淡淡道:“王隊長找我,有事?”
“……”
王浩捏著勺子柄,舌頭頂了頂腮幫。
他總不好說,沒什么大事,單純就是嘴饞?
“咳。”他有些尷尬地收回手,笑了笑,“上次,還以為姜律師是您的……呵呵,原來,二位已經結婚了……”
“沒有。”
“啊?”
“但并不妨礙,這是既定的事實。”
一聽這話,王浩的眼神頓時變了,沒再吭聲,埋頭開始吃豆子。
什么事實,分明就是個渣男。
兩人各懷想法,一起用完了這頓早餐,恰好,第一個途經點也到了。
除了最下面一層不允許動以外,工人們開始正常的裝卸貨。
臨近中午的時候,差不多完工,巡查隊來做最后的檢查。
鄒言站在二層,望著七八名穿著制服的人直往船這邊趕,腳步匆忙,神情嚴肅。
他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眉頭微微皺起。
這時,手機響了。
竟是鄒云雁打來的。
“二哥,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前兩天,我無意中聽到一點消息,三哥把手上那塊鴿血紅出掉了,我當時覺得奇怪,就派人去打聽了下,結果,發現他給南港的人送了禮,你今天是不是會經過那邊?我怕……他想給你使絆子啊。”
“好,知道了。”
掛掉電話,鄒言立刻轉身往下層走,看到偽裝成工人的王浩帶著一群下屬蹲在角落抽煙,腳步一轉,三兩步來到對方面前。
“幫我找個東西。”
王浩撣了撣煙灰:“鄒老板,貨已經搬完了,現在是休息時間……呃!”
修長白皙的手揪住衣領,將他一整個提了起來,那張面無表情地臉逼近。
“去船艙,幫我找個東西,如果讓下面那幫人先找到,這次的計劃,就會提前結束。”
王隊長立馬緊張起來,也不裝模作樣了,壓低嗓音問道:“什么東西?”
“我不知道,但應該,足以讓我惹上大麻煩,給你十分鐘。”
丟下這句話,鄒言松開手,整了整松散的圍巾,往船頭走去。
王浩叼著煙,暗罵了一句。
堂堂大隊長,居然被當做跑腿的來使喚了。
雖然滿心不甘愿,但到底不敢拿大局來冒險,他一腳踩滅煙頭,沖著身后招手道:“走!”
“讓開!統統都讓開!”
“例行檢查,全部靠邊站!”
為首的姓羅,大概四十歲上下,板著張臉,派頭十足。
工頭躬身道:“貨物的審批手續都在這里,請您過目。”
羅東隨意地翻了翻,嗯了聲,接著要繼續往里走。
工頭忙抬手攔住:“手續您已經看過了,是不是……”說著,遞上一包好煙,“時間就是金錢啊,這些可都是鄒氏的貨,要是耽誤了,回頭老板怪罪下來……”
這番話里,有軟有硬,偏偏對方軟硬不吃,抬手狠狠一推:“我管你誰家的貨,我這是按規矩辦事!”
工頭一個踉蹌,眼見著要摔倒,一只手突然伸了過來,輕輕托了把后背。
“老板!”工頭回身看到來人,意出望外,“他們……”
鄒言抬了抬手,打住了即將出口的告狀,淡淡道:“不知道所謂的規矩,是哪條哪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