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玩過幾十款戀愛游戲的經驗來看，絕對是這么回事。
“那按照你的意思，我應該跟他說清楚，表明自己的想法？”
小秘書高深莫測地搖頭：“不不，那樣就太刻意了，顯得您被動，我認為，您可以找一個適當的時機，神不知鬼不覺的介紹給大家，彼時，對方在驚訝之余，肯定會非常感動于您的良苦用心……”
陳穎芝瞇了瞇眼，突然抬手一拍肩，小琦嚇了一跳，剛要解釋自己也就是信口一說，稱贊聲傳來。
“說得不錯，沒想到你不僅業務能力強，還是個情感導師，放心，雙份工絕不讓你白打，我會給你加工資的。”
“謝謝老板！”
會議室。
“合作愉快。”
殷遲舟起身伸出手，雙方交握，氣氛十分融洽。
將一眾人送走后，幾位高管再也控制不住興奮的表情。
“太棒了！居然比原計劃多了兩個百分點，在今天之前，我簡直連想都不敢想啊！”
“這還不是多虧了殷先生……”
“噯，要叫殷總，任命書明天會發送到各個部門，以后可別再叫錯了。”
“是是……”
大家談笑風生，卻發現事情的主人翁格外沉默。
“遲舟，忙什么呢？晚上去玉海樓啊，我請客！”
殷遲舟收起手機，看向友人，溫和地拒絕道：“抱歉，我晚上有點事。”
“有事？公事還是私事？”
他頓了頓，坦然：“是私事。”
“行吧。”友人也沒多強求，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改天再聚。”
“好。”
又是一年冬季來臨。
天黑得越來越早，才六點多，外面就伸手不見五指了。
陳穎芝拎著包匆匆往樓下走，半路上接到哥哥的電話。
“你三姑父家的小舅子今晚結婚，發了請柬過來，你……”
“我沒空！”她斬釘截鐵，不留一絲情面，免得被游說。
“可……”
“我是真沒空哥，再說了，三姑父家的小舅子是什么親戚關系，也扯太遠了吧！”
電話另一頭沉默了幾秒鐘，傳來有些幽怨地嗓音：“這個點你已經下班了，你沒空，是打算去哪兒？”
沒等她回答，那嗓音又恢復正常：“算了，你是個成年人了，當哥哥的，不應該管得太嚴，你這個年紀，有點夜間生活也很正常。”
“我只說一句話，注意安全，注意……各方面的安全。”
咔嚓。
通話切斷。
陳穎芝瞪著黑掉的屏幕，腦子里冒出四個大字。
莫名其妙。
晚高峰期間，人群來來往往。
殷遲舟把車停在不起眼的角落，發了條定位消息后，抽出支煙咬在唇角。
原本打算出去抽，想了想，還是沒有邁出腳步。
最后索性把那支煙放回煙盒里，抬手捏了捏眉心。
嗡嗡。
手機震動了下。
他以為是陳穎芝，沒想到是另一位姓陳的。
【殷遲舟，我警告你，約會歸約會，你要是敢對我妹妹做什么，我就送你進局子！】
“嘖，沒大沒小的……”
他盯著開頭三個字，瞇了瞇眼，忍不住輸入道：【小芝已經成年了】
拇指懸在發送鍵上，猶豫片刻，還是刪掉了。
回復了一個嗯字，仰頭閉上眼。
叩叩。
窗戶被敲響，映出一張朝氣蓬勃的笑靨。
鼻頭紅紅的，嘴巴也紅紅的。
車門一推開，寒氣直往里鉆。
“你怎么停這兒啊，去公司的地下停車場等不好嗎？”陳穎芝不解地抱怨著，倒也沒生氣。
“抱歉。”
殷遲舟沒有解釋，只打開車載冷暖箱，取出一杯熱氣騰騰的果茶，遞了過去。
女孩的注意力立馬被轉移了，雙手捧著杯身，好奇地打量著上面的圖案。
“這是哪家啊，我怎么沒喝過？”
“剛開的，他們都說還不錯，就帶給你嘗嘗。”
她湊近了，嗅著沁甜的味道，喟嘆道：“好香啊，肯定很好喝！”
視線從那張白里透紅的臉蛋上挪開，收回時，瞥過對方的穿著，殷遲舟皺起眉。
他終于知道為什么能凍成這樣了。
“今天最高溫度只有十度，晚上才三四度而已，你怎么能穿著短裙？就算公司里有暖氣，出來也該換套衣服，再不濟，搭配條厚褲襪，而不是穿著絲襪就……”
“你討厭死了！”
殷遲舟一愣，這才發現，女孩似乎生氣了。
他自認語氣十分溫和，算不上指責，只是因為心疼而急切了一點，為什么……會生氣？
白嫩嫩的腿近在眼前，又直又細，襯著短裙的褶皺邊。
他不自在地撇開視線，隱約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殷遲舟沒再說什么，將車里的暖氣調高，踩下油門緩緩駛入車水馬龍中。
駛過兩個紅綠燈路口后，女孩咬著吸管，別別扭扭地擠出一句：“我不冷。”
“嗯。”頓了頓，他微啞著嗓子，補上一句，“這樣穿，很好看。”
“是嘛，嘿……”身邊人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
他摸著口袋里的煙盒，無聲地嘆了口氣。
餐廳是殷遲舟訂的。
不算特別奢華，勝在雅致和靜謐，十分適合約會。
透過珠簾，隱約可見外面全是一對對小情侶。
大家都挨得很近，說著私密地悄悄話。
紅酒的香氣，隨著悠揚的小提琴聲飄散，氛圍非常好。
菜也很好吃，尤其是飯后甜品。
見陳穎芝喜歡，殷遲舟叫來侍者，又打包了一份，不過還是沒忘記習慣性的叮囑。
“今晚就別吃了，當心胃不舒服，我問過服務生，存放到明天下午，不會影響口感……”
“好啦，我知道啦……”
望著女孩無意中表現出的不耐煩，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無奈。
餐廳在頂層，樓下是一家酒店。
兩人出了電梯，剛巧對面也走出一撥人。
大廳的旋轉門泄出一絲絲涼風，比來的時候還要冷。
殷遲舟脫下大衣，不由分說地裹緊女孩，不顧對方抗拒的表情，嚴肅道：“生病了要吃藥，你最不喜歡，忘了嗎？”
“……好吧。”陳穎芝垮下雙肩。
他溫柔地笑了起來，耳邊傳來一道驚喜地聲音。
“遲舟？你怎么也在這兒？”
轉頭望去，是友人。
“稍微等我一下。”
“好。”陳穎芝乖巧點頭。
她目送著殷遲舟走了過去，與那個看上去年紀稍長的男人談話。
可能也沒差幾歲，只是那人的頭發實在稀疏，與英俊挺拔的男友站在一起，像是隔了輩分。
陳大小姐揚起下巴，暗自驕傲。
聊了幾句，那人拍著殷遲舟的肩膀走了過來，沖著她熱情道：“有空來玩啊妹妹！”
她一邊尋思著果然大幾歲，但好像不該叫她妹妹應該叫弟妹，一邊揚起得體的笑容回應：“好的，有機會一定去。”
上了車，陳穎芝立刻八卦地打聽對方是誰。
“大學時期的學長，對方熱愛搞科研，目前我在他手下做事。”殷遲舟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在他手下？”她驚訝極了。
“對。”
陳穎芝沒吭聲了。
雖然她覺得以男人的身份，不該去做這樣的事，但經過港城一行，她也算明白了對方骨子里的堅持。
霍家不能去，殷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那靠自己打拼，又沒什么丟臉的。
打定主意，她揚起笑靨：“好好干，加油！”
殷遲舟一怔，也笑了：“嗯。”
活了二十多年，陳穎芝才知道，原來一場有效的約會就像是充電。
她現在只要前一晚有約，第二天一準神清氣爽。
“張媽，你這手藝見長啊。”
“哎喲，小姐您喜歡就好，張媽明早繼續給您做！”
大早上的被表揚了，婦人笑得見牙不見眼，恨不得把籠屜里的糕點全部夾到陳穎芝碗里。
坐在對面的陳品清輕咳了聲，夾筷子的動作才停下。
“少爺，您也吃，您吃……”
張媽尬笑兩聲，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去廚房忙活了。
陳穎芝完全沒察覺到哥哥的眼神，自顧自吃得很開心。
吃完了，拎起包包，揮手道：“我去公司啦！”
她一路腳步輕盈，明明是大冬天，卻仿佛沐浴在陽光下，下臺階都好似在跳舞，路過花園時，沖著正在修剪枝椏的老劉道：“劉叔，今年你種的山茶花可真漂亮！”
“是、是嗎……”老劉黝黑的臉漲得通紅，不由分說剪下幾支大朵的，快速扎成一束遞了過去，“送、送給小姐。”
陳穎芝接過，湊到鼻子下方嗅了嗅，裙擺在腳踝處蕩開一圈漣漪，笑得比花兒還美：“謝謝劉叔！”
宅子里的傭人們竊竊私語起來。
“小姐最近這是怎么啦，遇上什么好事兒了？”
“肯定是天大的喜事，我在陳家這么多年，就沒見她這么高興過……”
“可不是嘛，以前小脾氣挺多，現在整個人都變得柔和了，就像是……”
“咳。”陳品清清了清嗓子，眾人頓時呈鳥獸狀，眨眼就散了個干凈。
他端起咖啡杯，抿了口，讓苦澀的滋味拉回自己即將消失的理智。
最終長吁口氣，冷哼道：“不就是談了個戀愛嗎，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