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協議。”
謝南城一怔。
“君子協議。”
聽聶修這么一說，謝南城就更懂了。
不愧是聶家出身，玩的就是高端局。
君子之約，就是限制君子的。
不需要任何白紙黑字。
只需要遵守這一句承諾。
謝南城當然是君子，他這些年商戰手段雖然不少，但從來不會失約。
退一萬步來說，聶修愿意救涂然，就是他最大的恩人。
恩人提出來的要求，不苛刻。
沒要他的萬貫家財，沒要他的命。
他還能有什么奢求呢？
頂多最壞的結果就是……以后和涂然各自安好，互不打擾。
但只要她還活著，她還好好的。
就算再世界的任何角落，這對謝南城來說，都心滿意足。
“多謝聶先生。”謝南城再次拱手行大禮。
“不必謝我。”
“我說了，這是交易。”
“不是為了你。”
“那現在可以出手救然然了嗎？”謝南城不忍涂然這樣子的活死人狀態。
“嗯，不過我要帶她走。”
謝南城又是一怔。
“至于她醒后，你要怎么去提離婚，那是你的事。”
“我帶她回沈園。”
“這里太吵。”
在征得謝南城的同意后，聶修的人帶走了涂然。
直接回了沈園。
那一刻，謝南城望著聶修一行人離去。
心里空蕩蕩的……
他清楚的明白，就算涂然活過來。
一切都不一樣了。
跟從前不一樣了。
回去的路上，小杰低聲的吐槽，“主子，我有句話想說。”
“說。”
“既然張真人能有那通天入地的本事，您干嘛不讓真人直接抹去涂醫生的記憶。”
“我倒是不希望涂醫生還記得從前的事情，因為我覺得……她對謝南城感情很深。”
“君子之約，就算謝南城遵守，但如果涂醫生老去找他……那您不是白救了嗎？”
小杰心眼不少，想的也對。
當然他的顧慮也是對的。
就算謝南城守約，那如果涂然不肯放手呢？
那豈不還是一場空？
不如直接抹去涂然的記憶，這樣她就等于重新開始的一切。
就會直接成為主子的女人。
那時候，就算謝南城違約來找她，她也不記得一切。
對于真人那樣的大修行者來說，抹去記憶太簡單。
但偏偏，聶修沒那么做。
過了好一會，聶修才說，“不需要，，她只要是她就好。”
“失憶那一套，我不玩。”
是的，他有他的驕傲。
出身就在金字塔尖上，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
前半生二十多年，幾乎沒有挫折。
如果不是因為忽然得了漸凍癥，來求助涂然。
他大概也不會有這段奇遇。
但話說回來，張真人既然那么厲害。
為何聶修有漸凍癥，不出手給他治呢？
這件事，更有說法。
張真人本就是大修行者，早就不管人間事。
至于能出手幫聶修這一次，那大概是因為，也只給他這一次特權。
就好像阿拉丁神燈一樣，會滿足你有限的愿望。
聶家跟真人有點機緣。
當然都是上輩子換來的榮譽。
也就是說，聶修這一輩子，也只有一次開口求張真人的機會。
漸凍癥雖然難治，但不是馬上要死人的病。
他不覺得，可以動用那老頭。
所以遲遲不肯找他。
沒想到，倒是因為涂然，他找了他。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看來再厲害人物，一旦動情，還是會深陷紅塵中。
所以，聶修是拿著聶家三代人的一個神燈心愿，去挽救了心儀之人。
這件事，只有三人知道。
他爸，他媽，還有沈瑛黎。
知道兒子動用了這個天大的人情后，聶家父母倒是沒有一句責備的話。
畢竟聶夫人早就知道兒子的心思。
但還是不得不感嘆一句，這么看我兒還是正常的，難得為了一個姑娘做到這份上。
沈園別苑
沈瑛黎沒著急回山里，而是等待涂然醒來。
小瓷瓶的滴液就如同喂藥一樣，滴入涂然的口中。
是聶修親自喂得。
他絲毫不懷疑那老頭的本事，所以耐心等待。
另一邊——地下城。
“焰大人。”
“最近好多波來打聽那名女子的魂魄下落。”
“第一次看到人間那些通靈師，道士，大動干戈為了一個女子。”
“但這女子身份也不是很特殊啊，怎么會有這么多人找她？”
酆焰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的坐在奈何橋邊喝茶。
看著橋上哭哭啼啼來來往往放不下人間的亡魂，他早已麻木。
掌管六道輪回的地下城，千萬年來，都是如此這般。
“不清楚。”他顯然不愿意多說。
“咋可能不清楚呢？”
“那人也是你親自去抓的。”
“外面那些人或許都知道，那女子魂魄在你手里？所以不敢來要人？”
“那女子不在我手里。”
“這件事，上頭已經調查過了。”
“你也休要來套我話。”
“當時確實是我去抓的，但把她帶回來那一刻……”
酆焰的記憶也回到了那一日。
有了沐婉君大鬧一通后，他心情也屬實煩躁。
沒心情跟涂然的魂魄在鳳凰嶺多做停留。
只想早點帶她回來，看地下城怎么處置。
畢竟她出手阻攔了謝夫人的死，讓地下城少了一個名額。
少一個名額不要緊，各個部門都會有紕漏，這件事是瞞不住的。
所以，他也是公事公辦。
最后他大手一揮，開啟了通往地下城的門。
但也就是同一時間……
一條火紅色的大狐貍，瞬間出現。
帶走了涂然。
一切來的太快，他都沒來得及反應。
只記得那火紅色的大狐貍，身后有四條尾巴。
回來后，他將此事原原本本跟酆都城的至高掌權者，酆都大帝稟報。
也就是他親爹。
他爹倒是一點不意外。
只說了句，應該是四尾靈狐。
四尾靈狐屬于半步神的境界，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地仙。
它為何會忽然出現搶人呢？
酆焰要繼續追查，但被她爹阻止了。
他爹只是輕飄飄的說了一句，“都是機緣，那就隨她去吧。”
后面敷衍的說，這件事會跟天庭上報。
但酆焰覺得，他爹純屬就是糊弄。
他爹已經許久都不去天庭開會了。
怎么會匯報這些？
而且，天庭之大，不會在意這些小事。
他其實很想找到那條四尾……
因為他實在太好奇了。
就那么一瞬間，從天而降的巨大火狐。
就把人搶走了。
為什么說巨大？
目測至少二十三米那么高，根本就不是小動物的形態。
也證明拿東西修為志深，才能絲毫不把地下城的掌司大人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