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老師不可置信地看著賀君魚。
實在不明白，之前一直很好說話的人，怎么突然就聽不懂人話了。
“秦煜媽媽，你知道咱們國家已經恢復高考了吧，學習的重要性還需要我跟你說么？”
這不是大街小巷的大爺大媽都知道的事兒么，她可不相信賀君魚這么一個年輕人會不清楚。
她看著秦煜的后媽就是在裝傻。
對了，秦煜這后媽生了個什么來著？
難不成是故意把秦煜養廢吧，要是這樣真就是用心險惡了。
賀君魚臉上最后一絲笑容也消失了，神色鄭重地看向秦煜的班主任。
“華老師，學習的重要性人盡皆知，只是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有的孩子，比如秦煜，他很聰明就是不把聰明用在學習上。”
華老師皺眉：“既然你知道，就應該規勸他，讓他把心思用在正道上。”
而不是覺得孩子怎么活都行，只要活著就行。
“華老師，這是我們第幾年第幾次談話你還記得嗎？”
華老師一愣，臉上的表情訕訕。
確實，這四年，每個月固定時間總要見一次秦煜的家長。
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賀君魚就知道她已經想到了。
“你看，這么多年下來，該引導的我們都引導了，幫助孩子的法子能想的都想了。”
“可是結果還是如此，那我們是不是就要想想別的道路？”
老師找家長談話，說秦煜在學校表現不好。
賀君魚和秦淮瑾那時候真的很著急，什么法子都用上了，可是后邊兒真的沒用。
秦煜跟兩個哥哥不同，秦爍和秦燦從來沒讓賀君魚和秦淮瑾操心過學習問題。
小老三就不一樣了，全家給他總結學習方法，人家就是不放在心上。
焦慮嗎？
賀君魚有一段時間比任何人都要焦慮，因為在那個模糊的時候，只有她確定一定會恢復高考。
但是焦慮歸焦慮，做父母的還是要調整情緒，緩解焦慮。
“華老師，你提出問題，我們解決問題，可是這個問題一直解決不了，我們是不是就要考慮下解題方法出了問題？”
“您給我家秦煜點出這個問題之后，我肯定要第一時間分析，他是不是跟平常表現相符。”
“再根據前幾次提出的問題對比，去看是不是哪個方向有問題。”
“幾次下來，相信咱們心中也應該有數，有些進步前邊兒根本就沒有空間了。”
“就您說撿破爛的，我并沒有輕視這個行業，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如果他能做到撿破爛行業的頂端，未嘗不算一種本事。”
所以她才說，掏大糞也未嘗不好。
“華老師，秦煜只是學習成績不好，又不是人品不好，我真不至于擔心成這樣。”
賀君魚沒說的是，秦爍秦燦秦煜兄弟三個的起步本來就比別人快。
這是他們長輩拼命換來的。
話雖然不好聽，但說的確是事實。
換個人能每個暑假去京城軍營里訓練嗎，能一有機會就被部隊拔走么？
現實就是這么殘忍。
因為他們的父輩祖父輩，所以他們先一步被人看到。
只要秦家有人在上邊兒一天，秦煜掏大糞都掏不完。
話糙理不糙。
華老師沉默了，剛才的問題確實是她們之前每次見面的中心思想。
可是真就不能好好管管嗎？
賀君魚挑眉，“華老師您是個負責任的好老師，所以才三番五次地找我談秦煜的問題。”
“因為您的負責任，所以有些難聽的話我不會懟你，我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吵架的。”
“秦煜兄弟三個都不是我生的，我最近也給他們生了個妹妹，四個孩子在我眼里是一樣的。”
“至于女兒是我親生的，為了女兒養廢兒子這種事情，在我這兒是不存在的，你要知道，在我女兒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我已經疼愛了他們兄弟很多年。”
相較于懶懶，她更早地認識秦爍兄弟。
自己養大的孩子什么樣，賀君魚心里有數得很。
華老師張了張嘴，臉色有些不好看，她沒想到賀君魚居然猜中了她心里的想法。
“秦煜媽媽，我沒有這個意思……”
賀君魚微笑，眼中卻沒有什么溫度：“您不用跟我解釋，別人眼中的我是什么樣，我并不在乎。”
別人怎么想，也不會影響她今天晚上多吃一口飯。
管不住別人的嘴，就不要操那個心。
華老師沒話說了，只能干巴巴地問：“那，秦煜就這樣了？”
賀君魚搖搖頭：“我正在給秦煜物色好老師，他在畫畫方面很有天賦，不應該浪費。”
華老師提著的一顆心瞬間放下了，她還以為賀君魚要把秦煜轉走呢。
秦煜的父親秦淮瑾是駐地參謀長，要是被校長知道她把秦煜給弄走了，以后還怎么在這兒干。
“學畫畫也好，學校的黑板報都是秦煜負責的，你還真別說，在這個上邊兒他特別用心。”
駐地領導，軍區領導，還有教育局的領導來視察看見秦煜做的黑板報都夸了兩句。
賀君魚自然覺得自家孩子是最好的，做父母的要是沒這點兒信心，孩子以后怎么挺直腰板出社會？
“華老師，學習上還是得您幫忙督促，至于其他，我會讓他二哥在家盯著，無論如何也得把成績提上去，最起碼恢復到及格您說對吧。”
就算是以后藝考，也是有文化分要求的，難不成小小年紀就要送出去？
賀君魚在國外上了這么多年學，自覺不想讓孩子自己出去吃苦受罪。
華老師扯了扯嘴角，“您都這么說了。我肯定會盯著秦煜的。”
她還能說什么，她也是剛剛才想到，秦煜的父親是秦參謀長，聽說他舅舅是羊城的副市長。
秦煜的后媽肯花心思給他找名家老師，說明對孩子還是上心的，是她武斷了。
哎，別人都在埋頭苦干的時候，人家已經搞上藝術了，這就是區別啊。
沒準兒以后真跟秦煜媽媽說的一樣，秦煜掏大糞也能干出一門事業，撿垃圾也能做到行業頂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