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沉魚沒想到秦淮瑾已經(jīng)想了這么多,跟他在家屬院門口分開之后,她晃晃蕩蕩的去項(xiàng)雪家接孩子。
帶著秦煜到家沒多長時間,她家門口又響起吵鬧聲。
柳沉魚深吸一口氣,手里的水杯狠狠慣在桌上。
他爺爺那個腦袋的,真當(dāng)她家門口是菜市場了。
秦煜在一邊兒抱著小杯子喝水,被柳沉魚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手一晃蕩,杯子里的水濺到臉上。
他伸出已經(jīng)初具雛形的小胖手,抹了把臉,一臉無語地看向柳沉魚:“媽媽,咋的啦。”
柳沉魚見他手臉都濕了,從洗臉架上抽了條毛巾遞給小崽子,“對不起啊,不是故意的,擦擦吧。”
秦煜老氣橫秋地?cái)[擺手:“算了算了,不跟你一般見識。”
那個無可奈何的小模樣簡直跟秦淮瑾一模一樣。
柳沉魚翻了個白眼,“不要什么都跟你爸爸學(xué)。”
就這模樣,以后誰再說他跟秦淮瑾長得不像,真就該看看眼睛去了。
按照柳沉魚看,以后三個孩子里,估計(jì)只有這個老三長得最像秦淮瑾了。
老大現(xiàn)在長得最像,但是孩子成長過程中會有變化,她看好老三。
“你一會兒在屋里別出來。”小孩子天天看人吵架都學(xué)得碎嘴子了。
男孩子話少點(diǎn)沒啥,變成個婆婆嘴那可真是讓人糟心。
秦煜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柳沉魚:“爸爸讓我保護(hù)你!”
他可是男子漢了,爸爸說過他們爺們兒最重要的事兒就是保護(hù)媽媽。
秦煜一臉執(zhí)拗,看得柳沉魚忍不住笑出聲來:“好啊讓你保護(hù),不過得等你比我高了之后才行,你現(xiàn)在要做的是先保護(hù)好自己。”
她伸出手輕輕掐了把秦煜軟乎乎的小臉。
哎呀,長肉了真好,捏著都舒服了許多。
秦煜拍掉柳沉魚的手,一臉正經(jīng):“爸爸……”
顯然秦淮瑾之前沒少囑咐這小子,只是柳沉魚這會兒可沒時間聽了,聽這外邊兒的聲音,人估計(jì)都進(jìn)院子了。
柳沉魚轉(zhuǎn)身出去的時候,對秦煜道:“不許出來哈。”
說完頭也不回地出了堂屋。
秦煜坐在椅子上,握著小手一臉的沉重,他在思考,這會兒應(yīng)該是聽媽媽的話還是聽爸爸的話。
柳沉魚掀開門簾子,站在堂屋門口,皺著眉看著院子里的人。
“這是干什么,來我們家開會的?”
柳沉魚不說話還好,眾人還敢往前湊湊。
柳沉魚一出聲,壯著膽子的眾人忍不住齊齊后退一步。
錢桂芬就這么拽著兩根麻繩暴露在柳沉魚面前。
柳沉魚看著眼前頭發(fā)糟亂,眼睛紅腫的錢桂芬,一頭霧水:“你來我家干嘛?”
錢桂芬也沒想到這些人如此慫,居然怕柳沉魚到這個地步。
不過事到如今,她也走到絕路了,柳沉魚不給她個說法,她就吊死在秦家。
她好像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滿目憎恨地看著柳沉魚,冷笑:“團(tuán)長媳婦兒就能逼著下屬離婚,這世上沒有王法了,既然你不給我一條活路,我干脆也不活了,直接吊死在你家門口!”
說完,她拿著麻繩就往大門上掛。
眾人一看她來真的,連忙手忙腳亂的上前拉扯,好容易把人弄下來,錢桂芬坐在地上,握著麻繩哭得肝腸寸斷。
之前柳沉魚嚇唬她的話,她都當(dāng)成耳邊風(fēng)了。
年前的話,年后還沒消息,她敢肯定大隊(duì)那邊兒不會把那件事兒吐出來。
畢竟東窗事發(fā)大隊(duì)干部也跑不了干系。
只是她沒想到,原本一切如常的劉傳明突然就要跟她離婚。
這對于她來說天都塌了。
生產(chǎn)隊(duì)她根本就不能回去,如果劉傳明再跟她離婚,那她豈不是活不下去。
再說了,跟著劉傳明過慣了好日子,重新過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她也受不了。
劉傳明雖然不待見她,也不愿意跟她圓房,但是工資每個月到點(diǎn)兒上交,從來沒短過她的吃喝。
這么好的男人她放走了,以后上哪兒找。
柳沉魚實(shí)在不明白,大年初一就鬧離婚的人,怎么就鬧了這么久。
“你來我們家就能挽回你男人的心?”
柳沉魚不知道這人的腦回路是個什么情況,但是肯定不正常就是了。
“你這么鬧,除了讓劉營長更堅(jiān)定地跟你離婚,還有什么好處?”
她最看不起動不動就要尋死覓活的人了,生命珍貴只有一次,不是用來威脅別人的武器。
你自己不珍惜,誰還會珍惜你的命。
“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狐媚子迷的秦團(tuán)長什么都聽你的,縱著你打壓手下讓手底下的兵離婚……”
柳沉魚深吸一口氣,慢慢抄起地上的笤帚疙瘩,恨不得一下塞她嘴里。
不過沒等她說話,錢桂芬嘴里就被塞了一只鞋底子。
柳沉魚拿著笤帚疙瘩的手就這么停在半空中。
她頗為佩服地看著氣勢洶洶的孫大娘。
孫大娘見她不動,以為她被嚇到了,一只手死死拽著錢桂芬的頭發(fā),一只手朝柳沉魚擺擺。
“閨女,咋的啦,嚇著啦?”孫紅星嘆了口氣,“你就是面兒薄,這要是在我們生產(chǎn)隊(duì),呵,我一定讓她知道生產(chǎn)隊(duì)的驢為啥這么聽話。”
倔驢子不收拾哪兒來聽話的,換言之就是欠抽。
“這樣滿嘴噴糞的人就直接堵住她的嘴,讓她來不了口就完事兒了。”說完,孫紅星還不解氣,抽手照著錢桂芬的臉就是兩個掄圓了的大耳瓜子。
“艸你八輩兒祖宗的,糟蹋的老娘的鞋。”
說完看著她沾了口水的鞋子,回手又是兩個耳刮子,這兩個耳刮子一點(diǎn)兒都不帶含糊的。
孫紅星是常年上工的,跟村里的壯勞力一樣拿滿工分。
直上直下的大坡,她推著小推車弄著一車糞,氣兒都不帶喘的一把就能推上去。
可想而知她的力氣有多大了。
幾個耳光子下去,錢桂芬只覺得眼冒金星,連嘴里的千層底老布鞋都忘了吐。
這虎老娘兒們從哪兒冒出來的,出手狠絕,她掙扎了半天愣是沒挪動半分。
柳沉魚震驚于孫大娘的戰(zhàn)斗力,她思緒飄遠(yuǎn)。
項(xiàng)雪要是能有零點(diǎn)五個她老娘的戰(zhàn)力,也不至于被千里之外的婆婆壓的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