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項雪太瘦了。
“你跟馬鵬飛說,讓他給你找去,一個大男人,連媳婦兒都照顧不好,算什么男人。”柳沉魚十分氣憤。
秦淮瑾一聽這話,趕緊出聲:“小柳,咱們今天中午吃什么?”
柳沉魚頓了頓,站起來往秦淮瑾旁邊走,提了提地上的三條大肥魚,“今天中午把魚燉了,主食就吃大餅吧。”
距離吃飯還有將近兩個小時,足夠把魚燉得蘇爛。
秦燦用小木棍逗著老三玩兒,聽了這話,抬起頭問:“不是吃豬蹄子?”
“豬蹄子明兒再吃,今天先吃魚。”
生產(chǎn)隊長給的這魚拿來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明天吃就不新鮮了。
秦淮瑾拎著草魚,“都燉了?”
柳沉魚看了眼秦老三腦袋頂上飄的幾根細毛毛,笑著說:“都殺了,燉兩條,剩下一條做湯。”
“老大,拿上錢,帶上票,去家屬區(qū)門口的副食店買一塊豆腐。”柳沉魚從兜里把錢拿出來,遞給秦爍。
秦爍愣了下,接過錢,出了院子。
“你就不怕他丟了?”秦淮瑾拎著菜刀在南墻根殺魚,目送秦爍出了院子,問柳沉魚。
柳沉魚翻了個白眼,“老大九歲了,不是九個月,鼻子底下就是嘴,在家屬區(qū)門口還能丟了?”
“魚鰾要么?”秦淮瑾出聲打斷。
“不要。”
“你要是擔(dān)心,以后出門就把他們兄弟三個別在武裝帶上,省得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生怕我虐待一樣。”
柳沉魚翻了個白眼,要不是為了逃離賀家,秦淮瑾又是當(dāng)時最好的選擇,她真是沾都不愿意沾他。
他要是早有這個心關(guān)心孩子,還至于孩子在親媽手底下都受罪,這會兒倒是盯她盯得挺緊。
項雪納罕的看著一言不發(fā)的秦淮瑾,秦淮瑾正在吭哧吭哧地殺魚,手法干脆利落,破膛扣腮一氣呵成。
項雪十分驚訝,她是真沒想到秦團長脾氣這么好。
馬鵬飛在家說過,秦團長專業(yè)能力過硬,脾氣也大,人也不茍言笑。
難不成是馬鵬飛懼怕領(lǐng)導(dǎo)才這樣說的?
項雪不再看秦淮瑾,轉(zhuǎn)而低頭看自己的肚子,再看一邊兒指導(dǎo)秦淮瑾的柳沉魚,沉思了一會兒。
這年頭什么都貴,她剛剛說讓馬鵬飛去生產(chǎn)隊問問能不能換魚也是真心的。
吃肉得要肉票,他們一個月才發(fā)二斤肉,家里還有幾個孩子,這點兒肉一人一口就沒了。
再想吃就得熬著,等下個月發(fā)肉票。
家里的雞要留著下蛋,更是舍不得吃。
要是能換兩條魚回來也能給家里改善一下伙食。
“小嫂子,你這魚就直接燉?”草魚還是有挺多刺的。
“跟大蘿卜一起燉就成。”魚吃了,剩下的魚咸菜還能多放一段時間,喝粥的時候吃。
秦淮瑾:“草魚刺多,給老三單獨做點兒?”
“你來?”
秦淮瑾深吸一口氣,“我這不是覺得你給孩子挑刺太累么。”
他現(xiàn)在是里子外子都沒了,她就不能好好說話?
“凈說廢話,你兒子受得了么。”柳沉魚實在是無語。
老三要是從小沒吃過大人吃的東西還好,給他做啥吃啥,可是這孩子從小就跟著大人吃,吃得口重,你給他單獨吃,讓他看著你吃魚,是不是太殘忍了。
“這本來就是給我們補身子的,不給他吃,都讓你吃了,你覺得合適么?”柳沉魚挑眉看著秦淮瑾。
秦淮瑾:“……”
“那,那就多燉會兒,燉軟了。”
“燉的時候放醋,這魚骨頭就容易軟,給老三喂飯的時候多給他吃魚肚子,魚肚子肥美,刺也少。”
項雪歪頭,“嫂子,用醋燉魚會不會太酸了啊。”
她老家是西北的,長這么大都沒吃過兩次魚,更別說做了。
“這個怎么說呢,得看個人感覺。”
柳沉魚不是不想告訴項雪,只是做飯真的是需要天賦的,上輩子導(dǎo)致她時常覺得自己應(yīng)該去做個廚子。
上輩子在國外留學(xué),家里除了學(xué)費生活費,其他一概沒有,偏偏她還是個中國胃。
不會做飯的那段時間,吃快餐吃到吐。
最后實在受不了,自己從網(wǎng)上淘教程,慢慢摸索,居然成了留學(xué)生圈里公認的大廚。
要讓她說個配方,鹽多少克,糖多少克,醬油多少克,那對不起,她真做不到,她全靠感覺來著。
項雪尷尬了,她不怎會做飯,這也沒法兒感覺。
柳沉魚也知道自己這個話有點兒直接了,笑著問:“項雪,你來隨軍幾年了?”
項雪不知道柳沉魚問這個干嘛,但還是如實說了,“四年。”
“那你肯定知道哪兒有木工吧?”
老三都兩歲了,可以一個人睡,不能總是跟著老大睡。
“小嫂子,這個不用發(fā)愁,咱們這邊附近幾個生產(chǎn)隊都有木工隊和泥瓦工隊,他們有的時候會出去接活兒,不過農(nóng)忙,過年過節(jié)的時候都在家。”
項雪進院子的時候看著三個孩子在小飯桌上玩耍,沒想到她家缺家具。
“嫂子,要是缺家具就讓秦團長去后勤領(lǐng),一套家具一個月一塊錢,等走的時候直接讓后勤來搬走就成。”
柳沉魚點頭,“我是想給孩子們打一個高低床,家里的房間有限,三個小子總不能老是擠在一個床上。”
再說了,要是按照后勤部的要求,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板凳一個衣柜算一套家具的話,他們家最少要三套家具,一個月就是三塊錢。
一年下來,自己出木頭都能打一套新家具了。
“孩子們馬上要上學(xué),還得做兩個書架,一個孩子一個,以后省得大家。”
柳沉魚把能想到的都想了,最后確定還是自己打家具最合算。
“那嫂子就去生產(chǎn)隊轉(zhuǎn)轉(zhuǎn),跟大隊長打聽一下,應(yīng)該沒問題。”項雪也看出來柳沉魚是個花錢大手大腳的,卻沒勸阻。
管別人兜里的錢,這太沒有分寸了,她們的關(guān)系還沒到那個地步。
就算關(guān)系到了,也不能這么做,沒得壞情分。
再說了,柳沉魚也是為了秦團長的三個孩子,三個孩子本來親娘就不在身邊,有個人心疼也是好事兒,她可能做壞人。
“好。”正好她認識了春溪大隊的大隊長媳婦兒,明天去找他就成。
“嫂子,你跟秦團長還辦事兒么?”項雪想起今天來的目的,小聲問。
偏偏柳沉魚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事兒?”
“就是婚禮啊。”部隊結(jié)婚一般都是在部隊食堂辦,自家出東西,讓司務(wù)長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