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霆捏著眉心。
顧氏其實，很多產業都偏老，利潤確實是越來越小。
而這些產業，大多都是爺爺在的時候，拓展的，他不忍心關停，一直苦苦咬牙硬挺著。
這此股東們關心的是賬戶里那些數字，完全不知道，顧氏已經在破產的邊緣。
如果他們愿意，把這爛攤子接過去。
他倒也沒意見。
“你們真的想讓我退出顧氏？”他掀起銳利的眸子，看向眾人，“如果我走了，你們再怎么求我，我是不會再回來的。”
“少霆，這世界上少了誰，太陽都會照樣升起，你沒有進顧氏的時候，顧氏不一樣朝氣蓬勃，你就別不甘心了，下臺吧。”
沒有人比顧少霆更了解現在的顧氏。
他完全可以不用強撐著。
那樣，他也不用傾家蕩產的，讓顧氏活著。
“既然這樣，我可以把董事局主席的位子讓出來，但是，離開顧氏這事，是你們做出的決定，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我將不再為顧氏負責。”
大家一聽顧少霆同意讓出這個位子。
頓時覺得都挺直的腰桿。
“少霆，你做了一個最正確的決定，我們都同意。”
顧少霆眉梢微挑。
只同意不行啊，得簽字畫押，免得日后找他麻煩。
該簽的簽完，該交接的交接完后。
顧少霆就被趕出了顧氏。
他走出顧氏時，關韋的車子剛好開了過來。
看到他搬著一個紙箱出來，他立馬踩了一腳剎車，跑了過去。
“顧總，您這是……”
顧少霆嘆息了一口，很無奈的表示，“我被那些股東們開除了。”
“開，開除了？”關韋聽的震驚，“他們知道現在顧氏是什么情況嗎，就開除您？如果您離開了，那顧氏不出一個月，就得宣布破產。”
“管它呢。”顧少霆看著關韋笑了一口，“正好啊，趁著這段時間，我陪陪我老婆，你呢，趕緊的談個戀愛。以后要是再忙起來，我們可就沒有時間陪伴了。”
“我，找誰談戀愛去啊。”他搔了搔了頭發。
顧少霆眉心一蹙，“那個夏柔柔不是現成的？我看你對人家挺有意思的嘛。”
“顧總，我……”他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不是您想的那樣。”
“一把年紀了，談個戀愛，怎么還扭捏成這樣？”顧少霆抬手就給了他胸口一拳，“抓緊吧，早點生個女兒，給我和阿初做兒媳婦。”
“不好吧……”他戀愛結婚，再生孩子，還不知道幾年呢。
顧少霆眼眸瞪大，他這是還嫌棄上了？
“怎么著，我們家兒子，還配不上你家女兒了？”
關韋慌忙擺手，“不，不，我哪是這個意思。”
“那就趕緊的戀愛，結婚，生孩子，我兩個兒子呢，由著你閨女挑。”
關韋：……
這怎么還被賴上了。
“顧總，那萬一，生個兒子呢？”
“那就再生啊？怎么，連個女兒都生不出來？”顧少霆毒舌道。
關韋額角一排省略號。
好像生不出女兒的人，是對面這個吧。
得，他都多余問。
關韋決定結束這個話題，“那送您回家？”
“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我需要安慰，得讓老婆來接。”他抬了抬手，讓關韋趕緊走，“最多休息一個月啊，戀愛的事情趕緊搞定。”
“那我……回去？”
“不然呢？”男人瞪著他。
關韋明白，“那我回去了，您有事，就給我電話。”
“嗯。”
關韋離開后。
顧少霆拿出手機，給莫念初打了個電話。
那頭剛喂了一聲，他就壓著聲音，哽咽深沉的說，“莫總，我……失業了。”
“啥？”莫念初握著手機的手，驀的一滯，“什么，失業了？”
“我被趕下臺了，我被趕出顧氏了，我現就在樓下，我……”他深深地嘆息了一口，“……我好沒用啊，我是個沒用的男人。”
莫念初：……
真的假的？
不管真假，她現在得第一時間出現在他面前啊。
“你別難過，我馬上下樓。”
莫念初掛斷手機，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樓下。
遠遠，她看到顧少霆蹲在路邊，身旁還放著一個四四方方的紙盒子。
真的挺像是離職的狀態。
“老公。”她踩著高跟鞋，小跑到他的身旁，擔心的望著他，“顧氏是倒閉了嗎？破產了？”
“沒有倒閉，也沒破產，就是被人趕出來了。”他抱著莫念初纖瘦的身子，在她胸前哼哼唧唧的，“老婆，我失業了，以后怕是得你養我了。”
她輕輕的撫著他的背，一下又一下的，“那家里的房子，車子什么的，都還在的吧？”
“目前還在。”
只要家還在，那就好，“沒關系的，我養你好了，反正你吃的也不多，喝的也不多，養得起的。”
顧少霆：……
女人的養，是這么養的嗎？
“謝謝老婆，人家不會說我是吃軟飯的吧？”他繼續哼唧。
莫念初：……
這是在矯情什么呢？
看他這副樣子，又不忍心懟他，“吃軟飯也是本事。”
“我也覺得我有這個潛力。”他仰著臉來，看著女人，淚眼汪汪的，“老婆，可以送我回家嗎？我現在這種情況，開不了車了。”
“好。”她點頭答應著。
莫念初開著車，載著顧少霆往家里走。
他抱著他的小箱子，一言不發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感覺他好像挺悲傷的。
“別想了，離開顧氏就離開吧，反正也是一個爛攤子，以后就自己開家小公司，或是，你不想開公司的話，就去找個班上，不需要賺很多錢的。”
家里的存款，再加上她珠寶公司的收入，養活一個家，還是問題不大的。
顧少霆沒了顧氏，就沒了。
她不在乎的。
“我怕給你丟人。”顧少霆垂下腦袋，看著箱子里的照片。
一家四口，都笑得好幸福。
莫念初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聲音溫和地開導他，“這有什么好丟人的，破產的公司那么多，人家還都不活了？看開一點嘛。”
他可憐巴巴地看了女人一眼，“我也怕……你會嫌棄我。”
“我是那樣的人嗎？”她喜歡他，愛他，又不是因為他有錢，“你就別胡思亂想的了，一會兒回到家，先好好的補個覺，你最近一段時間太累了，正好，有了休息的時間，挺好的。”
他沒說話。
一直沉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