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么，雖然跟著戚元見到賴成龍的次數不少，機會更是不少，但是白芷始終有些害怕他。
一見到他，她下意識看了戚元一眼。
戚元沖著她微微點了點頭：“沒事了，你先去休息吧。”
白芷頓時如釋重負，忙沖著賴成龍行了個禮，急急忙忙退出去把門給帶上了。
八寶的眼神好，加上本來就一直盯著樓上，一看白芷都出來了，頓時有些著急。
這怎么，這么晚了還要秉燭夜談啊？！
他蹭蹭蹭往前走了幾步，卻被春升一把給拽住了。
“你干嘛？”八寶氣的吹胡子瞪眼：“你知不知道戚大小姐已經是欽定的太孫妃了？懿旨都已經下了，欽天監都開始算時辰了，你想死啊？”
春升翻了個白眼。
橫什么橫？
如果不是因為蕭云庭身份尊貴，是永昌帝的好圣孫。
讓賴成龍跟蕭云庭好好爭一爭，那還指不定誰贏誰輸呢。
神氣什么？
他沒好氣：“關你屁事！我們大人的人品你信不過，總得信得過戚大小姐的人品吧？人家既然都沒說什么，那自然就是有要事商談，人家商量的好好的，輪得到你這個牛鬼蛇神吵鬧！”
？
八寶呸了一口，簡直是氣的鼻孔里都要冒煙：“你，你說誰是牛鬼蛇神？！”
六斤被這兩個人吵得頭痛，急忙一把扯住了八寶，皺著眉頭看著他：“別胡鬧！”
“什么胡鬧啊？”八寶急的不行，壓低了聲音說：“你又不是不知道，賴成龍他一直對大小姐不同尋常的，咱們.....”
“戚大小姐心里自有分寸！”六斤加重了語氣，瞇了瞇眼睛看著他：“你老實點！”
要是惹急了，戚元出來踹幾腳，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八寶撇了撇嘴，還是重重的朝著春升哼了一聲。
春升更氣，根本懶得理他。
樓上的戚元和賴成龍并不知道底下發生了什么。
不過就算是知道春升和八寶他們鬧脾氣，他們也不會太在意的。
見到賴成龍，戚元立即就猜到了事情經過：“這件事現在交給賴大人負責了嗎？”
“是啊。”賴成龍在戚元對面坐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大小姐沒有受傷吧？”
不管外界多少紛紛擾擾。
不管朝中局勢如何。
也不管圣旨已經下了，戚元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太孫妃。
對于賴成龍來說，沒有什么事情比戚元自己本身更重要。
他今天剛查看過那些刺客的尸體，他們死的千奇百怪，但是更加說明了當時戰況的慘烈。
戚元在宮變里是實打實的受了傷，再加上剛從靈璧山回來。
他心里放心不下。
戚元靜默了一瞬。
她這一世真的得到了很多很多的愛意。
其中最令人意外的，莫過于這位天之驕子，幾代皇帝的心腹寵臣賴成龍。
她受寵若驚。
同時卻又覺得呼吸沉重。
所以她搖了搖頭的同時，低聲說：“賴大人，我快要成親了。”
賴成龍有些奇怪的抬頭看著她：“我知道，懿旨都已經下了，這件事人盡皆知。”
“那你......”戚元頭一次覺得自己看不太明白對面的人的心思。
賴成龍理所當然的倒掉戚元杯子里已經冷了的茶，伸手提了爐子上的水壺，重新給戚元倒上，這才沉聲輕笑：“戚大小姐，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他垂下眼，遮住眼里幾乎已經藏不住的愛意。
靜默一瞬后他才開口：“男女之間，并不是心悅不成之后就要做仇人或是形同陌路。”
人與人之間的羈絆本就淺薄。
其實若是賜婚的圣旨下了之后，賴成龍便退避三舍。
那么他們之間大約以后都不會再有什么交集了。
但是賴成龍并不想那樣。
他是第一次這樣喜歡一個人。
也是頭一次明白，喜歡人原來是這樣的滋味。
他忍住心痛玩笑：“戚大小姐，不會把我當成是死纏爛打之人吧？”
戚元松了口氣。
賴成龍看她松氣的同時，自己也松了口氣。
他看著她的眉眼，輕聲說：“圣上賜我先斬后奏之權，所以溫昌宗已經直接被我殺了。”
敢給那些瓦剌人提供便利，險些害死戚元。
賴成龍覺得他死的還是太輕易了。
溫昌宗？
戚元立即反應過來：“是五城兵馬司的副指揮使吧？”
賴成龍嗯了一聲：“是，負責北城防護的。”
戚元便笑了：“那挺巧的，還有一個負責南城防護的副指揮使鄧繼東。”
兩人對視了一眼。
心中都知道這是之前羅祥輝的余孽還未肅清。
但是，能在背后指使操控這些羅祥輝的余黨，背后的人也一定不容小覷。
賴成龍的手指在桌面點了點：“有沒有別的線索？”
永昌帝既然將權力給了他，那當然就不能浪費永昌帝的好意。
這一次，但凡是跟這件事有關的，一個都別想逃。路過的狗都要被他揣上幾腳。
戚元搖了搖頭，挑眉說：“李俊宇很怕死，但是他也算得上是一個狡猾的對手了，幾乎被我逼到崩潰，但是吐露出來的，最終也只有一個鄧繼東。”
但是他們心里都清楚，小小一個鄧繼東，絕對不可能撬動這場風云。
所以，一定還有更大的幕后黑手隱藏在其中。
戚元沉默一會兒，忽然問：“賴大人應當去查九門防護了吧？”
賴成龍點了點頭：“這些人到底是一直隱藏在城中還是從城外混進來的，查一查九門的記錄，抓幾個人，再查一查溫昌宗和鄧繼東之流就知道了。”
戚元哦了一聲，輕笑著說：“其實我覺得我應當知道是誰。”
賴成龍直直的盯著她。
兩人目光對視，戚元平靜的說：“我覺得，應當跟首輔脫不了關系。”
賴成龍渾身一震。
他馬上就明白了戚元的意思。
戚元是懷疑楚博？！
楚博......
震驚過后，賴成龍立刻就冷靜了下來。
為什么不可能呢？
楚博的確是對戚元表示出了非同一般的敵意。
而且，楚博是太子太傅，他教導了太子二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