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云伯被吵醒，起來之后他一邊應(yīng)著一邊披著衣服去開門。
但是就在剛打開門看到慶嬤嬤那一瞬時，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愣住了。
“如何？”
慶嬤嬤問完打量著他，云伯看起來，不像那么精神不濟(jì)。
云伯回過神來，“昨晚，我睡得好極了。”
“當(dāng)真？”
“當(dāng)真。”云伯點了點頭。他現(xiàn)在也反應(yīng)過來了，慶嬤嬤就是專程過來看他睡得好不好的。
慶嬤嬤一拍大腿。
這樣市井的動作，她以前在宮里是肯定不會做的，但是在王府這么些年，她放松不少。
“哎呀！陸二小姐可真是了不得！”
說完這話，她伸出手，“你把那香囊還我。”
云伯這個時候已經(jīng)明白過來什么，一把捂住口袋，“不是送我的？”
看來還真的就是那香囊的作用！
昨晚他沒看，難道里面裝的是什么安神的藥物？
“拿來！送什么送，你想的可真美。那是陸二小姐送我的東西，你要，自己去求。”
最終，那香囊還是讓慶嬤嬤給拿走了。
云伯茫然，陸二小姐難道會制香？
陸昭菱昨天幾乎是吃了就睡，睡了就吃，諸事不管。
青音青寶把院門給栓緊了，去廚房取飯菜時，那邊的人也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
可能是因為太上皇的大喪真正忙起來了，陸家其他人也都安生了不少，誰也不敢在這種時候鬧出什么動靜來。
而林夫人吳氏昨日也已經(jīng)登了輔家的大門。
本來只是想著試試也不虧什么，沒想到這一次輔大夫親自招待了她，仔細(xì)聽了女兒的病情，說了要準(zhǔn)備些藥材，明天過去看診。
吳氏真的是又驚又喜。
她沒想到那天送了那姑娘一趟，真的有這樣的收獲。
“夫人，輔大夫今天真的會來？”林榮問。
吳氏看著丈夫的愁容，點了點頭，“是他親口答應(yīng)的，輔大夫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吧？”
“倒是只聽說輔大夫難請，沒聽說過他言而無信。”
“那就是，他肯定會來的。”吳氏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丈夫，“不過，聽說輔大夫與晉王關(guān)系不錯，咱們請了輔大夫，會不會對你有影響？”
林榮是剛從外地帶妻女回京敘職的，之前他就已經(jīng)打聽到一個消息，這次如無意外，皇上會把他留在京城，也即可能升官。
不過，林榮以前在京城就火眼金睛看出來，皇上對晉王有些忌憚，那個時候晉王還只是個小少年呢。
現(xiàn)在晉王已成人，皇上對他會更防備吧？
要是他和晉王扯上關(guān)系，皇上知道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生氣，會不會有什么想法。
林榮這次回京，還不知道多少政敵想要抓住機(jī)會把他掀翻呢。
聽到夫人這么擔(dān)心，林榮笑了笑，將她的手握住，輕輕拍拍她的手背。
“京城不知道多少人請過輔大夫，或是想請輔大夫。所以，皇上應(yīng)該不會介意的，我是為了女兒，皇上會諒解。”
他們回京的路上，女兒染了怪疾，一路經(jīng)過醫(yī)館不少十所，沒有一個醫(yī)館能夠醫(yī)治。
回京城之后，吳氏也去跑了幾個醫(yī)館，請了幾個大夫，誰都束手無策。現(xiàn)在最后的希望落在輔大夫身上了。
“輔大夫來了！”
丫鬟跑過來，歡喜地報著。
林榮趕緊站起來，親自去迎輔大夫。
輔大夫帶著藥童進(jìn)來，看到林榮，他就愣了一下，“林大人？”
“輔大夫還記得我？”
林榮有些訝異，他都離京十年了，十年前輔大夫也正好要從宮里退出來，他們其實沒見過幾次，沒想到輔大夫還記得他。
“當(dāng)年太上皇稱贊過林大人，說大人剛正不阿，斷案如神，所以老夫印象深刻。”
林榮抱拳往皇宮方向拜了拜。
“當(dāng)不得太上皇夸獎。”
本來以為這次回京有機(jī)會再見到太上皇，沒想到太上皇竟然歸天了。
“走吧，先看看令千金。”輔大夫說。
林榮覺得輔大夫的態(tài)度挺好，而且還挺主動的，以前聽說小老頭脾氣有點差的啊。
難道真如夫人說的，是因為那個坐馬車的少女？
林榮和夫人只有這個女兒。
林小姐名叫嫣然，今年十四。
本來應(yīng)該是肆意飛揚(yáng)的小姑娘，現(xiàn)在躺在床上幾乎沒有生息，臉白得像紙。
她的眼皮上血絲明顯，放在被子外的手干巴巴的像是皮包骨，但是臉蛋又還能看得出一點嬰兒肥。
就是那雙手......
看到女兒這個樣子，吳氏的淚水又要掉下來。
“昨天林夫人說，小姑娘這樣已經(jīng)半個月了？半個月之前，她是怎么樣的？”
輔大夫看著林嫣然這個樣子也吃了一驚，立即開始仔細(xì)檢查。
他掀開林嫣然的眼皮，赫然看到她眼珠是血紅的，又吃了一驚。“林夫人昨天沒說她的眼珠。”
“嫣然眼珠怎么了？”吳氏慌了，“因為一路上她幾乎都是睡著的，醒來時眼睛也難以睜開，我，我就一直沒有看過。”
她也沒有想過自己動手去掀開女兒的眼皮。
“血紅的眼瞳。”
“這，這是怎么回事？”吳氏抹著眼淚，“嫣然以前不瘦的，她愛吃，也不挑食，而且整天在外面騎馬射箭，很是活潑，不是那些纖弱小姑娘。她的手原來也是有肉的，但是自從生了病，她就一天一天瘦下來。”
“說來也是很奇怪，她的手瘦得特別快，而且手上的皮膚也變粗糙了，我們給她抹了好些寶霜都沒有用。”
不止如此，吳氏發(fā)現(xiàn)，林嫣然這幾天竟然長了幾根白發(fā)。
她才十四歲啊！他們以前又沒有少年白這種病。
“她一直沒醒？”
“之前還偶爾醒來，能夠被喂著吃點東西喝點水，這兩天是一直沒醒過來，沒法喂東西，只能勉強(qiáng)喂一兩口水。”吳氏一直親自照顧女兒，自然知道得清楚。
“對上，前天醒過一次，喂了些東西但全吐了。”
也正是因為那一次，那姑娘說聞到了病氣？
吳氏又想起了陸昭菱。
輔大夫給林嫣然檢查過了，又把了脈，但結(jié)果讓他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