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召徽聽著這個話,突然就愣住了。
因為他其實(shí)從來都沒有想過他、魏霜以及周晉、趙君蘭這幾個人之間的恩怨應(yīng)不應(yīng)該牽扯到顧言。
在他的認(rèn)知里,陸聞檀是他的兒子,而顧言是趙君蘭的女兒,那他們就理所當(dāng)然的應(yīng)該繼承父母輩的恩怨,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恩怨總要解決的,所以他才會毫不猶豫的剪斷顧言的翅膀,讓她什么都不了,直接就輸了。
這樣,算陸家贏,恩怨也可以就此斷崖結(jié)束。
可是這個小孩一問,陸召徽也突然在想,這是應(yīng)該的嗎?
當(dāng)初魏霜輔助刺殺了前任總統(tǒng),古泗欽把這個賬算在了魏霜頭上,他一直覺得,是前任總統(tǒng)的恩怨隔代給了魏霜。
被這小孩一說,突然發(fā)現(xiàn),古泗欽算是就事論事,誰的錯誰負(fù)責(zé),倒也沒有牽連魏霜之外的陸家人。
冬青看著老頭不說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就接著說:“聽說陸聞檀這幾年過得不好受,他是你親兒子,你看著不難受嗎?”
陸召徽失笑,怎么可能不難受,他就沒見過陸聞檀那么落魄的時候。
他辛辛苦苦培養(yǎng)出來的兒子,變成那個樣子,既憤怒又失望。
但他終究沒有斗得過陸聞檀的決心,態(tài)度上還是先妥協(xié)了。
“陸聞檀倒是不錯的。”冬青煞有介事的分析著,“你毀了顧言的人生,毀了她的事業(yè),你兒子就自己毀了自己好不容易經(jīng)營起來的人生,替你還債了。”
陸召徽之前本來只覺得老四固執(zhí),太兒女情長了,現(xiàn)在這么一聽,更像是存心的。
既把他欠顧言的還了,還把他這個琴爹氣夠嗆。
“你想說什么?”陸召徽狐疑的看著小屁孩。
看著不大點(diǎn),分析起來還有鼻子有眼的,從來沒人跟他這么說過。
冬青:“很簡單啊,用自己頂級成功人生拿去賠給顧言這種事陸聞檀都做得出來,后面你要是再鬧著、攔著,說不定他連命都能還出去,那你可就少了個兒子。”
要是別人說這個話,陸召徽會覺得帶著威脅的味道,但是從小孩嘴里出來,他沒這么覺得。
反而覺得一語驚醒夢中人。
老四可能真干得出來。
見老頭兒盯著自己看,冬青也是四平八穩(wěn),面不改色。
“我今天主動過來找你,就是想讓你消停點(diǎn),顧言不容易,陸聞檀也不容易,最后能走到哪一步,看他們自己唄?”
陸召徽安靜了一會兒。
然后試探著問:“那如果我聽你的話,是不是可以時常見到你。”
冬青想了一會兒。
然后點(diǎn)了一下頭,“也可以,但是要偷偷的,而且,你沒名沒分,除非最后顧言點(diǎn)頭答應(yīng)。”
前面的話陸召徽聽著還挺開心的,但是聽到最后一句就皺眉頭了。
讓顧言點(diǎn)頭她的兒子喊他爺爺,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眼看小孩站了起來,看樣子是準(zhǔn)備走了,陸召徽也來不及思考,只能先答應(yīng)下來。
“你不給我留個電話?”陸召徽問。
冬青思考了兩秒,“可以,但是單線聯(lián)系,你不能找我。”
陸召徽:“……”
也行吧。
總比不讓見、不讓聯(lián)系的好。
冬青留下了聯(lián)系方式,就從病房出去了。
周玥在樓下等著他,看到他出來,松了一口氣,“還以為你走丟了呢!快上車。”
冬青來這里是自己主動找周玥來當(dāng)司機(jī)的。
周玥相當(dāng)驚訝。
冬青問她:“你不是想跟周忘亭舊情復(fù)燃嗎?那顧言和我就是絆腳石,你幫顧言處理好陸老頭,她肯定成全你和周忘亭。”
這話真是有條有理的,周玥都驚得笑了。
她是答應(yīng)了帶小孩來醫(yī)院見陸老,不過不是奔著幫顧言,而是幫陸聞檀。
陸聞檀想追到顧言,那讓這個小孩和陸老見面肯定是好事情,到時候陸聞檀會感激她。
周玥直接把小孩送回了周家府。
周忘亭是準(zhǔn)備去接孩子的,中途接到周玥的電話,于是車子一路折返,在周玥的車后面跟著。
在周家府外,周忘亭快步上前,把孩子拉了過來。
周玥淡笑,“你這么緊張干什么?我只不過是接他回家,又不是把他拐跑了。”
周忘亭神色略凝重,低頭看了冬青,“你先回家。”
冬青聽話的點(diǎn)點(diǎn)頭,不打擾他們。
別墅外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很難描述,總之并不愉快。
周忘亭看了周玥,微冷的氣息里有幾分不滿,“你的事,我說過會找時間給你答復(fù),你這是脅迫還是干什么?”
周玥笑了一下。
“拿孩子脅迫你幫我?那我應(yīng)該脅迫顧言去才對,那是她兒子。”
周忘亭眉頭一皺,“你又找了顧言?”
周玥嗤了一聲,“找顧言干什么?找你就好了。”
找顧言去還總覺得自卑,長得沒她好看,事業(yè)也沒她強(qiáng),男人也搶不過她。
但是找周忘亭顧言就會自動遠(yuǎn)離這個三角關(guān)系,方便周忘亭幫她。
“你知道就好,我說過不要去打擾顧言,你沒做到。”周忘亭語調(diào)是有些重的。
周玥卻不怕他。
她知道周忘亭這個人一直都是冷冷的,但是骨子里其實(shí)比較斯文,至少,她還沒見過周忘亭罵人。
就算是今天她故意讓他知道接走了冬青,他竟然都沒有破防。
“我沒做到,所以你打算怎么懲罰我呢?”周玥看了他。
“不幫我爸,還是直接動關(guān)系把我扔出國外?”
周忘亭聽出了她話里的怪調(diào)。
“我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當(dāng)初你被送到國外,和我沒有關(guān)系。”
周玥擺擺手,也不想跟他糾纏過去的問題。
“那就一句話,我爸的事情,你到底幫不幫?”
周忘亭這幾天并不是沒有考慮這件事,辦法也是想過的。
但他不覺得自己親自出面是好辦法。
“我可以給你介紹人,幫你爸打官司,洗清身上的嫌疑,涉及到一些部門的資料,也可以想辦法給弄出來,這是極限了。”
周玥看了他一會兒,“有錢嗎?”
周忘亭像是沒聽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