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央聞言頓了頓。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沉默半晌，她問，“你為什么這么覺得呢？”
知知，“因為媽媽看到爸爸的時候不會笑，可是爸爸看到媽媽都很開心。”
林央總不能跟一個四歲的小孩子解釋大人之間的那些恩怨情仇吧。
她聽不懂不說，還可能胡思亂想。
想了想，她說，“媽媽沒有不喜歡爸爸，只是我們現在有各自的生活，所以媽媽把他當作一個普通朋友對待，朋友之間，只有說到開心的事情才會笑呀，爸爸媽媽又沒聊到開心的事情，所以媽媽沒笑很正常。”
“知知，不要這么想。你要記住，無論我跟爸爸能不能在同個家里生活，唯一不變的是，我們都是愛你的。”
這些話，知知也是似懂非懂。
要說她唯一記住的是哪一句話呢，必然是最后那句。
爸爸媽媽都愛她。
從小失去父愛的她，其實并沒有那么患得患失。
反而很容易滿足。
她嗯了聲，往林央的話里鉆了過去。
摟住她，說，“我也愛爸爸媽媽。”
－－
周時安從林央的住所離開后。
直接去了盛世。
這里的老板高熙荇是他的朋友。
這些年，他經常在國外或者京都，甚少回滬市。
難得回來一趟，就把這邊的好友都叫出來聚聚。
其實，周時安跟他的關系沒好到像蔣聿他們幾人那樣。
只不過，火災的案子是委托他那邊調查的，所以今晚聚會，他再怎樣都得露一面。
他到達包廂的時候。
里面已經開始喝起來，不過并不熱鬧。
就只是幾個人而已。
也沒有女人。
高熙荇兩個發小，加上蔣聿陸恒，還有程家的二少爺，程熠。
這些人，都是滬市二代圈子里的佼佼者。
除了陸恒，其他幾個的風評都很好。
高熙荇跟他們不同，他屬于白手起家。
周時安剛坐下，陸恒就遞了一杯酒給他，說，“老高的喜酒。”
聽到這話，周時安還是有些意外。
高熙荇竟然要結婚了。
他們從未見過他的身邊有任何異性，很多年了，甚至有人在傳，他跟謝家的二少爺謝尋是斷背關系。
后來謝尋結婚，兒女環繞。
他一氣之下，離開滬市。
這些都是外面的傳說，而且傳得有板有眼的。
但是周時安清楚，并不是這么一回事兒。
高熙荇這人向來桀驁不馴，所有心思都在事業上，畢竟跟二代們不同，他爬到今天這個位置，比他們要困難許多。
接過陸恒遞過來的酒，周時安站了起來。
走到高熙荇面前，祝賀他，“高先生，恭喜。”
高熙荇已經三十六七了，比周時安要大好幾歲。
初認識那會兒，他還小，所以習慣稱呼他為高先生。
“謝謝。”
高熙荇笑笑，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大家坐在一起，談論得最多的還是滬市目前的經濟情況，有什么新項目，新開發。
聚會結束后。
周時安跟高熙荇單獨去了他的辦公室。
一進去。
對方便遞了份文件給他。
說，“我剛接到一個單子，要求跟你一樣，查林小姐的身世，報酬比你高。”
說完這話，他扔了一根煙給周時安。
而后自顧自點燃自己手中的那根。
見周時安把煙房在桌面上，高熙荇挑眉，問，“借了？”
他印象中的周時安年齡不大，煙癮很大。
周時安擰著眉頭看向他。
而后，只是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突然想到什么，他又添了一句，“你不是要結婚了？煙或許很快也會戒掉的。”
高熙荇聽到這話，瞇了瞇眼。
笑道，“也是的，算了，不抽，她應該也不喜歡。”
說這話的時候，他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溫和之色，簡直跟往常判若兩人。
周時安并不意外他這么做。
能讓他決定走進婚姻殿堂的那個人，必定是在他的心尖上。
為她戒個煙，算不了什么。
題外話說完后，他們又回歸正題。
周時安問他，“你接不接？”
高熙荇冷嗤一聲，說，“我話都擺在這里了，還跟我搞明知故問這一套。”
周時安低頭輕輕笑出聲，想了想，道，“接吧，看看他是誰。”
高熙荇無所謂，“行，一周內給你答復。”
周時安點頭。
從盛世離開后。
他依舊回了公司。
卻怎么都沒想到，在地下停車場被攔下來。
而攔住他的人，竟然是程念初。
她頭發凌亂，身上的衣服很臟，臉瘦得顴骨很明顯，一雙眼睛，空洞中帶著怯懦。
周時安也是愣了一下，才認出她來。
“時安，是我...”她艱難說了一句話。
聲音蒼老而沙啞。
周時安皺起眉頭。
程念初見他不言，似乎害怕他要趕走她一樣，猛地扯住他的手，哆嗦著唇，道，“我好餓，能給我點吃的嗎？”
眼淚隨著她話音的結束而落下。
看著這樣的她，周時安的眼眸流露出些許復雜之色。
他撇開她的手，而后道，“你等下吧。”
程念初因為他的舉動，露出受傷的情緒。
她咬了咬唇，小心翼翼，低下頭。
邁開步伐，往后退了幾步。
這樣一來，他們有了距離。
她小聲說，“我知道自己很臟，不靠近你那就是了，只要，只要你能給我點吃的，我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你。”
這些話，一字不落地進了周時安的耳朵里。
他給謝承打了個電話。
讓他過來。
謝承早就下班了，過來需要時間。
周時安只能把程念初帶到公司。
不過他并未讓她進辦公室。
而是讓她在會議室等。
他給她倒了一杯水。
程念初拿起水杯，咕嚕一下子就把水喝完。
見底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問周時安，“還有沒有？”
周時安嗯了聲，去給她倒。
程念初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太餓了。”
周時安擰了擰眉，步伐頓了一下。
很快，一杯水又見底。
會議室里，安靜了起來。
周時安站在窗前。
程念初則低著頭，一動不動地坐著。
氣氛顯得有些冷凝。
半晌后。
她突然道，“一切都是喬卿然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