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推著產(chǎn)床出來，微笑著說：“母女平安，寶寶很健康！”
沈母“哇”地哭出聲，膝蓋再次一軟，沈父趕緊扶住妻子，自己的眼眶也瞬間通紅。
他們擠到床邊，看著虛弱的女兒和可愛的外孫女，心中的大石終于落地。
駱新云淚水奪眶而出，捂住嘴不敢發(fā)出太大聲響，只是拼命眨著眼睛，想把泛濫的情緒逼回去。
陸景鳴眼底也泛起明顯的濕潤，摟著母親的手臂驟然收緊，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悅。
陸董激動地直拍兒子的手背，嘴里喃喃念著“謝天謝地”。
沈光霽站在人群后面，緊繃的身體終于放松下來。
他默默將變形的香煙塞回口袋，喉結(jié)動了動，最終無聲地吐出一口氣，微微泛紅的眼眶，泄露了他內(nèi)心的波瀾。
而陸景炎在產(chǎn)床推出來的瞬間，就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上前，幾乎是撲到推床前，膝蓋重重磕在金屬護欄上，也渾然不覺。
他顫抖的雙手懸在顧清身體兩側(cè)，不敢觸碰又生怕錯過任何細節(jié)。
最終，小心翼翼地捧起她蒼白的手，指腹顫抖著拂過她手背的輸液貼，仿佛觸碰一件易碎的珍寶。
陸景炎半跪在床邊，將顧清的手貼在自己滾燙的臉頰上，聲音沙啞得不成調(diào)：“清兒……”
千言萬語堵在喉間，最終只化作滾燙的淚水，滴落在她的手背。
顧清費力地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替他擦去眼淚。
陸景炎將她反手握住，十指緊緊相扣，仿佛要把所有的后怕和心疼都融進這個動作里。
他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手背上的膠布，那里還留著輸液時的針孔。
每一次觸碰，都像是在提醒他，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噩夢。
周圍的慶賀聲、嬰兒的啼哭聲漸漸模糊成背景音。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顧清微微起伏的胸膛，和她唇角若有若無的笑意。
“陸先生？”
護士抱著裹在粉色襁褓里的嬰兒慢慢上前，小家伙正揮舞著肉乎乎的小手，發(fā)出奶聲奶氣的哼唧。
“我們這里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寶寶第一眼看見的人，就永遠不會忘記哦。”
這話讓周圍的家屬都忍不住露出笑容，陸董輕輕推了推兒子的肩膀，笑著說：“景炎，快看看你的女兒。”
陸景炎卻恍若未聞，只是低頭在顧清額頭上落下一個又一個輕吻。
他的睫毛上還沾著未干的淚珠，聲音里帶著喑啞的哽咽：“以后不許再這樣嚇我了。”
陸景鳴在一旁看見這幅畫面，忍不住調(diào)侃：“哥，你這是要把嫂子寵上天啊，連親生女兒都不管了。”
這話惹得眾人一陣輕笑，沈母也笑著說：“景炎，孩子還等著爸爸抱呢。”
陸董拍了拍陸景炎的肩膀再次提醒，陸景鳴見狀，則在一旁故意用夸張的語調(diào)起哄：“哥，你再不去抱侄女，她可要認我做干爹了啊。”
可即便如此，陸景炎的目光依舊牢牢鎖在顧清臉上，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成了無聲的背景。
顧清感受到他掌心傳來的顫抖，看著這個在商場上翻云覆雨的男人，此刻卻像個害怕失去珍寶的孩子，固執(zhí)地守在自己身邊，心里一陣溫暖。
她費力地抬了抬手，終于觸到他凌亂的頭發(fā)，聲音輕得像羽毛：“去抱抱她吧。”
陸景炎終于緩緩轉(zhuǎn)頭，目光落在護士懷中的襁褓上。
護士將嬰兒稍微傾斜，好讓那個皺巴巴的小生命能正對這準爸爸。
女兒的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卻在感受到光線變化時，本能地向他的方向轉(zhuǎn)動。
“陸先生，抱一下寶寶吧。”護士的語氣里帶著笑意：“您看，她在找您呢。”
陸景炎看見粉色的小被子里，女兒正揮舞著肉乎乎的拳頭，發(fā)出奶聲奶氣的哼唧。
他稍稍弓著脊背，小心翼翼地從護士手中接過襁褓，掌心微微發(fā)顫，生怕用力稍重會弄疼女兒。
柔軟的重量落入懷中，他整個人瞬間緊繃，手肘不自然地向外支起，胳膊僵硬地保持著固定角度，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
“托住寶寶的頭。”護士輕聲提醒。
他如夢初醒，趕緊調(diào)整姿勢，手指微微蜷縮，卻又不敢完全合攏，像是捧著易碎的琉璃。
女兒突然扭動了一下身子，他緊張得渾身一顫，手臂條件反射地往上一抬。
又立刻意識到動作過猛，慌慌張張地重新穩(wěn)住襁褓，額角不禁滲出細密的汗珠。
襁褓中的小嬰兒皺巴巴的，閉著眼睛，小臉通紅。
可在他眼里，這就是全世界第二珍貴的寶物。
他的手在顫抖，生怕弄疼了這個小小的生命。
女兒的小手也突然動了動，抓住了他的手指。
那么小，卻那么有力。
陸景炎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這一次，是喜悅的淚水。
他小心翼翼地調(diào)整著懷中的襁褓，讓女兒粉嫩嫩的小臉蛋正對著顧清。
女兒烏溜溜的眼睛還未完全睜開，卻仿佛感受到了熱源，肉乎乎的臉頰不自覺地朝著病床的方向蹭了蹭。
他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聲音里裹著化不開的溫柔：“寶寶，看，這是媽媽。”
這句話像是帶著某種神奇的魔力，原本安靜下來的小嬰兒，突然再次揮舞起蓮藕般的手臂，發(fā)出“咿咿呀呀”的輕響。
陸景炎半跪下身，讓女兒離顧清更近一些，指尖輕輕點著女兒的臉頰：“記住這個聲音，記住這個味道，是她拼了命才把你帶到這個世界。”
他的眼前泛起一層薄霧，想起產(chǎn)房門緊閉時，每分每秒的煎熬，眼眶再度泛紅。
顧清伸出手，輕輕撫過女兒細軟的胎發(fā)，指尖觸到那溫熱的小身子時，揚唇笑了起來。
女兒忽然偏頭，在她掌心蹭了蹭，無意識地張開小嘴。
陸景炎附身在女兒的額頭上貼了貼，沙啞的嗓音里滿是溫柔：“以后要乖乖聽媽媽的話，別惹她生氣，知道嗎？”
駱新云紅著眼眶舉起手機錄像，鏡頭里晃動著陸景炎小心翼翼的側(cè)臉和顧清溫柔的笑意。
沈母抹著眼淚往陸景炎身邊湊，想看得更清楚些。
就連向來沉默的沈光霽，也略微前傾著身子，鏡片后的目光罕見的柔和。
走廊里，陽光不知何時穿透了云層，灑在每個人身上。
所有的擔憂、恐懼、煎熬，在這一刻都化作了無盡的喜悅與幸福。
陸景炎低頭看著女兒，又看向病床上的顧清，心中充滿了感激與愛意。
他知道，這一輩子的路無比漫長。
但只要有她們在身邊，他只會覺得不夠。
從此以后，他和顧清的小家里，又多了一位成員。
她們，是他愿意用一生去守護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