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站起身,眼神逃避,聲音發緊,“對不起,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易鋮奕拉開了距離,苦笑:“該道歉的人是我,是我太著急了,抱歉,把你嚇到了。”
她怔怔的看著他,內心涌上了懊惱。
兩個人相顧無言。
“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她悶悶的應下,“嗯。”
因為她暫時還不能接受他的靠近,所以出院后兩人是分開睡的,易鋮奕主動搬去了次臥。
夜里,她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子里全是之前的記憶。
從走進雪山,到被狼群追逐,發現寶藏入口,溫泉纏綿嬉戲,到后面遭遇雪崩,她被他護在身下。
記憶到這里沒有任何問題,大叔還是大叔。
為什么醒來后就不對了呢?
想著想著她睡著了,夜里還做了夢。
而她不知道的是,當她睡著后,一道人影推門而進,靜靜的站在床邊,看著她熟睡的面孔,眼里的濃情久久不散。
翌日。
她為了避免和大叔太多接觸,生怕自己的抗拒態度會傷害到他,所以她主動去了博物館,幫專家們破譯天星道的人留下來的信息。
他們一個在易圣集團,一個在博物館,愣是一天都見不到面,當他回來時,她已經睡著了,當他醒來時,她已經不見了。
一個屋檐下,卻過著反時差的生活。
這讓易鋮奕的心情相當糟糕,甚至連易圣集團的人都提心吊膽的,生怕令惹怒老板。
但這么躲下去不現實,她必須要克服。
可沒當她下定決心要強行破冰時,那陣無法抗拒的厭惡感就會席卷而來,根本抵擋不住,甚至還會連著做噩夢。
但夢的具體內容醒來后完全不記得。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幾天,她的精神狀態極差,連臉色都難看了。
易鋮奕抿緊唇瓣,終于妥協,“這幾天我會在公司里,有一個大方案,我需要親自盯著,暫時不回來,有事你可以隨時給我電話,好嗎?”
聽到這句話,她第一反應是松了一口氣。
“好,我知道了,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嗯。”
臨別前,易鋮奕停在門口,無奈的說:“可以抱一下嗎?就一會。”
楚綿綿遲疑了一會,還是克服自己的厭惡,慢慢靠近,落入他的懷抱。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絲,聲音沙啞:“綿綿,我走了,希望下次見面我們可以重歸于好。”
說完,他松開了手,主動后退一步,“我走了。”
楚綿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沒回應。
易鋮奕剛要推門離開時,只聽身后傳來她的聲音。
“河西,你還要偽裝多久?”
易鋮奕一怔,抓著門把手沒動,無奈的說:“綿綿,你還是不相信我嗎?”
楚綿綿卻緩緩抬起頭,如同抓住了證據一般,眼神銳利的說:“你不是他,我很肯定。”
那剎那間的吻,終于令她確定,他不是他。
愛一個人,在親密接觸時的情動是不會背叛的,那是刻進身體里的密碼。
“綿綿,明天我們去醫院吧,你的情況更嚴重了。”
“我沒病,我不知道找你用了什么手段騙過大家,但,我不信你。河西,我對你的厭惡,從未減少一分!”
下一刻,她被用力的按在墻上,陰影籠罩,兩張臉貼的很近。
她下意識的想掙扎,卻被牢牢固定住。
“放開我!”
抬眸,撞進一雙黑漆漆的眼眸里,眸子深處壓著愛意和笑意,還有一絲隱隱的不服氣。
“綿綿,你病了,所以才認錯了,我怎么會是河西?我是易鋮奕,是你未來的丈夫,是易家的掌權人。”
此話一出,她徹底明白。
他真的不是大叔,是河西!
“放手!你把大叔怎么樣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卻強行抓住她的手臂,按在她的頭頂上,不讓她亂動,語氣危險的說:“你就那么關心他?嗯?我不行嗎?我們沒什么差別。”
她說的那句話,將他刺激的破功了。
“沒有人可以代替大叔!滾開!”
說罷,她猛地抬起腳,膝蓋頂了某個脆弱的位置,逼得他松開手后退。
她立刻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叫人,可他卻絲毫不懼,還低低的笑了起來。
“你打電話給誰?老頭子嗎?還是你的好師父?還說李昭?嗯,或者警察?”
她打電話的動作一頓,有些進行不下去。
“你覺得,他們會相信我,還是一個……被雪崩砸中了腦子認知混亂的你?”
這句話令她的臉色瞬間慘白。
“不會的!你是假的!假的不可能成為真的!不可能……”
“事實上 ,顯而易見,我就是易鋮奕。親子鑒定報告,身邊的所有人,他們都確定。綿綿,你知道嗎?在你昏迷的十天里,我可以辦到很多事。”
她差點握不住手機,連最后一個號碼都按不下去。
“綿綿,我希望你可以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活著,而不是呆在精神病院里對嗎?你的‘認知混亂’嚴重的話,就會被強制住院。”
他面帶微笑說著殘忍的話。
可她卻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
這個瘋子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他根本沒有良心!
“哦對了,還有你的孩子,你不希望他們遭遇意外吧?畢竟,我并不喜歡孩子。”
“別動小天和安安!”
易鋮奕,不,河西卻驟然逼近 ,捏住她的下巴,“只要你安分點,聽話點,那么我就什么都不會做,我會是一個成功的易家人,哦對,我本來就是,這一切也本該是我的。”
楚綿綿狠狠咬住下唇,差點咬出血來。
悲憤,痛苦和擔憂,混在一起,令她最終收了手機。
她賭不起。
她不知道在她昏迷的時候,河西做好了多完美的準備,完美到所有人都相信他是易鋮奕。
硬碰硬的下場,她會被當做神經病,小天和安安也會落入魔爪。
還有大叔……
大叔在哪里?!
“你把他藏在哪里?”
河西無所謂的說:“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