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血色,易鋮奕的眼眸沉了下來,但動作輕柔,小心翼翼的將紗布拿下,重新消毒。
“有點疼,忍著點。”
楚綿綿扭過頭不去看,消毒的劇痛還是令她抽了一口氣。
“還是要去醫(yī)院,要打破傷風(fēng)……”
“不去醫(yī)院!那是新的釘子,沒有生銹,不用打針!”
她生怕被強(qiáng)行帶去醫(yī)院,肚子里的小寶寶就瞞不住了。
見她如此抗拒,易鋮奕隱隱察覺到不對勁,但面上不顯。
重新上了藥,這次總算止住了血。
她狠狠的松了一口氣,臉色有點兒發(fā)白。
“這幾天最好不要亂動,知道嗎?”
她點點頭,應(yīng)下了。
兩人的氣氛有些復(fù)雜,前面剛吵了一次很兇的架,現(xiàn)在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對。
她只好移開視線。
但顯然易鋮奕不打算讓這次爭吵繼續(xù)下去,他坐在旁邊,認(rèn)真說道:“綿綿,我們談?wù)劇!?/p>
她一怔,心底有些期待,期待他會坦誠一切。
但剛開口,手機(jī)震動起來。
他本想掛斷,但想到什么,還是忍著不耐接了電話。
下一秒,他站起身,“我現(xiàn)在過去。”
掛了電話后,他匆匆拿起外套,“綿綿,我有點事出去一趟,你在家里好好休息,等我回來我們再談。”
見他神色凝重的樣子,楚綿綿沒多問,點點頭:“好。”
公事上,她極少胡攪蠻纏。
易鋮奕看她嬌小的身影窩在沙發(fā)上落寞的模樣,心口發(fā)軟。
但好不容易查到了白茶會的行蹤,他不能錯過。
最后離開時,他打了個電話給另一邊。
沒多久,楚綿綿聽到門鈴聲,去開門時,赫然是一臉笑容的白舒真。
“小白?”
“是我呀,哎呀下好大雨,我來陪你拉!”
“你,你怎么來了?”
“你家那位給李昭打電話了,李昭拜托我過來,我答應(yīng)了,所以我來啦。”
“可這也……”
“不要可是拉,一點都不勉強(qiáng),我很樂意過來!綿綿是不歡迎我嗎?”
“不不,不是,你快進(jìn)來。”
偌大的公館里多了一個白舒真顯得沒那么空洞,連帶低沉的氣氛也歡快許多。
不得不說,易鋮奕做了一個非常正確的舉動。
白舒真很興奮很期待,甚至還在短短時間里收拾了一個背包的東西,就為了能和楚綿綿睡一夜,并且還惴惴不安的準(zhǔn)備好了所有東西。
“我不會弄亂你的房間,我睡地上也可以的!”
“為什么要睡地上?一起在床上吧。”
“咦,我可以嗎?這真的好嗎?”
楚綿綿看她緊張的樣子,有些詫異:“你之前沒有和朋友一起睡過嗎?”
白舒真搖搖頭,“我小時候家教很嚴(yán),不能去朋友家過夜。”其實,是她沒有朋友,沒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你放松點就好了。”
“那綿綿你以前和朋友一起睡過一張床嗎?”
她下意識的點點頭,腦子里閃過梁海玲的臉。
梁海玲……
她曾經(jīng)最好的閨蜜,亦是害過她的人,現(xiàn)在如同陌路,她還在醫(yī)院里昏迷不醒。
白舒真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好,像是扯到不合適的話題,趕緊扯開了,“你和易總的感情真好呀,他擔(dān)心你害怕,還把我叫來了,婚禮快到了,你期待嗎?”
哪知,這個話題還不如不要扯。
楚綿綿的心情更差了,低著頭,聲音沙啞:“我不確定。”
“什么?”
一直憋在心里的話,終于有了宣泄口,她看向白舒真,問道:“小白,如果你忽然發(fā)現(xiàn)你喜歡的人騙你,瞞你,你會怎么辦?”
白舒真意識到這問題很重要,整了整臉色,認(rèn)真說道:“那要看是什么謊言,還有是不是故意的。而且,我相信,如果感情是真的,那么謊言可能是有苦衷的。”
她想到大叔的眼神,真摯偏愛,是一目了然的喜歡。
“綿綿,你和易總吵架了嗎?”
她沉沉的應(yīng)了聲,沒有否認(rèn)。
白舒真認(rèn)真的握住了她的手,“綿綿,我不是幫易總說話,可是他看你的眼神,是真的,在你們是不是有誤會呀?不要因為誤會影響隔閡,有什么問題一定要當(dāng)面說,當(dāng)面解決。”
楚綿綿稍有動容,“真的嗎?”
“嗯!我和易總不熟,但我天生第六感很好,我的感覺告訴我,易總很愛你。”
這句話寬慰了她。
她無意識的摸了摸肚子,陷入沉思。
最終,自己的感情戰(zhàn)勝了理智,她不再去聽腦子里那個聲音說的話,而是選擇相信大叔。
等大叔回來,她會把壓在心里的一切完完整整的告訴他,將所有疑問都告訴他,等他的答案。
這一夜,雨下得很大,她和白舒真聊了很久,久到睡著不自知。
她做好準(zhǔn)備,等待大叔的回答。
然而,翌日,她沒等來大叔。
送走白舒真后,她耐心的繼續(xù)等,強(qiáng)忍著打電話的沖動,不斷的看向時鐘。
等到快要12點時,手機(jī)響了。
她以為是大叔,卻是老師的電話。
那邊聲音急切的說,“易太太,不好了,楚小天昏迷了!”
她猛地站起身,不顧腳底的疼痛,匆匆往外走。
楚小天在學(xué)校突發(fā)性昏迷,被緊急送去醫(yī)院,楚綿綿以最快速度趕到了醫(yī)院。
“醫(yī)生,小天怎樣了?”
“有休克現(xiàn)象,暫不清楚病因,先搶救!”
她只能焦急的等待,站在搶救室外面,心中不斷祈禱。
“媽咪!”
聞聲趕來的易瑾安沖過來抱住媽咪。
“媽咪,弟弟,弟弟他……”聲音沒說完就嗚咽了。
“乖,別哭,我們一起等醫(yī)生出來。”
安安勉強(qiáng)擦了擦眼淚,“唔,弟弟沒事的,會沒事的,嗚……媽咪,爹地呢?爹地哪里去了?”
安安四下尋找,卻沒有看見爹地的身影。
為了讓孩子安心,楚綿綿只好撒謊:“他,他在趕來的路上了。”
等安安不注意時,她慌張的給大叔打電話。
但,那個電話永遠(yuǎn)打不通。
一遍兩遍三遍……無法接聽。
她捏著手機(jī),眼淚落了下來,“大叔,快接電話呀……”
搶救室的燈熄滅了,醫(yī)生臉色沉重的走出來。
她顧不得打電話,沖過去詢問:“醫(yī)生,他怎樣了?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