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臉色只剩下難堪，唇角都在打哆嗦，她不能否認她說的是事實。
“所謂成者王敗者寇，誰是善人，誰是惡人，走到最后全憑己心罷了，先帝讓臣妾來拜見太皇太后，惠景帝的皇帝做得好不好，不管太皇太后承認不承認，現在都是過眼云煙了。”
她也不想說先帝念了他們一輩子這種話了，因為太皇太后和康親王都仗著先帝的這一絲親情在挖他的心吃他的肉，這種親情要來何用。
江鳳華拿出虎頭娃娃放在太皇太后的面前，冷聲道，“還給你。”
太皇太后心頭猛的一陣，她眼前浮現出他們兄弟倆幼時的畫面，難道真的是哀家虧欠了他，他才與哀家斷親，死后將哀家親手為他們兄弟做的虎頭娃娃還了回來。
江鳳華站了起來，還是恭恭敬敬向太皇太后行了一禮，“孫媳告退了。”
只等江鳳華走到門邊，太皇太后才開口，“他當真如此恨哀家？”
江鳳華緩緩轉身，“是。”你自己兒子什么樣子，你不了解嗎？都斷親了能不恨嗎？
說完，她直接出了清安殿。
謝敏敏連聲道，“皇祖母，你怎么了。”
太皇太后八十歲了，她也活不長了，先帝還是為她在衡陽的皇陵留了她的位置，要團聚就到地下去母子團聚吧。
江鳳華知道如何拿捏太皇太后這種死活不承認自己錯了的老太太，那就讓她自己去找答案吧！
謝觴三請四請都沒請動她，先帝駕崩遺體在皇宮里停放了一個月，她也沒有出現，難怪上一世她也沒有看見太皇太后回京，只怕是一門心思都想要去西北見小兒子。
沒有皇上的圣旨她也去不了西北，先帝甚至讓太皇太后留在衡陽宮也是防止康親王造反。
人都死了，說什么都沒有用了，眼下是新帝的天下了，難怪謝觴不和她來多管閑事，原來他知道她會來吃閉門羹。
江鳳華想：她再和太皇太后聊下去，太皇太后可能會說到死都不會入惠景帝為她準備的陵寢。
人都是賤皮子，總會在追悔莫及中尋求真相，然后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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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謝觴正在驛站里處理國事，隨行的大部分官員已經趕回去了，他留下來等江鳳華一起回盛京。
其實以前他偷偷到過衡陽宮拜見皇祖母，可是皇祖母仿佛真的只有康王叔一個兒子，他想這才是父皇和皇祖母斷親的真正的原因。
父皇那么冷漠無情的一個人到最后竟還念著他們，看來父皇也并非無情之人。
這層關系他是不想去修復的，就看阮阮有什么辦法替父皇完成遺愿了。
阮阮去了多久了，手上的奏折處理差不多了他也去衡陽宮走一走，只怕皇祖母不會見他們，畢竟父皇都已經安葬了她都沒有露面。
阮阮想要為父皇完成遺愿的心愿可能完不成了。
就在這個時候，朱依依總算找到機會湊到謝觴面前，“臣女參見皇上。”
此時朱依依已經脫去喪葬服飾換回了她原先的衣裙，只見她一襲雪白長裙輕盈飄逸仿佛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子。
謝觴瞟了她一眼，她又道，“陛下是要起程回盛京了嗎？”
“朱御史沒通知朱姑娘？朕還在等皇后與她一起回京。”謝觴沉聲道，“朱姑娘沒和朱御史一起回去？”
“父親說臣女難得出來，想讓臣女和蓁小主一起回京。”朱依依找了個借口。
謝觴道，“那朱姑娘和朱良娣一起吧。”
朱依依連忙道，“皇后娘娘此去衡陽宮也沒有這么快回來，皇上勞累了多日，可以出去走走看看，體察一下衡陽的風土人情，聽說這里十分富饒，百姓們安居樂業，比盛京城還要熱鬧呢！”
沒等謝觴開口，朱蓁蓁和張靜靜也找了過來，兩人紛紛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免禮。”謝觴沉聲道。
這么多天，朱蓁蓁還是第一次見到朱依依，她疑惑道，“大姐怎么在這里？”她早就知道朱依依在隊伍中，只不過礙于要舉辦先帝的喪事，所以朱依依一直隱忍著。
現在見面，她真想問問她身上是否還藏著合歡散，最后她還是忍下來了。
朱依依乖巧地給朱蓁蓁見了一禮，“給小主請安。”
朱蓁蓁只覺得惡心，還是拉起她的手，“自家姐妹，不必多禮，在宮外陛下已經說了一切禮儀從簡。”
“是父親讓我留下來和小主一起回京的。”朱依依道，“其實我早就看見小主了，只不過父親說現在咱們姐妹在身份上不同了，讓我別往小主身邊湊，我隨父親出宮，也是受了母親的囑托一路上照顧父親的，這不，馬上就要回京了，想來問問陛下要不要去衡陽城逛一逛。”
其實她知道，她爹做了兩手準備，朱蓁蓁能跟著皇上出宮，說明她有復寵的機會，如果朱蓁蓁再得陛下的寵愛，直接懷孕，就沒她朱依依什么事了，所以她要加快腳步。
朱蓁蓁笑著道，“我沒看見大姐，大姐是不是早就去逛過了，母親讓你來照顧父親，大姐卻自己出去玩耍，還真是自由啊！”
“我這不是來請陛下了嗎？衡陽真是個好地方，人杰地靈，咱們大周的圣祖帝就是衡陽人吧！這么說起來陛下也算是回了一趟老家呢！俗話說入鄉親切，陛下也去感受一下自己的家鄉……”朱依依看著謝觴詢問，仿佛和他很熟了的樣子。
沒等他開口，張靜靜突然道，“圣祖帝打天下的時候只是在衡陽建設宮殿，謝氏一族并不是衡陽人，盛京是前朝的國都，前朝被滅后，謝氏一族也把盛京皇城當作國都，重新修繕后也搬遷到了盛京皇城，衡陽宮不過是臨時住所。”
謝觴盯著張靜靜勾起唇角淺淺一笑，“張詔訓說得沒錯，衡陽不是謝家的祖籍。”整個天下都是謝家的。
朱依依眼中閃過尷尬，“原來是臣女孤陋寡聞了。”
“無妨，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謝觴又道，“朕看你們對衡陽都挺感興趣的，既然來到如此寶地，換身衣裳出去逛一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