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皇自以為已經拿捏了他們，語氣也變得咄咄逼人。
“你們……難不成已經忘了方才的約定，如果查出圣女在你們這里，便要履行承諾，如今證據確鑿，又有白紙黑字為憑，你們還想不認賬？”
容琰冷笑一聲：“隨便拎出一個人便說她是圣女，再把罪名安插在燕國頭上，真是好計謀！”
邶皇沒想到，到了這個地步他們還能狡辯。
他沉住氣，據理力爭：“那你告訴寡人，如果她不是圣女，為何會長相一模一樣？”
“這一點，朕也很想知道，不如讓她自己說？”
兩國皇帝的威壓，同時施加到跪在地上的女子身上。
“說，你到底是誰？”
女子的臉色因為緊張而蒼白，身體也在微微發著抖。
“我……”
“還不快從實招來，你究竟是怎么蒙混到燕國的隊伍之中，還有沒有其他內應？”
邶皇急于抓住燕國的錯處，將城池和萬兩黃金全都據為己有。
最重要的是，他還可以在四國九州揚眉吐氣，更能在史書工筆之上勾勒一大筆“功績”。
女子眼珠轉了轉，答道：“是我為了擺脫圣女身份逃出去，扮做宮女混入燕國隊伍之中，以為這樣就能不被人發現。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甘愿認罪，皇上千萬不要怪道燕皇和皇后身上，他們只是被我連累！”
云璃心中冷笑。
她嘴上說著認罪，暗里卻等于把鍋全甩到燕國頭上。
出發之前都會核對人數，經過嚴格審查。
突然多出一個人，怎么可能發現不了？
分明就是暗指燕國明搶在先，包庇在后！
邶皇立即將矛頭指向他們，面色極為不善。
“她都已經承認了，你們還有什么好說的？要么按照協議上的約定去履行，否則兩國只能兵戎相見了。就算邶國現在不如燕國強大，寡人也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們違背契約在先，公道自在人心，上天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這些，自然都是楚景陽教他說的話。
想要解決這件事，必須要先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將燕國從云端踩入污泥之中。
原本他還心存忐忑，但是一番慫恿蠱惑之下，還是決定冒險一試。
如今姬玉已經被抓住，證據確鑿，是萬般抵賴不得的。
此事傳出去，定會背上失信作假之命。
大家都是有臉面的人，怎么可能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只要利用這件事牢牢將他們套住，到時候別說只是十座城池了，就算是要更多的好處，他們也不敢不給！
果然，容琰冷聲道：“奉勸你一句，最好不要在朕面前自作聰明，否則你的下場會很慘。”
對方好不容易抓住這么一個機會，當然不可能放棄。
反而還會認為，他們是惱羞成怒，想要利用權勢來威脅自己。
“呵……燕皇這是惱羞成怒了嗎？”
云璃嘆了口氣：“已經給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珍惜，接下來的一切也是你自找的！”
邶皇沒想到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們的態度竟然還會如此強硬。
他也沒有收斂，而是選擇跟他們硬剛到底。
“你們什么意思，難不成不想認賬嗎？”
“本宮已經提醒過你了，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圣女。”
“荒謬！她自己都承認了，皇后娘娘還要怎么狡辯，真把周圍的人當聾子不成？”
云璃只是勾了勾唇角，伸手擊了一下掌。
青瑤從馬車后面走了出來，手中還端了一盆水。
她直接走到“姬玉”身邊，從頭到腳潑了下去。
對方發出一聲尖叫，連忙伸手去擦臉上的水。
接下來，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被水淋過之后，那張臉竟然逐漸發生了變化。
從冷艷絕美的面容，變成清秀樸素，就算放在人群之中，也是平平無奇。
“玉柔，怎么是你？”
邶皇瞬間瞪圓了眼睛。
此人是含煙公主的貼身侍女，在她身邊服侍多年，他怎么可能認不出來？
云璃輕笑一聲道：“邶皇方才不是還信誓旦旦說她是什么圣女嗎，還想找我們興師問罪，現在怎么說？”
這……到底怎么回事？
景陽明明告訴過他，他們已經安排了一個假圣女替代姬玉的身份留在邶國。
只要追過來攔住他們，揪出真正的圣女，必定能讓他們百口莫辯。
卻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此刻他也有些懵了，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云璃挑眉繼續說道：“這名宮女她扮做姬玉的模樣混入燕國隊伍之中，邶皇又緊隨而至，將罪責推到我們身上，本宮是不是可以認為，這是你們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碼，故意往燕國身上潑臟水？”
邶皇不禁起了一身冷汗。
他只是以為那些住了他們的把柄，所以才會壯著膽子說出那些話的。
現在局勢極具逆轉，回旋鏢扎在自己身上，他完全不知所措了。
容琰直接拿出那份合約，冰冷的聲音適時響起。
“邶皇還記得自己方才發過的毒誓嗎？如果不遵守合約，便會付出慘烈的代價，所有城池盡歸燕國所有，圣女也要跟我們回到燕國，最重要的是，終有一日你會死于血親之手！”
他每說一個字，燕皇的臉色便會慘白一分。
聽到最后一句話，他再也承受不住，整個人跌坐在地。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
就算再愚鈍，他也看出來了，這件事有問題！
仿佛有人營造出一個巨大的陷阱，只為等他上鉤！
是誰要害他！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邶皇只能拼命想辦法“自救”。
“邶國皇宮的侍女為何會扮作圣女的容貌混到燕國的隊伍里，如果這件事真是寡人做的，我豈會那么傻，等著被你們當場拆穿，自掘墳墓？”
云璃“嘖嘖”兩聲，嘲諷道：“你雖然蠢，但也沒有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被當眾如此羞辱，邶皇面子上掛不住，心中怒火洶涌。
但他也意識到這件事的問題，也顧不上那么多了，還是該把一切弄明白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