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擋災兩個字,傅聞舟心里瞬間警惕了起來:“怎么回事?”
安如意看了一眼院子的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阮喬喬,滿眼都是心疼:“她姐離開后的第二天,柳家那個柳二成,在半夜莫名其妙的跑進了她房間……”
傅聞舟眼底瞬間凝聚了冷意,讓站在他對面的安如意,都感覺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不過他并沒有得逞,因為嬌嬌當時就大喊了,她說她明明喊的很大聲,可卻沒能引來她媽和繼父的幫助,不過幸好,嚇到了柳二成。柳二成當即捂住了她的嘴,說自己是走錯房間了,先出去了。”
可能因為嬌嬌的母親,對嬌嬌的事情不聞不問,所以自那之后,柳二成愈發(fā)大膽了起來。明里暗里的對嬌嬌說葷話,還會裝作不經(jīng)意間的去碰她的手,捏她的腰。
每當嬌嬌大聲制止的時候,他都會說一句:“當哥哥的逗逗你,你怎么這么兇?”
嬌嬌去找她母親告狀,她母親也每次都和稀泥,說:“那是你哥哥,你跟誰學的,針眼里看人,把人都看的那么不是東西?你自己多心,怪別人干什么?”
那之后,嬌嬌就明白了,她沒了父親后,也就相當于沒了親人。她試圖逃回過她老家的村子里,可在老家,別說沒法繼續(xù)上學了,她甚至參與不了勞動,無法養(yǎng)活自己。
后來,柳老四和她母親回來抓她回去,她不愿意,就去村里找村長,求村長把她重新留在村子里,還說了柳二成欺負她的事情。
村長跟嬌嬌父親關系不錯,本來也想幫嬌嬌的,可柳老四當眾哭得稀里嘩啦,說自己這做繼父的難為,為了讓孩子們之間感情能好一點,就拜托自己的兒子,多照顧阮喬喬這小妹妹。
她才15歲,自己兒子把她當小朋友的,可阮喬喬想的太歪了,太寒人心了。
村長問阮喬喬,有沒有證據(jù)能證明,繼兄欺負她了?或者有沒有人看到?她沒有證據(jù),只能看向跟母親。可母親卻也是幫著柳家人說話,以至于這事,最后就變成了她不懂事,無理取鬧。
她最終,還是被帶了回去,在恐懼中生活了三年。那三年,她為了保護自己,經(jīng)常去一個獨居的鄰居老太太家住。柳二成就算再混蛋,當時嬌嬌才十五六歲,他到底不敢把事情做絕。
可第三年的時候,老太太去世了,嬌嬌沒地方去了,柳二成也對出落得愈發(fā)好看和亭亭玉立的嬌嬌肆無忌憚了。
嬌嬌只能到處躲,晚上睡覺,根本不敢回家,她甚至睡過外面的草垛,最后實在沒辦法,在知道我要去醫(yī)院學習的時候,她找到了她姐,說想去醫(yī)院學習。
為了讓她姐姐答應幫忙,她承諾她可以把工作后三年間賺到的所有錢,全都給她姐,她姐這才找她姐夫幫了她。
不過……嬌嬌也只在醫(yī)院學了沒幾天,就因為去給父親過忌日出了事,那天柳二成在小路上堵住了她,差點侵犯她的時候,蘇邁路過,及時出手救了她,之后的事情,你應該就知道了吧。”
那是安如意唯一一次因為家里有事,沒能陪阮喬喬去給叔叔過忌日。
她一直很后悔,同時也慶幸,幸好她當時被蘇邁救了,不然她真的沒法原諒自己了。
傅聞舟早就知道,嬌嬌厭惡柳家人,甚至于每次看到柳家人,都沒好臉色。
他猜到在柳家的時候,嬌嬌肯定受了不少苦,也想過,她長得這么好看,會不會是被繼父家的人騷擾過,畢竟三年前那天,他見到她的時候,她就差點……
只是可恨!
柳二成那畜生,竟然對一個只有15歲的小姑娘就動了歪心思。
15歲,她從在父親手里被疼著寵著,到父親去世后,忽然就跌入了人間地獄。
這是怎樣的反差?
三年間日日夜夜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她到底是懷著怎樣恐懼的心情度過的?
柳二成簡直找死!
他只被判了一年的勞動改造,實在便宜他了。
安如意說完,就去洗了洗手,挽著袖子給苗春茹幫忙去了。
傅聞舟來到了宋善文身邊,面色一陣嚴肅。
宋善文看他表情凝重,主動問道:“老大,怎么了?”
“你讓人去監(jiān)獄那邊,打聽一個來自于后柳航村,叫柳二成的男人,他前段時間,剛被判了一年的勞動改造,動用一切關系,把他調(diào)到最艱苦的地方,我不希望看到他全須全尾的離開監(jiān)獄。”
宋善文想到什么:“我知道有個地方勞動改造的時候,會常年吸入大量粉塵,肺病的發(fā)病幾率很高,生病后,死亡率也很高……”
“非常適合他。”
那人渣對嬌嬌三年的折磨,他要他,用生命和健康去承擔責任!
傅聞舟洗了個蘋果,來到阮喬喬身邊遞給她。
阮喬喬搖了搖頭:“我不吃了,你吃吧。”
“嬌嬌,這可是我親手給你洗的,你真的不吃?那你想吃誰給你洗的呢?我去給你把人請……”
阮喬喬直接伸手將蘋果接過:“別茶了,我吃還不行嘛。”
傅聞舟笑著,坐在了她身邊:“我剛剛問小安,你以前在柳家的事情了,你會生氣嗎?”
阮喬喬有些意外的轉(zhuǎn)頭看向他:“如意都說什么了?”
“都說了,包括柳二成一直試圖欺負你的事情,你之前怎么不告訴我?”
阮喬喬臉色窘迫了一下:“這都過去了,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傅聞舟抬手,主動握住了她的手:“你當時才十幾歲,還算是個半大不大的孩子,一個人面對這樣的情況,一定非常害怕吧。”
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滋味,有多令人絕望,別人或許不懂,但他……是懂的。
阮喬喬內(nèi)心深處,曾經(jīng)被她深深壓制的記憶洶涌而來。
那無數(shù)個,她聽著柳二成邊叫著自己的名字,四下里尋找自己,邊說著猥瑣的話,嚇唬自己,而自己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躲在陰暗的草垛里,死死的捂著嘴,不讓自己發(fā)出任何聲音的記憶涌上心頭。
她凝著傅聞舟一臉心疼的眸光,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撓了一下般,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心里的酸澀,也隨之翻涌,往眼眶凝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