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邁心里一陣煩悶,耳邊段芳雅還在絮絮叨叨。
他有些不耐地打斷:“你想太多了,喬喬只是跟傅聞舟一起順路回個家而已,之前我沒離婚的時候,你跟我走得的可比他們現(xiàn)在更近。”
段芳雅見蘇邁沒有被自己引導(dǎo),直接反駁:“可我們是朋友啊。”
蘇邁眸色淡淡的:“喬喬也有交朋友的權(quán)利,你不要多管她的事,她會處理好的。我還有事,先回去上班了。”
蘇邁轉(zhuǎn)身離開。
段芳雅心里一沉,他剛剛能主動要求送住得遠(yuǎn)的阮喬喬回家,現(xiàn)在為什么不送自己?
明明自己住的更近,根本不會耽誤他回單位上班啊。
她總覺得蘇邁對阮喬喬的態(tài)度跟上一世不同了,心里不免有了危機感。
如果……阮喬喬跟了別人,那蘇邁是不是就能死心了?
她眉眼微瞇,就在這一瞬,腦子里想了很多——
傅聞舟和阮喬喬回到家,就看到安安正在院子的陰影處寫字,康康則坐在一旁翻看已經(jīng)快要翻爛了的小人書。
這會午飯時間剛過點,不過廚房里,燉著野雞肉的鍋,還在爐灶上。
她走過去摸了摸鍋蓋,火雖然熄滅了,但鍋還是溫?zé)岬摹?/p>
她回頭看向傅聞舟,笑著夸獎了一句:“安安這小孩,脾氣雖然臭臭的,但讓他干的事情,倒是都干得很好,很細(xì)心。”
安安心道,這女人又給他扔糖衣炮彈了,他才不會因為一點夸獎就像爸爸和弟弟一樣犯了糊涂呢。
他一定要時刻保持好對這女人的高度警惕,畢竟這個家里,就剩自己一個還清醒的男人了。
傅聞舟走過去,隨意地看了一眼安安正寫的字,點頭:“今天這幾個字寫得還不錯,事情也做得很好,先起來吃飯吧。”
安安在爸爸面前倒是很乖,仰頭看向傅聞舟:“爸爸,我跟弟弟吃過了。”
傅聞舟表情一如既往的嚴(yán)肅沉穩(wěn):“嗯,那你繼續(xù)寫,有不會的來問我。”
“好。”
傅聞舟去了半開放的廚房,將雞湯盛了出來,端進(jìn)屋里。
吃飯的時候,阮喬喬問:“安安都7歲了,是不是該去上學(xué)了?”
“去過幾天,可這周圍的孩子們都知道他的身份,會欺負(fù)他。”
阮喬喬想到傅聞舟的成分問題,也有些同情這小孩。
他沒事就看書,分明是愛讀書的孩子:“要不讓他去縣城上學(xué)吧,那里沒人認(rèn)識他,正好我過幾天也要去醫(yī)院上班,可以每天帶著他過去,我回頭可以問問如意,能不能搞到入學(xué)名額。”
傅聞舟搖頭,“暫時不必,他靜下心來在家里學(xué)到的,不比在學(xué)校少。”
阮喬喬想了想,橫豎明年傅聞舟也能回去了,不差這一年了。
兩人正聊著,門外忽然傳來一道帶著痛苦的女聲。
“嬌嬌……嬌嬌你在家嗎?你快出來呀。”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阮喬喬心里咯噔一下,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與傅聞舟對視一眼,放下筷子起身:“是我母親的聲音。”
緊接著,就聽到院子里,康康害怕的大喊著:“爸爸,這個奶奶身上好多血啊。”
阮喬喬跟傅聞舟一起來到院子里,就看到母親渾身是血,緩緩的跌坐在了地上。
看到阮喬喬出來,林美玉抬頭,臉色慘白慘白的,只有嘴角周圍被血糊滿,她可憐兮兮的一手捂著肚子,一手痛苦的對阮喬喬伸出。
“嬌嬌,救救我,柳老四不做人,打得我好疼啊,我好像真的快死了,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你救救我。”
阮喬喬看到母親如此慘烈的樣子,并沒有心疼和傷心,只是站在門邊,隔著五六米的距離,看著對方。
“你到底是好不容易逃出來的?還是柳老四把你推出來的?他是不是跟你說,讓你找我來裝可憐,等我真的施針救你的時候,你就裝死,他好來找我訛錢?”
聽到這幾乎原封不動的話,林美玉臉上表情僵了一瞬,若不是她確定,當(dāng)時屋里只有自己和柳老四,這會真要以為活見鬼了。
她搖頭,一臉痛苦:“不是的,我真是逃出來的,我真的好難受,我知道你最孝順了,不會不管我的對嗎?”
阮喬喬點頭:“我管你,我現(xiàn)在就送你去醫(yī)院。”
她走過去,就要拉她起來。
可林美玉卻身子矮了幾分,反手抓住她的手臂,費盡全力的搖頭:“不行,我不去醫(yī)院,我不相信醫(yī)生,我只相信你,你是我的女兒,我知道你從小跟你爸學(xué)了一身的本事,你能救我的,我也只讓你救我。”
阮喬喬將手搭在了母親手腕上,與預(yù)知夢中的結(jié)果一模一樣。
她表情更冷了:“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你心里清楚,我不是醫(yī)生,沒有行醫(yī)資格,也沒有那本事救你,如今你臟器破裂,若我現(xiàn)在送你去醫(yī)院,你或許還能逃過一劫,可若你執(zhí)迷不悟,再聽柳老四的話,跟我胡攪蠻纏,那即便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
林美玉咬牙:“你能救我!我絕對不會去醫(yī)院的,你若不給我施針救我,那就違背你父親曾經(jīng)對你的囑托,眼睜睜的看著我死吧!”
阮喬喬松開了握著母親的手,表情晦澀,她又提父親來壓她!
她就是吃定了自己在這世上最尊敬和愛戴的人就是父親,所以才敢這樣逼自己的。
可……她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阮喬喬了。
自己已經(jīng)給了她去醫(yī)院的選擇,既然她不肯,那即便對方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她也只會選擇袖手旁觀。
阮喬喬呼口氣,轉(zhuǎn)頭看向安安,“安安,你幫后媽一個忙,現(xiàn)在就帶著弟弟去村大隊,邊走邊在路上喊,說咱家要死人了,讓大隊來人幫忙。叫了人后,你和弟弟不必回來,留在大隊呆一會,等爸爸去接你們再回來。”
兩個孩子太小,沒必要看這血腥的畫面。
如果是平常,安安肯定不聽他的安排,可他知道,眼下這情況不對勁,所以這一次,他乖乖的起身,拉著康康的小手,就往村子的方向跑去。
這期間,林美玉因為疼痛,額頭上都沁出了細(xì)密的汗,嘴上還在求阮喬喬救自己。
阮喬喬不為所動,旁側(cè)的傅聞舟也不勸,完全尊重阮喬喬的決定。
很快,村長就帶著村子里的幾個男人上來了。
阮喬喬沖過去往地上一跪,開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