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有……”
徐妙甫嚇得臉色慘白，卻還是咬著牙使勁兒甩頭，大聲哭冤，“陛下明鑒，小人又怎敢欺瞞陛下呢？”
“陛下猶如天神之威，小人不過濁世之間一小小螢火，這螢火之光不敢與太陽爭輝啊。”
“陛下明鑒，求陛下明鑒！”
徐妙甫磕頭如搗蒜，額頭摩擦在冰冷的地面砂土上，不一會兒便鮮血淋漓。
周圍眾人望著如此一幕，也是有些信了。
此人看來不像是說謊啊。
秦贏卻是看得越發惱火。
直接一腳踹翻了他，這力道極大的一擊，讓徐妙甫口吐鮮血，五臟六腑都感覺像是裂開了一般，疼得直呻吟。
“還敢撒謊！”
秦贏怒喝：”你方才說話時一直低著頭，不敢正視朕的眼睛，即便是讓你抬起頭，你的眼神也是向上飄忽不定！”
“這就是典型的說謊表現，你嘴上吹捧朕，但心里卻一點不敬朕，還敢用謊言來忽悠朕！”
“徐妙甫，你真的當朕這個大漢皇帝是傻子？好！不要說朕冤枉了你！”
“現在，朕就去鷹嘴谷查看一番。”
“倘若真如你所言，你沒有見過這個女人，朕在你的住處也找不到她，那么朕當著所有人的面，向你作揖認錯！”
“如果朕戳破了你的謊言，那你后半輩子就去詔獄過吧，朕一定會讓你體驗到人間從未有過的痛苦！”
秦贏的臉上浮現一抹猙獰的殺氣。
找了紅梅傲雪這么久，他本就精神緊繃。
生怕找到的是一具尸體，甚至更糟。
現在冒出個徐妙甫來，竟然還敢在他面前撒謊，這讓他本能的感覺到有什么不對。
秦贏直接懷疑他撒謊的原因有二。
第一，他的眼神。
一個人如果沒有經過特殊的反審訊訓練，撒謊時眼神是很難掩飾住的，這是一種本能反應。
第二，整個北寒關的百姓都知道皇帝在找人，紅梅傲雪的畫像更是大街小巷都是。
徐妙甫親口說過，他是北寒關人氏，并且身為采藥人，在北寒關和鷹嘴谷之間經常往返，他怎么可能看不到這滿大街的畫像？
然而當韓宣將紅梅傲雪的畫像拿給他時，他看到之后卻愣住了，并且連忙否認見過。
這種表現，典型撒謊。
他知道紅梅傲雪的下落。
可是，他卻不愿意說出來。
那么做只有兩個原因。
要么他是大晉的走狗。
要么，他就是那種精蟲上腦的人。
紅梅傲雪有多美，秦贏再清楚不過，有男人愿意為了她而冒犯皇帝，這并非不可能。
“王八蛋！”
韓宣怒目圓睜，錚一聲拔出長刀架在徐妙甫脖子上，怒罵道：“老子再問你一遍！”
“你到底有沒有見過紅梅娘娘！”
“再敢撒謊，老子活撕了你！”
韓宣兩眼充血，那刀鋒劃破了徐妙甫的皮膚，劇痛襲來，加上謊言被徹底揭穿。
在皇帝的威嚴震懾和武力壓迫之下，徐妙甫竟極為不爭氣的失禁了……
望著他襠部流出的騷黃液體，韓宣怒罵一聲，直接給了他兩個耳光。
咆哮道：“我就知道你這孫子不懷好意，竟然敢欺君罔上，好大的膽子！”
徐妙甫徹底被嚇壞了。
他本就只是個會醫術的普通人罷了。
哪兒見過這種陣仗，嚇得兩腿發軟。
“小人……小人見過她……”
“小人救了她！我不知道她是皇帝的女人，她……她太美了，我喜歡她，我愛她……”
徐妙甫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嚇瘋了，竟然扯著嗓子大吼了起來。
“憑什么天下最好的東西都是皇帝的，金銀財寶是皇帝的，江河山川是皇帝的，就連女人都是皇帝的……”
“憑什么，你憑什么高人一等，你憑什么動動嘴就能享用世間一切……反正我也要死了……我也不怕了。”
“天下之人都在罵你秦贏是暴君！你是暴君！手段殘酷，毫無人性！”
“我是見過她，當時她快死了，是我救了她，是我給了她重生，你說這是你的女人？”
“那為什么她重傷垂死最無助的時候，你沒有在她身邊，你沒有來幫她！現在我把她治好了，你就出現了！”
“皇帝了不起么？皇帝就能坐享其成么！”
徐妙甫一聲聲一句句，皆是讓眾人起了殺心，眼神充斥著怒火。
韓宣幾乎要活劈了他，但陛下還未下令，他不敢獨斷獨行，只好惡狠狠瞪著他。
你這賤人，懂得什么？
陛下與娘娘之間的感情由來已久！
他們認識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何來的坐享其成之說？
秦贏盯著他，并未動怒。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話不光針對女人，對男人也是如此，愛女人，尤其是愛漂亮的女人，這是男人的天性。”
“你會喜歡她，朕并不覺得奇怪，也并不生氣，既然你問了，為什么皇帝能享有一切，那朕就告訴你。”
秦贏面色冷靜，淡淡道：”魏國十萬大軍南下入侵江南，斬殺江南太守，封鎖江南漕運的時候，是誰去擊退了他們？”
“門閥魚肉百姓，榨干民眾身上的血汗，又是誰鎮壓了門閥？是誰民間辦學，讓窮人也能走入圣賢學堂？”
“是誰設立了監察院威懾貪官污吏，整頓朝綱，是誰廢了貴族推薦制，改推行科舉制，讓百姓也能走上仕途？”
“是誰推行江湖禁武令，使江湖門派不敢再以武亂禁？是誰開武舉考試，讓一介武夫也能入朝為官？”
”草原叛亂，襲擊互市殺了多少人，又是誰出兵鎮壓，保證關內和平，民眾安樂？”
秦贏語氣平靜，然而他問出的每句話，卻都充斥著難以質疑的強大力量。
徐妙甫臉色鐵青，答不上來。
“是朕！”
“這一切都是朕的功績！”
“沒有朕，魏國大軍蹂躪江南，江湖門派以武亂禁，世家門閥魚肉百姓，底層民眾愚昧無知，毫無未來。”
“現在你們說朕是暴君？說朕手段殘酷，還質問朕憑什么享受這人間的權力？”
“沒有朝廷，沒有皇帝，靠你們百姓自己就能過好日子，外族入侵時，朝廷難道沒有挺身而出，庇護萬民？”
“打仗，保家，衛國！哪一件不是朝廷在做，難道這些都是你去做的？”
“朕也許不能讓你們生活在天堂，但至少不會讓你們下地獄，朕與朝廷鎮守著大漢天下的太平，享受一些權力又有何不可！”
秦贏從不貪功，也沒有刻意去宣傳，但誰能說他做的一些事于百姓無利？
光是開科舉一事，他就配享太廟。
當然開科取士，并不是秦贏的首創。
他是后世之人，這些經驗都是從前人的史書經驗之中汲取而來，可他確確實實用這招，讓大漢改天換地。
這不是好處？
他可不是什么十足的好人。
既然身為皇帝，自然就得有皇帝的權力。
質疑朕。
你憑什么！
就你也配？
“說白了，你也不是憎恨皇帝，你只是憎恨自己不是皇帝，你也不是討厭權力，你只是討厭掌握權力的人不是你。”
秦贏最后一句話，簡直是殺人誅心。
瞬間戳破了徐妙甫那虛偽的面具。
權力，誰不想要？
某些高喊著皇權就是暴君的人，一旦他們得到了權力，只會比暴君更狠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