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蕭夜景不可思議的瞳孔在劇烈的收縮,他甚至一時之間以為自己是不是產(chǎn)生了幻覺。
雪女大人只是笑得更加燦爛。
“看來這天寒地凍的,就連攝政王都被凍的受不了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再說一遍……娶我,我給你極寒草。”
雪女大人一邊說著一邊緩緩的再度往前靠去落到了蕭夜景的跟前。
她伸出了那雙近乎白的有些透明的手,想要去摸一摸蕭夜景的臉龐。
別說。
這張臉還真是她見過的最俊朗的面容。
從前只聽說過有關(guān)大夏攝政王的種種傳聞。
如今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雪女大人輕輕的瞇著眼睛。
那時候有一些銀白的瞳孔之中翻滾著說不出的異色。
她的手指已經(jīng)快要落到蕭夜景的臉上。
就在這一刻。
即便此時此刻蕭夜景依舊被無數(shù)冰塊束縛著無法動彈。
從他的身上卻是突然往外迸射出了滔天的氣息。
“滾!離我遠點!”
無盡冷冽的氣息他的身上發(fā)散了出來。
哪怕他現(xiàn)在被冰塊束縛著,無法掙脫。
可是,雪女大人還是被他滿身的氣息震得連連退后。
雪女大人終于停下了腳步,頓在了原地。
她輕輕搖了搖頭,繼而咋舌。
“攝政王,看來你不想答應(yīng)我的要求?”
“既然如此,那我也別無他法了。”
“你知道我們極寒之地的冰塊嗎?它們比任何武器都要堅固!”
“攝政王,那你就乖乖的在這冰塊里頭等著吧!”
“我倒是想要看看,以你的本事能夠在這里撐過多少天。”
“那就一起在這兒耗著吧!我們都耗得起!”
雪女大人一邊說著一邊轉(zhuǎn)過了身去。
“反正,想要極寒草的不是我,也不是你……哈哈哈哈哈。”
一道道笑聲再度回蕩在了長空之中。
蕭夜景此時此刻只感覺到整個人頭皮都在發(fā)麻。
他從來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
他滿眼充斥起了鮮血,死死的盯著雪女大人的背影。
若是可以,他當真恨不得現(xiàn)在就去將對方徹底擊殺。
但是片刻過后,蕭夜景迅速緩過心神。
無論如何,這個雪女大人有一句話說得不錯。
就這么耗著不行。
她耗得起。
可是微微耗不起!
蕭夜景垂下了眼睛。
滿身的力量再度傾瀉而出。
他不顧一切的拼了命的,幾乎要耗盡自己渾身的力量,想要掙脫開周邊的冰塊。
可是,冰塊們早已經(jīng)牢牢固固的黏在了一起。
他的整個人完全被冰塊封印住。
只留下了從脖子往上的地方。
他,根本奈何不了這些冰塊!
滿身的內(nèi)力在翻滾。
渾身的血液在沸騰。
他裸露在外的皮膚,早已經(jīng)布滿了青筋。
他瞪大了眼睛,目眥欲裂。
滿眼全都寫滿了無盡的憤怒。
可是此時此刻,他其他什么事都做不成。
其他都做不了……
眼看著那個雪女大人在逐漸的遠去。
蕭夜景終于輕輕閉上了眼睛,遮掩住了眸子之中的萬分無奈與痛苦。
眼看著雪女大人的身影已經(jīng)即將消失在他的眼前。
蕭夜景終于出聲。
“我答應(yīng)你。”
原本已經(jīng)往前走去的雪女大人終于腳步微微停下。
她背對著蕭夜景而站。
聽著后方傳來的那道聲音,雪女大人的眼底涌動了志在必得的喜悅。
她就說。
自己怎么可能會奈何不了一個男人?
這么多年來,在這片極寒之地。
還從來沒有過她操縱不了的人。
面紗之外的雙目輕輕瞇起。
她的眼底全是興奮的光彩。
她緩緩的轉(zhuǎn)過了身去
“你確定?攝政王,我不喜歡跟我耍花招的人!”
蕭夜景點頭,“對,我確定。我說了,只要你能夠?qū)O寒草給我,我便答應(yīng)你任何請求。”
雪女大人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蕭夜景那張俊朗的臉。
“哈哈哈,攝政王,你還是識相的。”
“好!既然如此,那今晚我們就大婚!”
“我倒是想要看看,這盛名一時的攝政王,到底還有多大的能耐!”
“哈哈哈!”
蕭夜景眼看著跟前的人,強忍住了自己心頭的種種不適以及殺氣。
他垂下了眼睛。
掩飾住了眸子之中的黯淡光芒。
“我答應(yīng)你,但是你現(xiàn)在就必須要將極寒草送出去,只有極寒草送出去了,并且我要確認夜王府已經(jīng)拿到了極寒草,我才與你成婚。”
雪女大人眉頭輕輕一挑。
“看來你對你那位妻子還真是用情至深。”
“攝政王,你馬上都快是我的男人,你就不怕我生氣殺了她?”
蕭夜景抬頭。
那雙冰冷的眼底,仿佛淬了寒冰一般。
一眼望去如同望進去了無邊煉獄,只讓人渾身都在發(fā)寒,只讓人止不住都狠狠打了個寒顫。
“你可以試試!”
無盡的冷意撲面而來。
哪怕是雪女大人,哪怕是她已經(jīng)在這里生活了這么多年,習慣了這天下間最恐怖的寒冷。
此時,她也都止不住,輕輕打了個寒顫。
“放心,我才不稀罕殺了她!”
“這是我的極寒之地!這是我的地盤!”
“我不會離開這里,也不會再讓任何其他人闖入我的地盤!”
“你的那個是什么夫人,我才不計較!畢竟,然后你也見不到她了。往后余生,你只能留在這里,同我一直做伴……”
雪女大人此時整張臉上全是暢快淋漓的笑容。
蕭夜景沒有再多言半句,只是低聲說道。
“那現(xiàn)在就將極寒草送出去。記住了,這是我二人之間的交易。”
雪女大人點頭。
“行,我現(xiàn)在就送出去。可是,我們的病人是無法離開極寒之地的。”
蕭夜景神色淡淡。
“我的人已經(jīng)在極寒之地的外頭等候,你只管將藥材送過去就行。”
雪女大人深深的看了一眼攝政王。
眼底倒是露出了幾分欣賞之色。
她突然間發(fā)現(xiàn),讓這個男人以后永遠留在這里同自己作伴,倒也是真不錯的選擇。
至少以后,自己不會再無聊了。
至于他從前所謂的什么妻子?
雪女大人輕輕搖了搖頭。
她,根本不稀罕!
雪女大人拍了拍手。
從兩側(cè)的冰面之中,又有不少冰人破冰而出。
隨后,一個個都已經(jīng)被割了舌頭的冰人迅速往前而來。
所有人都在兩側(cè)跪倒在地上,滿是虔誠的朝著雪女大人行禮。
雪女大人往后退去兩步,目光環(huán)視四方。
振臂高呼。
“來人,將他帶下去,收拾收拾準備大婚!”
“另外,前去摘取一株極寒草,護送妥當,送到極寒之地邊境。”
聲音落下,兩側(cè)的冰人迅速點頭。
而后迅速退去。
一群冰人更是前來,將困在冰塊之中的蕭夜景朝著一處帶過去。
蕭夜景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他長長呼出了一口濁氣。
這一刻,他那一直壓在心頭的一顆大石頭,完完全全的落在了地上。
極寒草找到了。
微微,終于徹底有救了。
……
雪女大人終究沒有食言。
在跟蕭夜景徹底達成協(xié)議之后雪女大人很快就派人前去摘取了兩株極寒草,送到了極寒之地的邊境。
就在極寒之地之外,早已經(jīng)有兩只巨大的訊鳥等候于此。
按照蕭夜景所說,雪女大人派過去的人將那藥材放到了訊鳥身上,早已經(jīng)綁好的小匣子里。
不多時,訊鳥已經(jīng)揮舞起了翅膀,迅速朝著一個方向飛馳而去。
原地的幾個冰人眼看著那正是遠去的訊鳥,震驚到了無以復加。
他們轉(zhuǎn)過頭就互相之間忍不住再度對視了幾眼。
一個個眼底全是驚訝。
他們早已經(jīng)跟外頭脫節(jié)的太久。
他們竟然不知道,外頭原來竟然已經(jīng)是這般光景。
那幾只鳥,竟然仿佛被操縱了一樣。
實在是太奇怪了。
幾個冰人揮舞起手掌,做著手勢,互相之間攀談著。
“我突然覺得,雪女大人帶過來的那個男人,好像很危險。”
另外一個人也點了點頭。
“的確,那個男人好像不是普通人!就怕雪女大人,此次會因為這個男人而招來殺身之禍!”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眸子之中全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而這時,身旁又有一個人發(fā)出了桀桀的笑聲。
隨后那人揮舞著手勢。
“別瞎想,雪女大人那是何等的厲害!我們的極寒之地從來不是外人能夠擅自闖入得了的!再厲害的人到了我們極寒之地,那都只能任由我們來操縱!”
有人長舒了一口氣。
“也是,這里可是極寒之地!是我們的地盤!”
“趕緊回去!雪女大人還等著我們替她籌備婚禮呢!”
“這可是近兩年來最大的喜事了!”
幾個人一邊用手勢攀談著,一邊轉(zhuǎn)過了身,從這里離開……
極寒之地,四處依舊,風雪不斷。
一眼望去,無窮無盡的冰川。
這里如同一片死寂之地。
此時此刻,極寒之地之外。
訊鳥已經(jīng)展開的翅膀朝著大夏的方向而去。
訊鳥飛行的速度很快。
不都是就已經(jīng)抵達到了一處驛站。
驛站之中,早就已經(jīng)有人等候在此。
等接受到了訊鳥的來話后,等候在此的侍衛(wèi)再也不敢有半點怠慢,匆匆將所有的東西全都裝在速度最快的尖尾雨燕身上,朝著大夏夜王府而去……
……
三天三夜了。
自從蕭夜景離開夜王府,已經(jīng)整整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下來。
陸風將軍跟老頭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寧。
他們都太清楚了,那極寒之地是什么地方。
這一方天地的最南方,那里終年積雪,冰川不融。
那里原本是一片荒蕪的不毛之地。
可是從百年前開始,那里仿佛開始出現(xiàn)了一個個奇怪的生物。
有人說那里生存著一些人。
也有人說那里生存了一些怪物。
這么多年來,不找人前去前往探究。
但是全都有去無回。
陸風將軍曾經(jīng)征戰(zhàn)四方之時,也無意間經(jīng)過那一片地方。
當時,他手下的一支隊伍也曾好奇想要深入其中。
可最后,那一支隊伍都徹底全軍覆滅。
那支隊伍可是他當年手中最強大最厲害的兵力啊。
連他們尚且都毫無招架之力。
可想而知,里頭到底都有些什么。
所以,在當日蕭夜景提到想要采取極寒之地的時候。
陸風徹底震驚。
他試圖想要勸阻,卻又無法勸阻。
畢竟。
云知微身上的毒,的確需要極寒草。
房間之中,藥香氤氳。
陸風雙手負于身后,十分不安的,在整個房間之中踱來踱去。
老頭則是依舊落在云知微的身側(cè),仔細的替她監(jiān)測身體的狀況。
昏睡了這么多天。
云知微始終滴水未進。
老頭拼了命的想方設(shè)法,想要給她喂水喂藥。
卻都被她吐了出來。
老頭落在一旁,滿眼都寫滿了無盡的焦灼。
他直到繼續(xù)再這樣下去,后果就不堪設(shè)想。
“娘親……”小魚兒小小的身體趴在一旁,這兩天下來,他的小眼睛已經(jīng)全都哭紅腫得跟桃子一樣。
“小魚兒,你先回去吧。”陸風將軍看著這小家伙,也實在是于心不忍。
小魚兒卻是執(zhí)拗的搖著頭。
他那熱乎乎的小手緊緊的抓著云知微。
“我才不要!我要在這里一直陪著娘親!”
“娘親,上次出去之后已經(jīng)好多天沒有見到我了!我要讓娘親一睜眼看到的第一個就是我!”
小魚兒說著,小腦袋再度趴在云知微的懷中。
他的聲音軟軟的,糯糯的。
“娘親,你快快醒來吧!小魚兒不喜歡娘親你這樣一直睡!”
“小魚兒想跟娘親一起玩兒!”
“娘親你不是一直讓我跟著外公學知識嗎?小魚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學到很多很多了!”
“娘親你快點醒來,讓小魚兒說給你聽!娘親你也可以盡管來考我!”
“哼!我現(xiàn)在真的可厲害了!不管娘親問我什么問題我都會知道,全都知無不言!”
小魚兒靠在一旁,一直繼續(xù)自言自語的說著。
聲音說到最后,聲音之中全都帶起了無盡的哭泣。
小家伙雖然年紀小。
可是他見識了很多。
他看著娘親這個樣子,也猜測到了些許其他。
他再也支撐不下去,嚎啕大哭出聲。
“娘親!你快醒來!你不要嚇唬小魚兒!你不要嚇唬我呀!”
一聲又一聲的哭喊聲響在了房間之中。
陸風將軍跟老頭落在一旁也是于心不忍,兩個老家伙的眼底全都涌動上了一層層晶瑩的淚光。
他們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掌,輕輕擦拭了眼角的淚水。
“娘親……”
哭喊聲音在這房間之中響起。
整個房間之中的氣壓低沉的可怕。
再也沒有一個人愿意多說一句話。
只是靜靜的看著床上的人。
尤其是老頭,表情更是凝重到了極致。
老頭明明早已經(jīng)將她身上的穴位全都控制住。
不讓她中的那些幽毒擴散。
可是老頭今天驚恐的發(fā)現(xiàn)。
幽毒,已經(jīng)繼續(xù)在擴散了。
如若不趕緊加以治療,不趕緊加以解毒。
這個丫頭或許將會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雖然不愿意承認這個事實。
可是,這的確就是事實。
老頭站在一旁,滿心滿眼全是凝重與痛苦。
一時之間,他也根本不知所措了。
整個房間之中,依舊一片低沉。
便就在四方氣壓壓抑低沉到極致的時候。
從外頭再度有一陣陣,匆匆忙忙的腳步聲而來。
只看到兩個侍衛(wèi)驚喜地朝著里頭闖入。
“來了!極寒草來了!”
老頭驟然不可思議地抬起頭來,整個人的呼吸幾乎在這一刻都要凝聚住。
他的眼中洶涌出了不敢置信。
“你說什么?”
侍衛(wèi)雙手捧著那只尖尾雨燕。
“爺找到極寒草了!爺已經(jīng)先讓訊鳥將極寒草送回來了!”
老頭跟陸風迅速加快了步伐往前而去。
等從那侍衛(wèi)處中接過了那個木匣子。
仔細的看著那木匣子里頭,依舊染著一層冰霜的野草。
老頭再也止不住,喜極而泣。
“真的是極寒草!竟然真的是極寒草啊!”
“丫頭她有救了!”
“她有救了!”
床榻邊上,小魚兒停止了哭泣。
他眨巴眨大大的眼睛,好奇的往前而來。
“真的嗎?娘親真的有救了嗎?”
老頭認真的點了點頭。
“對!只要能有這極寒草,你量身體內(nèi)的毒便會被壓制住!你娘中的毒是屬性最熱的,這天底下唯有極寒草才能壓制住幽毒。”
“好了,不說了,我先去給你娘煉藥!”
“等藥物制作完畢,你娘體內(nèi)的毒就能夠被壓制住!到時候,你娘就能徹底脫離危險了!”
小魚兒瞪大了眼睛。
他的臉上依舊還殘余著淚珠。
可是現(xiàn)在聽著老頭子這番話,小魚兒當即又哭又笑。
整個小小的身體在原地幾乎驚喜地蹦達了起來。
“太好了!娘親終于有救了!太好了!”
老頭隨意地叮囑了陸風將軍幾句,很快就先行從這里離開。
他要去煉藥。
這件事情是最為緊要的。
整個房間之中只剩下了陸風以及小魚兒,還有那送藥前來的侍衛(wèi)。
陸風此時也終于長長舒了一口氣。
不過。
想到蕭夜景,陸風眉心皺起來。
“這要是訊鳥送回來的!”
眼前的侍衛(wèi)連連點頭,不敢怠慢。
“不錯,中轉(zhuǎn)驛站的探子傳來消息,說爺先行將就要讓訊鳥送了回來。”
陸風表情有些擔憂。
“攝政王如今何在?他沒事吧?”
陸風本來就沒有對蕭夜景能夠取到極寒草抱有太大的希望。
可是現(xiàn)在,蕭夜景竟然在最短的時間之內(nèi)取回了極寒草。
老頭那邊是太過激動,以至于沒有過多去想問題。
但是陸風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極寒之地,那是什么樣的存在,他清楚的很。
蕭夜景即便再有天大的能耐,也當然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之內(nèi)就將極寒草取回來。
陸風聲音落下,跟前的侍衛(wèi)迅速單膝跪倒在了地上。
“爺傳回消息,說勿掛勿念。”
“爺說,只要夫人的身體能夠好轉(zhuǎn),他就心滿意足了。”
陸風將軍整個身軀狠狠地一個踉蹌。
他連連往后退去了幾步。
這一刻他整個人更是止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肯定是……
“外公,爹爹他怎么了?”小魚兒這時再度從一旁探出的小腦袋,眨巴眼睛,再度詢問。
陸風攥著拳頭。
“沒事。”
說話之間,陸風沉思片刻,轉(zhuǎn)過了身去。
他朝著一旁過去,寫下了信件。
“去,將此信件送到大啟,交給清風軍,讓清風軍交給皇上。”
跟前的侍衛(wèi)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
侍衛(wèi)迅速離開。
陸風形單影只,站立在原地。
他抬起頭來,透過窗戶看著外頭。
那雙眼眸之中充滿了無盡的擔憂。
“外公,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陸風沒有再說話。
只是一只手輕輕的揉著小魚兒的小腦袋。
“沒事,你娘馬上就要醒了。”
“小魚兒,你這兩天也沒有好好休息,你先回去好好睡上一覺吧。”
小魚兒此時仿佛徹底松了一口氣。
得知娘親馬上就能蘇醒,小家伙那壓在心里的石頭徹底的安落了下去。
他再度輕輕的眨了眨眼睛。
“是不是只要我睡醒了,就能看到醒來的娘親?”
陸風點了點頭。
“當然。”
“那是不是只要我醒了,爹爹也就已經(jīng)到家了?”
陸風的眼底翻滾著些許晶瑩。
他再度點了點頭。
“對。”
直到這時,小魚兒這才瞇起了眼睛,小臉上露出了暢快的笑容。
“那好呀,我現(xiàn)在就回去睡覺!”
“等一覺睡醒,就可以一家團聚了!”
“本來我們應(yīng)該一家子整整齊齊在一起過年的,可是,這一次大家都錯過了!等我睡醒了,看到了爹爹娘親,我一定要讓他們好好跟我補過一次大年!”
小魚兒說著,蹦蹦跳跳的轉(zhuǎn)過了身朝著一處而去。
陸風站在原地,看著那小家伙的背影。
雖然沒有多說一句話。
卻是滿眼都寫滿了無盡的凝重感。
………
老頭前去替云知微煉藥。
約莫兩個時辰的功夫,藥終于煉成。
再次歸來的時候,老頭手捧著一顆丹藥。
房間之中,那一顆通體瑩白的丹藥,仿佛綻放著最是冷冽的香氣。
不錯,就是冷冽。
在那丹藥出現(xiàn)的那一剎那,整個房間的溫度似乎都瞬間下降了不少。
陸風站在一旁,頗為驚訝的看著那丹藥。
老頭這時候解釋。
“這便是極寒草煉制出來的藥物,說實話,連我都對這藥感到萬分的好奇與震驚。”
“我原本以為這輩子我都不可能看到極寒草不可能以極寒草來煉藥,沒想到竟然托了那小子的福,竟然有了這個機會。”
他都說著臉上都綻放著紅光。
眉眼之中全是興奮與喜悅。
“我還真想知道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呀。”
老頭一邊說著,一邊又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不過我真的沒看錯那小子!從第一次見到那個小子起,我就知道那小子絕對不是等閑之輩!現(xiàn)在看來,果真如此啊!”
老頭還在繼續(xù)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陸風則是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趕緊給丫頭喂藥吧,別在這亂逼逼了。”
老頭看了一眼陸風。
雖然此時陸風的模樣實在是看得慘不忍睹。
但是,從他的骨子里還是綻放出了一股說不出的威嚴感。
老頭嘆息。
“好。”
他說著往前而去落在了床邊上。
如今的云知微情況的確很是糟糕。
滴水不進。
這幾天來老頭想了無數(shù)辦法,想要喂她吃飯,都無濟于事。
不過現(xiàn)在,那丹藥落到了她的口中。
幾乎是入口即化。
剎那之間就化作了一灘水,順著她的喉嚨朝著他的腹腔而去。
直等這一切結(jié)束,老頭這才長長的喘了一口氣。
他輕輕瞇起了眼睛。
那張蒼老的臉上全是矍鑠的笑容。
“好了,藥喂下去了。接下來應(yīng)該問題就不大了。”
陸風依舊滿目凝重。
“她什么時候能夠醒來?”
老頭再度仔細探查了一番云知微的脈搏。
“雖然幽毒被壓制了下去,但是這幽毒太傷元氣。這丫頭的五臟六腑都被幽毒傷害了,所以,她還需要好好調(diào)理。”
“放心,讓她好好睡一覺吧,少則三天,長則半個月。等這丫頭再度醒來,一切就全都過去了。”
陸風這才如釋重負。
這幾天來發(fā)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
每一件事情都狠狠的壓著他,讓他完全無法喘息。
直到現(xiàn)在聽到云知微即將徹底無恙。
陸風這才深深的喘了一口氣。
這才覺得,似乎日子多了一些希望。
“那個給丫頭下毒的人呢?”陸風抬起頭來詢問。
老頭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已經(jīng)被夜王府的人關(guān)下去折磨了。”
老頭說著止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兩天來,他也前去偷偷看了一眼風北塵。
想看看他現(xiàn)在如今是什么處境。
等看到風北塵被閻王府的人折磨的生不如死之時,老頭也止不住為之感到心驚肉跳。
風北塵的四肢都已經(jīng)被卸下。
整個人幾乎是生不如死。
風北塵在看到他過去的時候,甚至也再三的向他請求。
只求他給自己一個痛快。
但是,老頭全都視而不見。
他知道,這一切不過都是風北塵咎由自取罷了。
風北塵害了那么多人。
如今落到如此下場,都只能算作是活該。
老頭知道,風北塵從此將再也不可能掀起任何風浪了。
“不過,這夜王府的手段還真是狠啊。”老頭打了個哈欠,繼續(xù)再度感慨。“好了好了,我也實在是支撐不住了,我先去瞇一會兒。老陸,還得先麻煩你在這里看著丫頭,行嗎?”
陸風抬頭看了一眼老頭。
他知道,這幾天來,老頭也實在是太盡心盡力了。
這幾天來,老頭一直在想辦法替云知微治療。
每一次治療每次煉藥都耗盡了極大的精神力量。
能夠撐到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算很不錯了。
他淡淡的應(yīng)了一聲。
“行,你先下去。”
老頭伸著懶腰離開。
房間之中,陸風坐在了云知微的床旁。
或許是剛剛服用了解藥,云知微此時整個人的臉色,也逐漸好轉(zhuǎn)了不少。
甚至于連呼吸也都平穩(wěn)了許多。
陸風坐在一旁,看著躺在床上的女子。
他輕嘆息一聲。
隨后拿起了一旁的帕子,輕輕地替她擦拭著額頭上的汗。
“丫頭,你可得盡快醒來。”陸風在嘆息。
“蕭夜景那小子為了你去了極寒之地,也不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處境。”
“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我懷疑那小子是不是出事了。”
“丫頭,你一定要盡快醒來,一定要啊……”
“不過丫頭你也要放心,我會想方設(shè)法,不惜一切代價,將那小子先救出來。”
“清風軍,可不是吃素的。”
陸風將軍坐在一旁,口中不住的喃喃有詞。
他也實在是疲乏了。
那僅存的一只手支撐著自己的腦袋,輕輕靠在一旁,一時之間,睡意朦朧。
他渾然不覺。
就在他輕輕合上眼的剎那,那靜靜躺在床上的女子,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兩分。
裸露在外的雙手,指尖也輕輕的在抖動。
……
極寒之地。
四面八方依舊是冰天雪地。
這里終年積雪。
可是今年顯得要比從前要更冷。
一望無際的冰川雪原,看著仿佛不見一個人的蹤影。
然而。
就在一片山的后頭,那里卻是建造著一處類似于宮殿的建筑物。
高山遮掩了建筑物的本體。
任何外人都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此處的存在。
而此時,在那宮殿的深處。
早已經(jīng)張燈結(jié)彩,到處掛滿了鮮紅的綾羅綢緞。
這里不是別的。
正是冰宮。
是那雪女大人一直以來所生活的地方。
宮殿之內(nèi),到處一片森寒。
整個宮殿的四面八方都是以透明晶瑩的冰塊建造而成。
這里實在是太冷了。
以至于冰塊成了這里最為牢固的東西。
眼下在宮殿之內(nèi)。
一群群冰人正在四面八方辛勤的勞作,裝扮著四方一切。
雪女大人今日也是心情大好。
她甚至特地給自己換上了一身最為隆重的衣著。
雪白晶瑩剔透的皮膚。
鮮紅的綾羅綢緞。
在那一片紅衣的襯托之下,越發(fā)得讓她的雪肌,更是顯得如同冰瓷一般,美的觸目驚心。
在一旁替她梳妝的幾個冰人,眼看著雪女大人如此模樣。
眸子之中難掩贊嘆之色。
雪女大人坐在鏡子之前,看著鏡子之中倒映著的自己的樣子。
白色的面紗之外,那雙銀白的眼睛,也一點點的彎曲起來。
瞳孔之中全是笑意。
“我美嗎?”面紗之下的嘴唇微微顫動,她低聲詢問。
身旁的兩個早已經(jīng)被割了舌頭的冰女,輕輕點頭。
兩個人做著手勢。
“雪女大人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子!”
“今日是雪女大人大喜之日,雪女大人自是美不勝收!”
雪女大人繼續(xù)瞇著眼睛,笑得更加的暢快了。
“那么,攝政王呢?”她又動了動眉頭,輕聲詢問。
兩個冰女繼續(xù)做著手勢。
“那位攝政王也是人中之龍。”
“這些年來,不少人都闖入過我們的極寒之地,那個攝政王與他們似乎都不太一樣!”
雪女大人這時候繼續(xù)桀桀的笑了
“不錯,我也發(fā)現(xiàn)他與其他男人似乎不太一樣。所以我才愿意讓他留下來,一直陪著我。”
雪女大人說著站起了身來。
她緩緩的朝著后方退出幾步。
她再又抬起頭,看了一眼這冰冷的宮殿。
看著四面八方。
她長長一聲嘆息。
“極寒之地,冰冷難耐!如今終于找了一個伴,從此與我相隨,下半輩子,或許不會再像這么難熬了。”
身側(cè)的冰女也輕輕的點了點頭。
雪女大人這時候轉(zhuǎn)過身來。
“你們先在這里呆著,我要去看看我的夫君。”
“他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裝扮的差不多了。”
想到蕭夜景。
想到那張俊朗的皮囊。
雪女大人的眼底,翻滾出了灼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