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陸長寧脫口而出。
眼看著云知微這樣的眼神,陸長寧再一陣感覺到頭皮發(fā)麻。
云知微也懶得再與她去周旋下去了。
“陸長寧,你之所以栽贓嫁禍于我掉落水中,可不就是想洗脫身上的嫌疑嗎?可是,很抱歉的告訴你,想要辨別出那毒藥,并不僅僅只是那一種方法。”
陸長寧的臉色白了白。
整個人的心底都已經(jīng)翻滾起了驚濤駭浪。
她攥著拳頭。
寒風刺骨,本就濕漉漉的身體,更是顯得越發(fā)的冰冷。
這一刻,她整個人不住的發(fā)抖。
她拼了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浮云姑娘,你休想污蔑于我!”
皇帝跟皇后全都皺著眉頭。
“浮云姑娘,您最好給我們一個交代。”皇后越發(fā)心疼陸長寧,緊緊咬著牙關(guān),說道。
云知微掃了一眼四方。
只看到,不管是皇后還是身后所有的大臣們,全都凝神屏息,似乎在等待著她。
她淺淺地搖了搖頭。
“實不相瞞,皇上皇后,方才在太后治療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辨別出了此毒。”
“而剛剛,長寧郡主邀請我一同去太后的寢殿,路上,我更已經(jīng)在他的身上聞到了那毒藥的氣息。”
“長寧郡主之所以落水,也無非是為了想要洗脫掉他身上的嫌疑!”
陸長寧目眥欲裂,瞪大了眼睛。
眼見到了云知微這樣眾目睽睽之下毫不留情地拆穿了自己,她嘶聲怒吼。
“胡說八道!你個賤人!休要在此胡說八道!”
云知微垂下眼睛,眼神逐漸的變得深冷。
銳利的視線落在了陸長寧身上。
“好啊,長寧郡主,你這樣說不是你碰了那毒?那么,你可敢雙手碰一碰明礬水?”
陸長寧身軀一頓。
皇帝也滿眼不解。
云知微這時道:“回皇上,那毒一旦碰到水,便會溶于水中。但是,剛才我有一句話沒有來得及說。要想讓毒素徹底在水中消融,需要在水中浸泡足足半個時辰,否則,毒素依舊不可能徹底消失。”
“長寧郡主放在在水中,不過只是小片刻的功夫。所以,她身上沾染的毒不可能完全散去。”
“那毒無色無味,唯獨懼怕明礬。當時,制作出這個毒的人,為了能夠仔細辨別此毒,特地在里頭加了一種藥材。一旦這個藥材遇到明礬,便會化解為綠色。”
“還請皇上現(xiàn)在命人上一碗明礬水。只要長寧郡主雙手浸入明礬水中,所有是非,便一切了然。”
云知微不卑不亢地說著。
淡淡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御花園。
冷風呼嘯而過,在場所有人全都忍不住再度打了個寒顫。
陸長寧不可思議的盯著云知微,似乎在揣測她話語之中的真假。
她的心底更是早已經(jīng)打著鼓。
明礬?
不可能!
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
她目光下意識的在人群之中尋找著什么。
許久,終于在人群中找到了一道身影。
此時,風北塵正藏匿在人群之中,面無表情的望著前方的一切。
陸長寧看著他,眼神焦灼,似乎與他在確認了什么。
然而,風北塵臉上沒有多余的情緒。
只是一眼同情的望著她。
陸長寧這一刻猛然頭皮一陣發(fā)麻。
恰是此時,皇帝緊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浮云姑娘,你此話當真?”
云知微語氣嚴肅。
“皇上,我從不開玩笑。”
皇帝猛然吸了口氣。
皇后則是攥著拳頭。
“來人,上明礬水!今日無論如何都要證明了長寧郡主的清白!”
身側(cè)的太監(jiān)迅速離開,不多時就已經(jīng)捧著一碗明礬水上來。
云知微一臉的運籌帷幄。
“長寧郡主,請吧。”
陸長寧落在一旁,整個人身體如同篩子一般顫動著。
這一刻,她不知道是太過寒冷還是太過害怕。
臉色煞白到極致。
嘴唇更是喪失了血色,一片青紫。
“你這個賤人,你休想污蔑于我!”她的口中繼續(xù)不住喃喃著。
“我才不要碰到這個什么明礬水,我是清白的!你休想讓我聽你的話,休想讓我中了你的計!”
云知微無奈的搖了搖頭。
“長寧郡主,您這是不敢吧?莫不是害怕手浸入這水中就會露餡兒?”
陸長寧牙齒緊咬著下唇,“你胡說!”
“那么,就請。”云知微眼底氤氳出了一層淡淡的霧氣。
陸長寧依舊誓死不從。
皇后只當她是擔心其他。
忍不住先去安撫著。
“長寧,你放心,這明礬水是皇上跟本宮親眼看著取來的,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你盡管去碰,本宮相信,你一定是清白的。只要如這位姑娘所說,雙手碰一碰這明礬水,從此,也便不會有人再敢質(zhì)疑你了。”
陸長寧心臟在顫抖。
她奮力的抬起頭來,看到了一眼期盼著眾人,同時也看到了云知微眼中的笑意。
這一刻,她內(nèi)心分明已經(jīng)深入到了谷底。
那一碗明礬水早已靜靜的放置在前方。
陸長寧垂下了眼眸,遮掩住了眼底之中的幽光。
她終于深吸一口氣。
“好,我來!”
她拖著疲憊的身軀,奮力往前。
而后雙手看似終于浸入到了明礬水之中。
長長的袖子遮蔽住了碗口。
只看到再度伸出手時,她的指尖早已經(jīng)濕漉漉的,完全在滴水。
她伸出手,面對著眾人。
聲音之中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動的微顫。
“看到了嗎?皇上皇后,我已經(jīng)泡了這個水,可我的手并沒有變色!”
“我從未碰過那什么毒藥!這個明礬水,沒有能讓我的手變色!我是清白的!”
“皇上皇后,是這個賤人一直在污蔑我!是她在污蔑我啊!”
聲音太過激動,帶著幾許顫抖。
話到最后,聲音變得更是尖銳,甚至有些刺耳。
皇帝跟皇后目光全都落在了陸長寧的手上。
直到這一刻,皇帝有一些踉蹌著往后退去兩步,陡然抬起頭來,無比質(zhì)疑的望著云知微。
而皇后更是呼出一口濁氣,似乎那完全懸著的心徹底落地。
皇后眼神變得銳利。
“皇上,您看到了嗎?長寧是清白的!一切都是這個浮云姑娘在這里顛倒是非!既然如此,還不速速將這姑娘抓住?”
“對!抓了她!”陸長寧失聲叫道,“剛才她也說了,如若我是清白的,那么今日,她便任由我們處置!皇上,你也看到了,臣女已經(jīng)碰到了明礬水!臣女的手沒有變色!臣女是清白的!此女在此妖言惑眾,試圖顛覆我大啟政權(quán),擾我清風軍軍心。此女,死不足惜啊!”
尖銳的叫喊之聲,一陣又一陣回蕩了整個御花園。
所有的人扭頭看向了云知微,眼神全都變得不善。
人群之中,風北塵靜靜的望著這一切。
只能看到眼前這一幕,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
他視線從陸長寧的身上掃過,眼里全是失望和嘲諷。
原本以為,這個陸長寧怎么說都是陸家的女兒。
應(yīng)當很聰明。
當年的陸風將軍是何等驚采絕艷的人物?
原本以為,他的女兒應(yīng)當也將更領(lǐng)風騷。
誰曾想,卻是這樣子的一個蠢貨?
看來,他需要另找一個棋子了。
風北塵瞇起眼睛,悄無聲息往后退去一步。
整個人那無比孱弱的身軀,完全也沒在了眾人中央。
前方,陸長寧因為太過激動,整個身軀都在微微顫動。
眼底都翻滾著幸災(zāi)樂禍。
恨不得現(xiàn)在就當場要將云知微千刀萬剮。
便是此時,云知微那忍著幾許笑意的嗓音襲來。
“可是,陸長寧,你明明就沒有碰到那明礬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