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夜景原本只是想跟隨云知微過來,想看看她到底是怎么給明月莊主治病的。
想見識一下云知微的高光時刻。
他一直知道云知微無比神秘,醫(yī)術高明。
放眼整個大夏,蕭夜景幾乎都不曾再找到比她醫(yī)術更為高明者。
蕭夜景也曾懷疑過云知微的身份。
可是云知微說過,她乃金峰藥圣的第一。
他特地仔細派人去找了金峰藥圣。
確定那金峰藥圣跟云知微之間有所牽連。
自此,蕭夜景也不疑有他。
此刻遠遠的,聽著“輕風姥姥”四個字,蕭夜景當即頓在原地,滿心翻滾著驚濤駭浪。
斗笠之下,他狹長的鳳目微微瞇起。
黝黑的瞳眸之中升騰起了幾許邪肆的霧氣。
他竟從來不知道,云知微會跟輕風姥姥有牽扯。
他也曾經(jīng)與云知微幾次商討過輕風姥姥。
甚至他知道,云知微一直都很介意輕風姥姥的存在。
卻從來不知,云知微何時得到過那個女人的真?zhèn)鳎?/p>
他的眉頭沉下,天地之中那黑色的霧氣越發(fā)的明顯。
他咬著牙,口中低喃。
“女人,看來你果真有很多事情瞞著我!”
眉頭微松,他的心思起伏不定,繼而緩緩邁開步伐,朝著前方落去。
此時此刻,沈清晏依舊在跟明月山莊的人周旋著。
早在外頭發(fā)生沖突時,沈清晏就已經(jīng)讓小魚兒先行進了屋,唯恐這里的動靜會嚇到他。
房間大門緊緊關閉。
沈清晏整個身軀擋在大門之外,與眾人周旋著。
以沈夫人為首的那行人依舊滿足了勁兒,想要闖入。
沈清晏無奈,拔劍相向,已是要同他們徹底對峙。
“都在干什么?”這聲音從一旁響起。
沈清晏這時轉頭望去,便見那一身黑袍,頭戴黑色斗笠的人緩步而至。
沈清晏眸子頓時微微亮起。
“守云公子!”
蕭夜景慢悠悠朝前而去,這一次他面對沈清晏,語氣放緩了三分。
“這里不是莊主的住處嗎?大家伙都圍聚在這里,所為何事?”
沈清晏對眼前之人是心懷忌憚的。
之前在顧家,他曾親眼看見過此人擊殺了顧云鴻。
此刻,沈清晏有半點怠慢。
“公子,我爹如今病重,浮云姑娘正在里頭替我爹救治。如今正到了治療的關鍵時刻,姑娘千叮嚀萬囑咐,不可有人擅自進入打擾。他們這般喧鬧前來,定會擾亂治療。”
“是么?”蕭夜景負手而立,“既然如此,所有人都不得踏入!不可打擾了,里頭的治療。”
斗笠之下的眸子,再度微微烈焰有幾許光芒涌動,蕭夜景毫不留情的出聲。
即便再怎么懷疑云知微的身份。
他也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干擾了微微的治療。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云知微的信仰了。
她永遠都以治病救人為己任。
沈夫人則是繼續(xù)撒潑。
“胡說八道!那女人是個騙子!你們都是騙子!沈清晏你帶著那個女人進來,誰知道那個女人是不是你的姘頭!還有那個孩子,誰知道那個孩子是不是那個女人跟你生的野種!你們一家三口想殺了老爺,想奪取我明月山莊!”
沈夫人瞪大了眼眸,聲音尖銳,歇斯底里的呼喊著。
沈清晏眉心狠狠一沉!
他正要訓斥出聲。
身側的黑袍男人卻是長袖輕拂。
掌心有一陣氣焰微動。
不等沈夫人繼續(xù)怒喊出來,男人的掌中已是一道長劍揮舞,直指前方。
尖銳的長劍深深的自沈夫人的耳畔擦過!
鬢角的發(fā)絲被砍落。
耳朵之處,鮮血淋漓。
沈夫人倒在地上,聲音戛然而止。
她驚恐的抬著頭望著落在跟前染著鮮血的劍尖,整個人的心臟幾乎都要停止了跳動。
“你,你是誰?你也是跟他們一伙的嗎?你也想來謀取我明月山莊嗎?好大的膽子!”
“我就知道,你們都是一伙的!你們一個個全都圖謀不軌!”
“各位叔伯,你們可都看到了?如今鐵證如山,這個人就是想殺了我!殺了老爺!”
沈夫人眸色近乎癡狂,憤怒地呼喊著。
蕭夜景眼底涌動著冰冷的殺氣。
“明月山莊?就是我想要,還是耗費這么大的力氣?可笑!”
他扯開薄涼的唇畔,毫不留情一聲譏諷。
沈清晏顫顫巍巍,生怕沈夫人會沖撞了這位公子,惹得他不快。
若真如此,到時后果就會十分嚴重。
他慌忙朝著蕭夜景賠不是。
“守云公子,抱歉,沈夫人如今似乎神志不清,得了失心瘋,還希望公子您不要再跟他計較。”
蕭夜景渾身的氣息冰冷。
滿身都涌動著說不出的殺氣。
只這一剎那。
四方的氣焰仿佛瞬間穩(wěn)沉了下來。
不僅僅是沈夫人,就連身后尾隨而來的一眾人,此刻全都忍不住,感覺到心驚膽顫。
“清晏,他,他究竟是誰?”年長的伯伯側目看了一眼蕭夜景,忍不住低聲詢問。
他也自詡閱人無數(shù)。
只這一眼,就已看出這個黑袍斗笠男子絕非等閑之輩。
沈清晏臉上溢出了些許嘲諷與無奈。
“大伯,您可還記得當年父親一直提起的那位救命恩人?父親當年曾說,若是那個恩人來了,無論什么要求都要答應他。甚至哪怕他要我們整個明月山莊,我們都必須拱手相讓。”
沈清晏說著,視線從地上的沈夫人身上掠過。
眼眸之中涌動著無比的譏諷。
那位大伯聞聲,整個身軀忍不住狠狠一顫。
他不覺得瞪大了眸子,死的盯著黑袍斗笠之人,整個人的呼吸都凝滯了數(shù)分。
“你,你是說,他就是那個人?”
沈清晏點頭。
“不錯。”
大伯頓時頓住了。
沈夫人也猛然愣住了。
口中直言。
“這不可能,怎么可能會是他?我聽老爺說過,這個人已經(jīng)失蹤了十年,絕對不可能再來了。”
沈清晏瞇著眼睛,望著地上的沈夫人。
不由的再搖了搖頭。
他自懷中取出一個玉佩,落在了大伯跟前。
“這是這位公子交給我的信物,還請大伯您過目。”
大伯仔細的望著那信物,瞬間一個踉蹌,連續(xù)往后退去幾步。
此物他再眼熟不過了。
這些年來,他無數(shù)次的看到明月莊主拿出此物的畫像。
明月莊主告知所有人,若有一日,他的救命人攜此物前來,必當滿足他所有的要求。
大伯的目光一寸寸的,再度冰冷了下來。
再看向蕭夜景,眸子之中充斥起了無盡的尊重。
“這位公子,實在是抱歉,是我們今日打擾了你們。”
大伯說著,敲了敲拄在地上的拐杖。
“所有人都自此離開,不得干擾里頭的治療。若有違者,后果自負。”
身后一干人無不噤聲。
無人敢辯駁。
沈夫人落在地上依舊滿是不甘。
里頭肯定已經(jīng)是治療的最關鍵的時刻了。
沒有什么時機比現(xiàn)在更好的。
如若現(xiàn)在沖進去阻斷了治療。
莊主一定會當場爆體而亡。
她絕對不能錯過這么好的機會!
她死死咬著牙!
“各位叔伯,你們斷不能聽信此人的一面之言啊!”
她還在繼續(xù)怒吼著。
蕭夜景冷道,“是你們讓她閉嘴,還是我來讓她閉嘴?”
冰冷的聲音之中,完全不留半點情面。
若非沈夫人,乃是明月莊主的妻子。
蕭夜景肯定早已拔劍而出,將之當場擊殺。
大伯在地上敲了敲拐杖。
“將她拖下去,斷不能讓她打擾到里頭的治療!”
身后其余眾人紛紛應聲,不前去將沈夫人從地上拖起。
沈夫人眼眸之中涌動著血光,繼續(xù)歇斯底里的呼喊。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她還想掙扎著往前,卻都無濟于事。
只能生生被一群人拖拽,離開此處。
院子四周終于漸漸恢復了寂靜。
直到這一刻,沈清晏也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守云公子,讓您見笑了。我實在沒想到,她如今竟這般瘋魔。”
蕭夜景瞇著眸子遠望著一群人離去的身影。
許久,他側過眼來。
“你是說,那個姑娘在里頭幫莊主治病?”
沈清晏表情松懈下來,聲音也不覺輕快了幾分。
“不錯。那個姑娘醫(yī)術高明,他一定能治好我爹。”
“是嗎?你憑什么確定?”蕭夜景聲音平淡,聽不出半點情緒。
沈清晏則是頗為興奮。
“我親眼見識過她的醫(yī)術!并且,這個姑娘曾經(jīng)得到過輕風姥姥的真?zhèn)鳌!?/p>
蕭夜景藏匿在袖間的雙拳,一點點地握緊。
從前那淡定無比的心,此番似乎也加快了速度在跳動。
他看似不著痕跡的繼續(xù)輕哼了一聲。
“這一路走來,我可見識過太多人假冒與輕風姥姥有關聯(lián)了。”
“沈清晏,你可莫要被她騙了。”
沈清晏抬起頭來,臉上綻放著些許紅光,聲音之中此刻也難掩自豪。
“守云公子,這個姑娘才不是騙子!我親眼見識過她的醫(yī)術!”
“并且,這個姑娘曾經(jīng)當眾展示過輕風姥姥秘籍上的內(nèi)容!”
“我確定以及肯定,她就是輕風姥姥的傳人!甚至,不僅僅于此!”
沈清晏看著前方,神色激動,那模樣當真與有榮焉!
蕭夜景眼底的光亮一點點的加重。
他長袖一掃,往前踏去,準備打開房門進入房間。
“守云公子……”沈清晏驟然回神。
蕭夜景輕道,“放心,不會打擾他們,我想親自盯著那個女人治療莊主,親自去確定她的身份!以此確定她不是騙子。”
沈清晏:“……”
他才想要再開口。
此時,蕭夜景已經(jīng)往里踏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