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若蘭‘哼’了一聲道：“你的意思是，境界太高，不落地？”杜玉峰愣了一下：啊！他可完全沒有這樣的意思。看到杜玉峰傻眼，吳若蘭道：“今天就聊到這里吧。”杜玉峰只好告退出來。到了下午，李子文拎著一個手提袋，再次上門。杜玉峰皺了皺眉，看了李子文的手提袋一眼。裝茶葉的袋子。里頭是不是‘真’茶葉，很難說。“哈哈，杜秘書，你好，你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杜玉峰站起來迎道：“李董，大駕光臨。找吳書記？”李子文搖手道：“專程來請杜秘書的。吳書記那里，我可不敢驚動。”杜玉峰心道：你倒是想驚動，可是得我同意。眼下，我這一關，你就過不去。李子文把茶葉往桌上一放道：“空手不好來，這就是普通的茶葉。”“不值幾個錢，絕對沒有什么貓膩。隨手禮。”杜玉峰本想拒絕，見李子文強調沒有‘貓膩’，反倒不便推拒了。“李董真是客氣，請坐！”李子文給面子，杜玉峰當然要兜著。佛菩薩都要講點香火情，何況是他這樣的俗人。當著李子文的面，把茶葉打開。見是真的茶葉，順手泡了兩杯，遞給李子文一杯。李子文接過來，連聲道謝。“杜秘，你說巧不巧？”李子文喝了一口茶，立刻說道。杜玉峰知道李子文想吊他胃口。見他說的很興奮，便應和了一句：“哦，怎么巧了？”李子文笑道：“這段時間，那個金永鑫一直纏著我拉投資。”“我被纏的沒法了，就說，項目要想重新啟動，一定要找背書。”“這樣瞎碰，誰也不敢給你投資。”“而且，普通的背書肯定沒用，必須得是，有名望的專家，來背書。”“結果，這金永鑫不知道從哪里找到一個人脈，說是可以幫忙引見院士。”“一定要拉著我去見這個人。”“今天中午，我就去了，也見到人了。這人，還是個大美女。”“一問這美女，居然和杜秘書，還是老相識。”“你說這巧不巧？”杜玉峰‘啊！’。這一下，他是真驚訝了。“李董說的這個美女，不會是姓黃吧？”李子文一拍大腿，手上的茶水都撒了一點，連忙把茶杯放在一邊。“杜秘還真認識黃總啊。這可不就是巧了嗎？”黃總？胡小偉說過，黃絲絲在省里的一個什么考察團里。可沒說過黃絲絲什么時候做老板了。杜玉峰摸了摸鼻子笑道：“那還真是，挺巧的哈！”“就是說巧啊！當時我就說了，改天一起約個飯。”“黃總卻說，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唄。”“杜秘書，你看，這。”李子文期待的目光看向杜玉峰。杜玉峰心時盤桓了一下，又看了看時間，才道：“如果沒有什么特殊的情況，問題不大。”“不過，可能會晚一點，今天比較忙。”李子文笑道：“那太好了！就在鴻運酒樓，離市委不遠，我把地址發給杜秘書。”“那就不打擾了，晚上再聊，告辭告辭。”說罷，李子文很干脆地站起來，攔住杜玉峰起身相送的步子，快步走了。李子文的身家，幾個億肯定是有的。能沉下心，曲意相交。待人接物，不焦不躁，杜玉峰也不想太掃李子文的面子。黃絲絲居然到了洪州。杜玉峰回到辦公桌后，拿起手機，發了個信息給黃絲絲。“你到洪州了？”黃絲絲的信息，幾乎是秒回。“害羞jg！”“上午到的，中午和客戶見面，晚上本想單獨請你一起吃個飯。”“結果李董說，晚上他來約。”杜玉峰不曉得該怎么回復，只好說：“那晚上見。”黃絲絲回復道：“嗯呢！晚上見。”愣了一會兒神，杜玉峰又恢復了工作的狀態。直到下班的時間都過了，杜玉峰的工作才處理的差不多。里間，吳若蘭還在忙著工作。杜玉峰進去給吳若蘭換了茶，見一時半會，吳若蘭收不了尾，便去打了飯回來。吳若蘭隨便吃了幾口，便又去看文件。在市委書記這個位置上，如果想做一點事情。會有海量的事情去做。杜玉峰呆呆地看著吳若蘭工作的樣子，心里止不住的欣賞。認真工作的女人，其實很美。吳若蘭察覺到杜玉峰在看她。看完一份文件后，杜玉峰還在看她。吳若蘭便感覺心里一陣躁動。放下筆，抬起頭看向杜玉峰。“吃完沒有？吃完了。該干嘛就干嘛去。”杜玉峰摸了摸鼻尖，下意識地道：“該‘干’嘛？”吳若蘭眼一瞪。杜玉峰連忙站起身收拾桌面。吳若蘭面若寒蟬地道：“收起你的歪心思。”“不用你在這里了，回去吧，今晚我會加班到很晚。”杜玉峰只好道：“好的，書記，我先回去了。”在小辦公室又等了二十分鐘，杜玉峰才離開市委，朝鴻運酒樓開過去。找到包廂，開門進去。包廂里，三個人。李子文，金永鑫，黃絲絲。人不多，適合說事。看來是個說話局。“真是抱歉，來晚了。”“今天周五，事情比較多，領導在忙，我也走不開。”“該罰，該罰。”李子文笑道：“我們兩個大老爺們反正就是吹牛聊天，等到半夜都沒事。”“只是為難了黃總，只能干等著，一直要聽我們瞎聊。”“待會杜秘書直接和黃總告罪就好，我們兩個大老粗，沒關系的。”金永鑫也站在沙發邊微笑應和。杜玉峰目光劃過金永鑫，落在黃絲絲的身上。黃絲絲穿著很干練。一頭短發，也沒能壓住她精致的五官。和以前在學校時相比，少了青澀，多了些內斂和含蓄。看起來，沉穩了許多。兩人相視一笑。杜玉峰主動開口道：“還是心動的感覺！”黃絲絲‘噗’的笑出聲，“還是油腔滑調！”李子文與金永鑫對望一眼，李子文笑道：“那就入席吧，讓服務員上菜，咱們邊吃邊聊。”杜玉峰要了果汁陪著黃絲絲一起喝。李子文只好和金永鑫兩個人開了一瓶白酒在喝。金永鑫比較急，稍稍進入一點氣氛，便提起項目的事情。杜玉峰只是安靜地聽著。事情也很單純，金永鑫有個農產品公司，比較賺錢。有了錢后，金永鑫也沒吃喝玩樂，而是一門心思的想搞農技研發。投入了不少，終于得到了一個比較有前景的專利成果。這項成果簡單來說，就是可以改善土地的酸堿度。每種作物的生長，對土地的酸堿度是有依賴的，所以才有了‘源產地’一說。研發成果確實很有意義。金永鑫也這么認為，于是加大了投入。可惜，他犯了一個錯。他選擇自己拿一塊地，做試驗田。用試驗田的方式，來獲取市場的認可。試驗田發展的確實不錯。以前這塊地不能種的東西，現在能種了。他雄心勃勃要的推廣，又花了很大的代價。只是，人家卻不信。很簡單的道理。你說你的專利成果，很厲害，可是人家看不懂原理，很難接受。而且土地改善需要時間，種植作物也要花時間。證明有效的時間成本太高。這樣，直接就把金永鑫拖垮了。他也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點，那就是不能拿專利本身去背書。而是要用專利去說服政府，由政府去背書，然后才能推廣。為此，他找了很多地方的農業局，可是一直沒有找到真正的有效途徑。后來，還是認識了李子文。李子文和官員打交道多，一聽就知道金永鑫的問題出在哪里。李子文說：官員也是要業績的，你一個農業項目，也不像什么經濟作物，一兩年人家還等的起，你這個要出點成績，至少三年起步。人家等不起。不僅等不起，而且風險還很大。一個沒弄好，官聲都要砸在這個坑里。所以，光靠專利，不行。光靠嘴皮子去和政府說，也不行。項目要想真正啟動。必須找個有影響力的人物來牽頭。什么樣的人，才能夠得著有影響力？院士！農業方面，在全面都有名，有影響力的院士，就那么幾個。因此，只要拿下其中某一位專家，就全都通了。金永鑫找到了方向，自然就開始找人脈。東打聽西打聽，聽說黃絲絲的資源里頭，可以掛得上邊。這才有了洪州的這次見面。黃絲絲上午先去看了金永鑫的試驗基地，也覺得項目可以談，可以出方案。才有了這一切的后續。金永鑫濤濤不絕的說個不停。杜玉峰也只是面帶微笑的聽。到了后面，金永鑫還要講更多，李子文連忙止住了金永鑫的話頭。話不宜多，過猶不及，說清楚了，就適可而止。“老金就是話多，這幾年都撲在地里了，對著玉米桿都能說半天。”“來，老金，知道你受了不少苦，有些事也急不來，喝酒，喝酒。”李子文又拿腳在桌子底下猛踢金永鑫。金永鑫才勉強收住了話頭。吃得差不多了，李子文起來道別，順便把金永鑫給拉走了。只留下黃絲絲和杜玉峰兩人單獨在一起。“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杜玉峰道。黃絲絲的目光，卻有些游離，看向酒樓邊上一處景觀園。杜玉峰道：“那邊景色好像不錯，過去走走？”“好啊！”黃絲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