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峰抬頭看去。只見孟思清和肖景貴站在門口。說話的是孟思清。杜玉峰連忙站起來。“孟書記，肖副書記，讓你們看笑話了。”“我這昨天沒睡好，按一會，調整一下。”從辦公桌后轉出來之后。“吳書記應該正在等兩位，我先進去看看書記中午休息好沒。”敲門。“進！”吳若蘭的聲音在門后響起。杜玉峰把門打開，朝里看了一眼。見吳若蘭已經開始辦公了，才揚聲道：“吳書記，紀委孟書記和肖副書記過來了。”說罷，讓出身子，請兩人進來。吳書記已經從辦公桌后起身，朝沙發區走來。杜玉峰也自顧自的，去準備茶水。三人寒暄的時候，杜玉峰也倒好了茶水，離開。下午工作很忙，杜玉峰幾乎沒什么時間去思考雜七雜八的事情。晚上吳書記和市長，準備請十位市里的知名企業家，一起吃飯。經濟工作，畢竟是吳書記在任上的最重要的工作。這類宴請，避無可避。雖然是一個晚宴的名義，其實算是一個小型的議事會。在不太正式的場合，借吃飯的機會，聽聽企業家們的心里話。挑出的這十家企業，也是發展前景好的重點企業，高成長型企業。當然，今天的晚宴，雖然是吳書記發起的，可是唱重頭戲的，還是市長。酒店，飯菜，以及統籌安排，是秘書長在安排。杜玉峰只負責好溝通協調就好。想想吳書記一天到晚，也是挺忙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大事。每件事情后面，都關系著數萬，甚至幾十萬人的生計。任何一個決定，都需要謹重。責任太大。想到這里，杜玉峰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不該和吳書記置氣？晚宴沒有安排在市委招待所，而是安排在市里的清風大酒店。吳書記會同了王市長后，一前一后，進入清風大酒店。企業家們已經先到了，全都在酒店門前，迎接洪州市的一二把手到場。“失禮了！”吳書記一下車道：“我們請客，倒讓客人來迎，這不合適。”企業家中便有人笑道：“不論早到晚到，咱們一起進，才是正道。”吳書記與王市長便笑了起來，“好，那我們一起進！”領導們入席，秘書們自然就在門外守著。賀秘書長安排周到，大席邊上的包間，還開了兩桌小席，給各位秘書助理用餐的。說是晚宴，其實沒正經吃飯。時不時，還有助理要進去送個資料什么的，以便老板向市領導匯報。所以，助理們也是個個緊張，捧著手機，關注著屏幕。一旦老板有信息來，立刻就打開包，各種翻找。拍照，發信息，各種忙活。杜玉峰本來還想多認識幾個人的，現在看看他們也是沒什么心思聊天的，自己也只好悶著頭吃飯。涂華湊到杜玉峰邊上道：“明天就是專案組專題匯報的時間了吧？你知道什么消息嗎？”杜玉峰道：“鬼個消息，警局那邊不說，我們就跟瞎子聾子一樣。”“明天周五，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查出個所以然來。”涂華搖了搖頭道：“我估計夠嗆。”杜玉峰還惦記著晚上要和程三業碰面，吃了兩口，也沒什么心情吃了。晚宴六點開始，一直吃到九點多才結束。酒才打開一瓶，看來沒人喝酒，光說話去了。大家在酒店門口告別，杜玉峰便把吳若蘭送回了小紅樓。換回了自己的車后，杜玉峰找出程三業的手機號，打了過去。杜玉峰把碰面的地方，選在了一中對面的燒烤店。這個點一直到晚上十一點之前，一中門口都人車不斷。學生那個時候下晚自習，家長很多來接送的，所以街面上很熱鬧。把車停好，老板正忙的不停，學生們喜歡吃他這里的魷魚燒。老板得先烤好，熱在一邊，等學生來了，直接就可以帶走。小生意，賺大錢。學生的錢好賺的很。店里頭，這個點，正經吃飯的人，卻一個也沒有。“喲，杜老師，這么晚還沒吃呢。”老板招呼了一聲。杜玉峰笑道：“有個朋友待會要過來，一起吃點。”“烤魚，茄子，你準備一下，其他的再隨便上點就行。”“再來兩瓶小勁酒。”老板應了一聲，趕緊忙活起來了。現在還有點兒空，待會學生出來了，他可就沒空了。杜玉峰等了大概半個多小時，便看到馬路對面駛來三輛車。程三業在車里，看到杜玉峰一個人坐在燒烤店里，便要直接下車。張陽連忙也要下車。程三業道：“小九，你不用過去了，其他人也不用過去，我自己過去。”“三爺！”程三業擺了擺手笑道：“你三爺還沒老。他一個政府工作人員，怕什么。”張陽只好停住。程三業道：“你們把車開走，別堵著路，回頭再來接我。”說完，程三業走下車去。張陽想想不放心，等程三業走過了馬路，連忙也下了車。并且讓幾個小弟也下車，陪著自己，站在馬路對面，看著店里的情況。程三業走進店里的時候，老板已經把菜上齊了。杜玉峰不認識程三業，只看到一個中年男子，龍行虎步的走進來。估計，這人就是程三業。店老板想上前招呼客人，可是程三業一眼看過去，店老板愣是被程三業眼中的兇光給攝住了。程三業沒有去理會店老板，而是把目光定在了杜玉峰的臉上。杜玉峰心中已經認定了程三業的身份，便站起來道：“三爺？”程三業這才動了動嘴角，臉上有了點笑意，走到杜玉峰的對面。“三爺，這個點了，正餐也過了，咱們就隨便吃點宵夜？”杜玉峰請程三業坐下。“我還不知道，這附近居然這么熱鬧。”程三業很隨意地說了一句。把椅子往后一拉，大馬金刀的坐下。一次性的筷子，酒杯，自己動手，就像朋友聚餐一樣隨意。杜玉峰笑道：“今天晚上，吳書記請市里的企業家代表吃飯，剛結束。”“給三爺打電話時候，我還沒想到要去哪里吃宵夜合適。”“以前，我就在對面教書，只對這一片熟悉一些。”“就找了這個最熟悉的地方，三爺不要見怪。”程三業笑道：“什么見怪不見怪的。”“你們這些當了老師的人，說話就是文縐縐的。”“朋友，隨便吃點東西，哪里不能吃？”“那些面上帶笑，心里藏刀的人，才會找些高大上的場子，裝門面。”“我們用不著，這就挺好。正好餓了，我們先吃兩口。”程三業拿了一瓶勁酒，給自己的一次性杯子里倒了一杯酒。提了一個。又拿筷子吃了兩口魚。“嗯，味道不錯。想起以前在街上打打殺殺的日子。”杜玉峰強壓住心思，也陪著程三業一起吃喝起來。時不時，兩人還舉個杯子，談笑自若。杜玉峰口才好，專挑好聽的說。上學期間特別羨慕那些可以往外跑，不用上課的同學。事實是，但凡是膽子大的，不守規矩的同學，如今，還都混得比較得意。反倒是，認真讀了書的，考了好大學的，出來后，都給這幫調皮的學生們打工，算賬。可見早點到社會上摸爬滾打才好。程三業對這個觀點很贊同。是啊，讀那么多書，越讀膽子越小，這個不敢，那個不敢的。都不敢，還上哪賺錢去？敢做人家不敢做的，才能發大財。杜玉峰點頭，原本是身家過億的命。可惜，書讀多了：知識改變命運。酒也喝了，菜也吃殘了，程三業放下筷子。杜玉峰連忙遞煙。程三業擺了擺手，抽出一支雪茄，也不讓杜玉峰，自己燒著，抽了起來。杜玉峰知道要見真章了，內緊外松地等著。程三業吐出一口煙，“羅天的東西，你給我。”“你要什么，直接說。”“不為難的話，三爺都能辦。”來了，程三業一上來就是殺招。自己要承認真有什么重要的東西，那絕對是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