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酒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樣的心情從地下室里走出來的。
她如同行尸走肉般,渾渾噩噩,每一步都覺得輕飄飄的,沒有重力。
直至回到房間,坐在姜澤言身邊,她才覺得自己還活著。
她愣愣地看著躺在床上還處于昏迷的男人,然后包裹住他手心,感受著他的體溫與佛珠的冰涼,這種反差感讓她清醒。
“姜澤言。”
“我給他喝了吐真藥,你說這種藥只有姜家有,喝下去的人,你問什么他答什么,連個標點符號都不會假。”
姜酒眼淚無聲滾落出來,順著姜澤言的掌心,溢進他佛珠之間。
“可他為什么還是能說出假話?姜澤言你醒醒,告訴我啊,他為什么還能撒謊不眨眼?”
姜酒只覺得天都塌了,她怎么能懷上姜澤川的孩子?
那是殺死她奶奶的兇手,數次差點害死她和姜澤言的變態!
她不明白,這種荒謬的事情為什么會發生在她身上?
“姜澤言……”
她哭到發顫,“我該怎么辦,孩子該怎么辦,我們又該怎么辦……”
孩子打不掉,要么就是一尸三命,可讓她生下來,她也做不到。
姜酒就像被逼到死胡同里的,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拿出手機,查看可能受孕的日期,腦海里反復回憶那幾天的細節。
剛剛在地下室,她是想問的,可她不敢,她害怕從姜澤川嘴里聽到無法接受的文字。
那樣只會讓她更加崩潰。
姜酒翻過手機,閉上眼睛,在腦海里仔仔細細回憶,可越回憶她思緒就越亂。
“姜酒。”
姜澤言的聲音突然從身后響起,姜酒轉過身,“你醒了。”
她小跑到姜澤言身邊,扶起他,“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渴不渴?想喝水還是想吃飯?”
姜澤言看著眼前的姜酒,眸底流露出心疼,“為什么又哭了?”
他抬手捧住她臉頰,小心翼翼吻過她臉頰的淚,“對不起,是我不好,讓你遭罪,以后不會了。”
姜酒勉強擠出一絲笑,“你很好,是我不好,姜澤言,我是不是很傻很笨—”
“姜酒,我都想起來了。”
姜酒一愣,瞳孔里的悲戚瞬間散了大半,“真的嗎?你都想起來了?都好了嗎?”
“對,我什么都想起來了。”姜澤言長臂一圈,將人牢牢抱進懷里。
他下巴抵著姜酒的額頭,一會輕撫一會親吻,只要想起姜酒這段時間為他做的事,他就心疼得幾近窒息。
“對不起,讓你懷著孩子還每天都為我擔心,對不起姜酒。”
他的姜酒應該一輩子都天真爛漫,哪怕傻一點,犟一點都無所謂,只要乖乖躲在他身后就夠了,其余的,他都會解決。
可這段時間,是姜酒站在他前面,百般護著自己。
“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姜酒哽咽著,“對不起姜澤言…”
她抿緊發顫的唇線,“我們…我們…”
“你是不是已經審過姜澤川了?”姜澤言抵了抵她鼻尖,垂眸看著她頹敗又惶恐的眼睛,“姜酒,他跟你說什么了?”
姜酒不敢與姜澤言直視,更不敢說出口,她都接受不了的事實,姜澤言又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他承認,那個所謂的組織只是想通過他掌控姜家的權勢,再以姜家為媒介,控制整座海城的經濟。”
“我問的不是這個。”他喉結滾了滾,聲音柔和也沙啞,從姜酒崩潰的神情里,姜澤言已經猜到她私下審了姜澤川,也肯定聽到了一些自己不能接受的事情。
他輕聲問:“我們是夫妻,姜酒,你知道夫妻的含義嗎?”
姜酒含淚點頭,“夫妻…要同心…”
“那為什么還要胡思亂想?”
他捧住姜酒的臉,低頭吻她的唇,“我們是合法夫妻,你是我的妻子,所以你肚子里的孩子只可能叫我爸爸。”
“姜澤川根本沒有趁虛而入的機會,你不要被他嚇到,他只是想挑撥離間。”
姜酒終是沒忍住,崩潰大哭,“可是…可是他喝了吐真水…”
姜澤言眉心微蹙,護著姜酒的頭將人緊緊擁進懷里,“傻姑娘,你忘了他曾是姜家主權人,姜家的吐真水對外人用百試百靈,但對自己人不一定。”
“我親自審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