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極端的悲喜下,往往是平靜的。
姜酒再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也不得不信,真實的姜澤言,比她想象中更殘忍。
她甚至還一度想說服自己,姜澤言都敢抱著她跳車,那樣驚險的境遇,他把她緊緊摟在懷里,用自己的身體保護她。
就算稱不上愛,但至少也是在乎的吧?
可現(xiàn)在,她只覺得荒謬,可悲,也可笑。
如果真的在乎她死活,他怎么可能說得出“不追求”這三個字?
姜澤言著推開門的那一瞬,只覺得呼吸發(fā)緊,像被只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嚨。
他整個人被種沉悶的燥意籠罩著。
姜酒都聽到了。
“怎么出來了。”他喉結滾了滾,伸手想牽住姜酒。
姜酒把手藏到身后,安安靜靜站在門口,像是過了一個世紀般,她才抬頭看向姜澤言的眼睛,“為什么不追究?”
姜澤言極力克制著情緒,“姜酒...”
“就因為你愛她嗎?”
姜酒突然笑了一聲,眸底染上霧氣,“姜澤言,你真就這么愛她嗎?”
“愛到清楚她的所作所為卻依舊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愛到我的命不是命,你的命不是命,林默的命也不是命,我們三條人命加起來都沒有她重要是嗎?”
“不是。”
姜酒食指及時抵住男人的唇,她不想從姜澤言嘴里再聽到一個辯解的字眼。
“寧島劉雄的事,你其實早就知道是辛然安排的對吧?你之所以下那么重的手,將人送進了ICU,不是單純地為我泄憤。”
“明面上是給我一個交代,可暗地里也抹去了辛然作惡的痕跡,對吧?”
她越說越平靜,姜澤言心里堵得慌,像鉗子在翻滾,絞他的肉,“姜酒,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
她眼淚一顆一顆落,卻遲遲沒有等到男人的回應。
姜酒知道他回應不了,因為她猜對了一切。
“姜澤言,她想毀了我,想要我的命你知道嗎?”姜酒嗓音發(fā)顫,漸漸控制不住崩潰,她指著自己,視線已經看不清男人的模樣,“如果你沒有在我車上,我可能已經死了。”
“不會!”
她屏氣,“不會什么?”
姜澤言肩膀繃得緊,胸脯也悶鈍,“她不會真要你的命。”
“我不會讓她這么做。”他抓著她手心,也仿佛擰住了她心臟。
姜酒難以形容這種痛苦,都這種時候了,他居然還在為辛然說話。
果然,愛與不愛的區(qū)別真的很大呢。
姜酒捂著唇,哭著哭著就笑了,“所以這件事又翻篇,你不會繼續(xù)追究,也不會允許我追究是嗎?”
姜酒的眼淚無聲落著,執(zhí)拗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姜澤言。
她就是這樣,非得撞破南墻才肯回頭。
答案已經這么明顯,她卻還是執(zhí)拗地期待著一絲回旋的余地。
整個書房突然靜得可怕,靜到姜澤言連自己的心跳聲都快聽不見了。
他咬出根煙錯開姜酒的目光,可火機扣動好幾次都沒打燃火。
他越來越焦躁,將火機一把砸了出去,從樓道的縫隙里直接砸穿了對面走廊墻上的畫布。
一種巨大的無力感深深籠罩住姜酒,身體如枯木般僵硬站在那,像被掏空了靈魂的木偶人,眸底一片死灰。
是的,他仍選擇包庇,他不在乎她的死活,他眼底心里都只有那一個女人。
姜酒抹去淚,不想再退了。
姜澤言給不了她公允,她自己會爭取!
“如果你母親知道昨晚的真相,你還偏袒得了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