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榆北苦笑著搖搖頭,隨即道:“這也快下班點了,找個地方吃點東西?”
項陽宏點點頭道:“好,你等我下,我這就下來。”
十多分鐘項陽宏上了蘇榆北的車去吃飯了。
華亞新根本就沒出差,此時就站在窗前,看著項陽宏的上了蘇榆北的車駛出了市政府大院。
秘書小心翼翼的道:“華市長,斷了長陽縣修路的錢,蘇榆北要是跑到省里告狀怎么辦?”
華亞新冷冷一笑道:“蘇榆北要是這么沒腦子的人,他這個年紀也不會當上縣委書記。”
秘書不由一愣,換成自己的話,找不到華亞新,錢要不出來,肯定是要跑去省里告狀的,長陽縣修路這事可是省里特批的,大部分錢也是省里給的。
市里私自把修路的錢扣了,領(lǐng)導(dǎo)找不到,不找省里,找誰?就這么忍了,話都不說一句,耽誤了工期,省里追責的話,蘇榆北可是難辭其咎!
不管從那個方面來看,遇到這樣的事,肯定是要找省里的啊。
華亞新看看這秘書,不由有些失望,跟了自己也有兩年了,但還是沒什么長進,這樣的人就算是放出去,也難成大器。
但不管怎么說這也是自己的秘書,跟自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該提點的還是要提點的。
華亞新耐著性子道:“出了這樣的事,就好比孩子在學校被人欺負了,按理說回家自然是要跟大人告狀的,這沒什么錯。
可畢竟蘇榆北不是孩子,他這個年紀就被放出來主政一方,可見背后的人很不簡單,他背后的人也很看重他。
放他出來,對他是寄以極大希望的,希望他能在這個位置做出成績來,可遇到點問題,不想著自己去解決,就知道回去找人告狀,找大人給他撐腰。
你說他背后的大人會怎么看他?會不會認為他難成大器,所以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遇到事首先想的不是回家告狀,而是自己想辦法去解決這件事。
你當蘇榆北背后的大人不關(guān)注他嗎?肯定是關(guān)注他的,靠自己的能力解決眼前的問題,這才能證明他的能力,讓他背后的人知道自己沒看錯人。
蘇榆北是這樣,項陽宏也是這樣,項陽宏現(xiàn)在什么處境你很清楚,你看他去省里乃至于京城里找人了嗎?沒有,連個電話都沒打,他得靠自己的能力去解決遇到的困境,進而證明自己的能力,明白了嗎?”
秘書點點頭,又道:“可您說他們背后的人都在看著他們,那您這么做,不就是得罪了他們背后的人了嗎?”
華亞新冷冷一笑道:“沒錯,確實得罪了,可不管是項陽宏,還是蘇榆北背后的人,都不會管,他們的態(tài)度就一個——放任自流,以后你出去了,遇到這樣的事,我也不會管。
但如果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破了眼前這個局,你受的欺負,委屈,我會幫你討回公道。”
秘書被華亞新說得頭都大了,他還是沒辦法理解這些事。
看他這個表情,華亞新不由是連連搖頭,對自己提拔起來的人很是失望,難堪大用啊。
但凡他有蘇榆北跟項陽宏一半的政治覺悟,自己肯定是要給他加加擔子的,但奈何卻是爛泥扶不上墻,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不會有太大的成就。
華亞新其實在賭,賭項陽宏跟蘇榆北的能力,都沒辦法解開眼前的局,他贏了,項陽宏也好,蘇榆北也罷都得滾蛋,市委書記的位置是他的。
輸了,也不過就是找個清水衙門每天看報養(yǎng)花,坐等退休。
這樣的后果華亞新是能接受的,到他這個年紀,他得搏一搏了。
網(wǎng)上不是有那句話嗎?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華亞新就是想試試自己這輛單車,能不能變成摩托。
如果成了,一任市委書記是不止的,他甚至可能在退下來之前更進一步,這才是華亞新想要的。
他是個有政治抱負的人,也是個有能力有魄力的領(lǐng)導(dǎo)。
只是他選擇的方式方法,在蘇榆北看來卻是太沒有大局觀,德不配位。
另一邊蘇榆北跟項陽宏坐在馬路牙子邊上的矮桌前,趙靈泉跟司機則是在不遠處的一桌。
桌子上就是簡單的烤串,沒什么昂貴的食材,老百姓吃什么他們也吃什么。
看到他們尋常人很能想象一個市委書記,一個縣委書記,竟然會在這樣的路邊攤吃飯喝酒。
項陽宏喝了一大口啤酒道:“這事你打算怎么辦?”
蘇榆北的回答很簡答:“讓子彈在飛一會。”
項陽宏神色凝重的道:“你真有把握絆倒華亞新?他這人雖然格局差一些,卻不是貪官更不是贓官,是個潔身自好的官員,能力也是有的,讓這樣的人動一動位置,可沒那么簡單。”
蘇榆北點下頭道:“我知道,但我更信一句話,這世上的人跟事,就沒有無懈可擊的。”
項陽宏點點頭道:“你說這話確實沒錯,但據(jù)我所知,戴森跟華亞新可沒什么關(guān)系,跟華亞新的家人乃至于朋友也沒任何關(guān)系,就算你絆倒了戴森,又能把華亞新怎么樣?”
蘇榆北笑道:“是嗎?那你就看看我到時候能把他怎么樣吧。”
項陽宏腦子有些亂,他跟蘇榆北處事的風格完全不同,跟在林正濤身邊這么多年,項陽宏的遇事也好,執(zhí)政的風格也好,走的都是陽謀的路子,大開大合,什么事都擺在臺面上。
可蘇榆北卻不是,這小子用林部長的話來說蔫損壞,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什么陰招、損招他都用得出來,簡直就是無所不用其極。
項陽宏嘆口氣道:“哥哥我這次就指望你了,反正我是拿華亞新一點辦法都沒有,我現(xiàn)在就是一只狗,對眼前的那只刺猬,我是無從下口。”
蘇榆北笑道:“放心吧,這個忙我?guī)投耍菐湍悖彩菐腿械睦习傩眨A亞新并不適合當市長,權(quán)利固然重要,但不能因為想掌權(quán),就犧牲老百姓的利益,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