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燦陽聞言，放在腿上的手握成拳頭，從嗓子眼里擠出“知道了”三個字。
“陳哥，咱們?nèi)バ滤沫h(huán)街的橋洞子。”
“好。”
天空開始下起了小雨，沒一會兒，小雨變成的中雨，雨點(diǎn)搭在車窗上，噼里啪啦的。
顧燦陽看著車窗外的雨簾，怔怔地發(fā)呆，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車子開了二十多分鐘，到了橋洞子附近，車子開不過去，小陳打著傘，跟著顧燦陽往那邊走去。
橋洞子下環(huán)境惡臭，幾個流浪漢分別躺在不同的地方睡覺，身上蓋著紙殼子。
顧燦陽放眼開去，在一個把頭的角落里，有個人瑟縮在紙殼子下，只露出一個蓬頭垢面的腦袋來，眼睛里滿是驚恐。
“那個好像是......”顧燦陽喃喃自語的嘟囔了一句，就抬腳走了過去。
喬美蓮藏在紙殼子后面，警惕的看著周邊的一切，見有人來，還未看清，就要再縮回去。
“喬美蓮？”顧燦陽試探的叫了她一聲，“你是喬美蓮不？”
又是泥，又是傷的臉，又被黏黏的頭發(fā)給遮擋住了臉，一時還真不好辨認(rèn)。
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喬美蓮又驚恐的朝前看去，只是這一次，她茫然的看了幾秒后，眼中的驚慌很快褪去，換成了激動和高興，倏地從地上站起來，扔掉了紙殼子，朝顧燦陽一瘸一拐的走了過去。
看到母親瘸腿受傷，顧燦陽的心一驚，連忙朝她走近，當(dāng)看到那雙熟悉的眼睛的時候，顧燦陽的眼淚嘩地流下來了。
沒錯，這人就是自己的母親——喬美蓮。
“陽陽！陽陽！”喬美蓮抓著她的胳膊，像是得救了一樣，哭得肝腸寸斷。
顧燦陽不顧她身上的惡臭酸腐味道，拉住她，震驚無比的問道：“媽，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喬美蓮只是哭，說不出話來。
顧燦陽把媽媽的頭發(fā)給撩到一邊，又恨又可憐的看著她，又問：“你天天晚上就是在這住嗎？”
喬美蓮哭著點(diǎn)點(diǎn)頭，又朝那幾個流浪漢看了一眼，“他們總欺負(fù)我，打我，趕我走。”
顧燦陽皺著眉頭跟著也看了一眼，又問她：“你這幾天吃飯?jiān)趺唇鉀Q的啊？”
“去飯店后面撿東西吃。”喬美蓮說。
顧燦陽別過頭去，不忍再看母親的狼狽慘樣，對她說：“媽，你先跟我走吧。”
喬美蓮扔掉紙殼子，還想回身去取自己的“家當(dāng)”，不過想了想，很快又轉(zhuǎn)回了身子，跟著顧燦陽一起走了。
雨越下越大，喬美蓮不敢與女兒靠得太近，躲在雨傘外面走。
顧燦陽假裝沒看見，自顧的往前走著，她不想心軟，也不要心軟！
小陳自然也是不會去管喬美蓮的，他給顧燦陽打著傘，一路送到了車上。
喬美蓮不好意思的坐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一個勁兒的說著對不起。
“誒呀，別說話了！”顧燦陽心煩意亂，沒好氣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