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子睿決定忽略宋泉的話。
他直接用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沈蘊，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蘊兒，曾經的事是我對不起你，如今我已知錯，為了你，我一直在努力晉升修為，希望能夠配得上你……”
他頓了頓，眼神飄向一旁面色沉靜的宋泉，語氣里帶上了幾分悲愴。
“可是，就算你不原諒我，也沒必要用這種方式來氣我。”
“如果你是想讓我難過，那你做到了。”
“我很難受，從來沒有這么難受過……”
他一句一句的往外扔，沈蘊的臉是越聽越皺巴。
她趕緊出聲打斷：“寧子睿，你擱這兒演什么呢？”
“我對你從來就沒有過感情那種東西，我還需要用什么方式讓你難受？”
“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你能不能撒泡尿照照自已？以你現在的修為，給我當爐鼎我都嫌你資質不好，影響我吸收靈氣的效率。”
“你還在我這里裝上癡情種了，清月死了，你的戲沒處演了是吧？”
寧子睿的臉被她這幾句話擠兌得一陣紅一陣白。
“我……不是你說的那樣……”
“不是什么？哪句錯了？你指出來，我給你個嘴巴子。”
沈蘊挑眉，語氣里全是嘲弄。
“對了，你不提還好，既然你非要提，那我可就得和你算算賬了。”
“把之前我給你的東西全都還給我，我算算啊，聚氣丹、回春丹、清心丹、各種療傷的丹藥，還有那把上品的玄鐵劍……林林總總，差不多兩千多上品靈石吧。”
“我給你抹個零，湊個整，一共兩千上品靈石，拿來。”
說著，沈蘊直接對他伸出了手，一副上門討債的架勢。
寧子睿被她這一堆賬目驚的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兩千上品靈石……他哪里有？
當初拿了沈蘊的東西之后，他轉手就送給了清月，哪兒還留得住？
更何況……清月死后，那些法寶和丹藥早就不知道流落到哪兒去了。
而且師尊留下的那個儲物戒里的東西，為了修復被沈蘊打廢的經脈，外加硬著頭皮沖擊境界到金丹中期，早就被他用得七七八八了。
可沈蘊現在就這么明晃晃地對著他伸手，身邊還站著一個宋泉……
他不能當著宋泉的面說沒有吧？
那豈不是太沒臉了。
想到這里，寧子睿又看了一眼二人仍交握在一起的那雙手，心里像是被塞了一團浸了醋的棉花，又酸又堵。
他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說道：“我……我今日沒帶這么多靈石在身上。”
“沒有？”
沈蘊挑眉，笑得格外明艷燦爛。
“那你剛才跟我說什么對不起？沒錢還對不起？”
“我……”
“你什么你？”沈蘊打斷他，語氣里全是不耐煩，“什么時候有錢了什么時候再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想和窮鬼說話。”
說完，她拉著宋泉轉身就走，連個眼神都懶得再給他。
寧子睿下意識地往前跟了兩步，可看到他們兩個親昵的貼在一起的背影，又停在了原地，渾身僵硬。
那個紅衣似火的身影，曾經對他那么好，如今卻連一個背影都透著他高攀不起的冷漠。
而她身邊那個宋泉，修為比他高，長得又端正，還會煉丹。
最重要的是……
那兩人十指相扣的模樣，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突然想起剛才宋泉說的那句話。
“恐怕，你才是那個外人。“
寧子睿的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捅了一刀，疼得喘不過氣。
他不甘心。
憑什么？
憑什么沈蘊現在對宋泉這么好，對他卻這么冷漠？
他明明已經知道錯了，為了能重新站在她眼前，也已經努力修煉了，還晉升到了金丹中期……這在同輩之中，已經算是極快的速度了。
可為什么，沈蘊還是不肯和他好好說話？
寧子睿站在原地緩了許久。
半晌，他咬了咬牙，轉身朝著自已的洞府走去。
兩千上品靈石……
他得想辦法弄到這筆靈石。
否則他在沈蘊面前就真的連最后一點尊嚴都沒有了。
而且，她剛才說，什么時候有錢了什么時候再出現在她面前……
寧子睿想到這里，眼中忽然迸發出一絲希望的光。
是不是說明，只要他湊夠了這兩千上品靈石還給她，就等于彌補了過去的虧欠，她就會原諒自已了？
……
沈蘊帶著宋泉一路晃悠到了藏書閣。
閣樓門口，一個白胡子老頭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張竹搖椅上，瞇著眼曬太陽。
他身上穿著最普通的執事袍，氣息收斂得如同凡人，只有偶爾泄露出的那一絲威壓，才顯露出他元嬰初期的修為。
這便是藏書閣的守閣長老，周長老。
之前沈蘊來的時候他都不在，聽人說平日里他很少來閣內，今日也不知道怎么的跑來這里曬上太陽了。
沈蘊和宋泉走了過去，可周長老連眼皮都沒舍得抬一下，仿佛睡死過去了一般，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
沈蘊撇了撇嘴。
好家伙，上班時間公然摸魚，這老頭日子過得挺瀟灑，比她還懂享受。
但她也懶得管這人沒有起來作揖的無禮，直接掠過他走進藏書閣，一路上聽到了無數執事弟子的“師叔好”。
沈蘊一邊狂點頭，一邊拉著宋泉上了四樓。
那里存放的都是些偏門的典籍，還有一些關于邪修和妖修的記載。
尋常弟子沒資格上來，就算上來了，對這些用不上的東西也沒什么興趣。
因此，整個四樓空空蕩蕩，只有他們兩人的腳步聲在寂靜中回響。
“分頭找，看看有沒有關于煉尸、養尸或者什么邪門陣法之類的書。”
沈蘊說完就松開了宋泉的手，一頭扎進書架堆里。
她辦事向來沒什么耐心，找東西全憑眼緣，哪本書看著封面最破、名字最邪乎，她就抽出來翻兩下。
“《血神經》？聽著就和這事兒沒關系。”
“《萬鬼噬魂幡煉制詳解》？太吵了吧，再說也沒那么多尸體。”
“《天魔解體大法》？還是送給炎華看看吧。”
“……”
沈蘊一邊翻一邊嘀咕，把一本本聽著就反人類而且和此事無關的禁書又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