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花難過，一個人在房間里躺了一下午。

　　孩子們決定好的事情，就讓這么去吧。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下午飯點，張翠花出來便去做飯。

　　田文君已經開始做飯了，張翠花挽起袖子，扶著田文君的胳膊，說道：“你現在身子沉，趕緊出去休息吧，我來做就好。”

　　“媽，你還沒休息好呢，你再休息一下吧。”

　　“我一把老骨頭了，平時干的粗活多，就這點活累不到我的。”

　　張翠花將田文君從廚房輕推出來，張翠花一來，田文君輕松了大半截。

　　田文君這兩天身子也是很懶，她感覺肚子里的孩子往心口頂，頂得她很難受。

　　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還有半個月就過年，說起來預產期已經到了，也不知道啥時候能生。

　　年底前，何大美和陳保國不放心田文君，這兩口子拎著炸的丸子來看田文君。

　　這一來才知道，張翠花來了。

　　陳保國也好久沒見自己媽，見到自己媽，親切得不行。

　　陳保國道：“媽，你來咋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汽車站接你啊。”

　　張翠花道：“說啥呀，我都來過一次了，我知道你一直要到處跑，大美也要照看兩個孩子。

　　我來歇了好幾天，我想著讓你大哥給你們捎個信呢。”

　　陳保國道：“下次走哪兒記得給我們來個電話，我們就放心了。”

　　“好。”

　　何大美看張翠花來了，她也就放心田文君了。

　　田文君靠在椅子上，肚子看著大很多，人吃力得不行。

　　晚上他們一起吃了飯，田文君吃不下，老覺得胃里頂得慌。

　　何大美臨走時，千叮嚀萬囑咐，要是肚子不舒服，就趕緊去醫院。

　　陳建國已經跟周政委說好了，萬一哪天晚上田文君肚子有動靜，他大晚上就去借車。

　　周政委每天晚上從辦公室回去時，車鑰匙都帶在身上。

　　陳建國拿車鑰匙時，就不用跑辦公室拿了。

　　所有人都在等。

　　田文君腳和小腿腫脹得厲害，大冬天硬邦邦的。

　　陳建國每天晚上都要給田文君熱敷，完了還要捏一捏，躺下時給她小腿底下墊兩個枕頭。

　　張翠花這邊，給孩子和田文君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他們都在等著兩個孩子的出生。

　　江晚和張慶東這邊，兩人回了南方。

　　江家和張家都高興。

　　但張慶東時間不多，她和江晚最多只能待三天。

　　江昌和劉珊看自己女兒瘦了一圈，也是很心疼。

　　不過心疼歸心疼，誰讓這丫頭是奔著她的精神食糧去的。

　　看女兒心情好，依舊笑呵呵地，這老兩口也是放心的。

　　至于兩個孩子現在沒生孩子，他們做大人的知道他們領取了結婚證，其他的就讓他們自己看著辦吧。

　　不過，劉珊看張慶東這小子支持自己女兒考研，她就高興。

　　一個在鬧，一個在笑。

　　一個在往上爬，一個在身后推。

　　挺好！

　　江晚和張慶東在家里待了三天，兩人拿了南方的土特產，坐上回北方的火車。

　　江晚琢磨著，這個年一過，成績就該出來了吧。

　　大院連著下了好幾天雪，江晚和張慶東除夕前一天回來了。

　　時間很快就到了除夕這天。

　　今年江晚和張慶東自己過年，知道田文君要生了，他們小兩口也沒好打擾。

　　不過，南方帶回來的土特產，倒是沒少拿給他們。

　　除夕這天下午，陳建國帶著孩子在門上貼了對聯。

　　大院很多人都知道江晚毛筆字寫得好，今年大院的門上，有一大半的對聯是江晚寫的。

　　江晚現在出門，大院很多人對她的稱呼還是江老師。

　　田文君兩口子帶著孩子晚上包了餃子，里面包了八個硬幣，三個孩子一人吃出來一個，田文君吃了不到十個餃子，她一個人就吃出來四個硬幣。

　　剩下一個陳建國沒吃出來，最后在鍋底找到了。

　　陳建國笑道：“媳婦，新的一年你要發大財啊。”

　　田文君道：“好，借你吉言。”

　　其實她自己心里清楚，生完兩個孩子，她的心思得放在孩子身上，哪有時間去掙錢呢？

　　大院里時不時傳來鞭炮聲，今年大院，有幾戶人家買了灰白電視。

　　陳建國帶三個孩子下樓去放了一會兒鞭炮才回來。

　　田文君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有點難過，很想哭的感覺。

　　她也不知道是哪里不舒服，就是身上哪哪都不對。

　　就是很疼，很難受。

　　說疼吧，好像也不是疼，反正就是不舒服。

　　躺下也不是，坐也不是。

　　陳建國進來給她敷腿，田文君時不時難受地深吸一口氣。

　　知道她難受，陳建國也是很心疼。

　　陳建國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柔聲說道：“再堅持幾天，應該快了。”

　　田文君做了個深呼吸，說道：“我想發脾氣，我難受。

　　我全身都難受。”

　　田文君說這話的時候，眼眶都紅了。

　　她是真的難受，不是假的。

　　她想發脾氣，跟陳建國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帶著委屈，還帶著點商量的余地。

　　“你罵我吧，罵我什么都行，只要你心里舒服就好。”

　　田文君還是沒發脾氣，只是一個勁兒覺得委屈，覺得難過想哭。

　　陳建國將她抱在懷里哄了好半天，心里這才舒服多了。

　　躺下的時候，肚子隱隱泛疼，但還能接受。

　　后來，也就不怎么疼了，她是怎么睡著的都不知道，只是迷迷糊糊感覺肚子上放著一只大手在輕輕地撫摸。

　　凌晨四點的時候，田文君被肚子疼醒了。

　　她起身去衛生間蹲了一會兒，起來的時候才發現有血絲。

　　肚子下墜得厲害，腹部扯得難受。

　　她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扶著墻從衛生間出來，陳建國站在衛生間門口等她。

　　田文君道：“你怎么出來了？”

　　陳建國伸手扶住她，擔心道：“是不是不舒服了？”

　　田文君道：“我沒生過孩子，你去問問媽，我剛剛好像流血了。”

　　陳建國心里一緊，說道：“你先回房間去，我去喊我媽。”

　　陳建國將田文君扶進去房間，這才去馮志東的門。

　　張翠花披著外套出來，小聲道：“咋了，是不是文君有動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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