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誰都沒說話，直到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江遲易的手機響了。
他也沒避著蔣蕓，電話拿過來按了免提。
里邊是個男人的聲音，說話一板一眼。
他說羅家那邊沒什么動靜，查了羅家那些人的賬戶，沒什么異常。
如果是想買兇殺人或者傷人，現在法治社會，真有人鋌而走險，這筆錢肯定不是個小數。
只是目前從羅家那邊的調查來看，沒找到什么問題。
江遲易想了想，“查他們家的那些親戚，看看最近哪家跟他們有來往，從親戚身上下手。”
手下得了通知，而后掛了電話。
倆人都沒著急下車，蔣蕓靠著椅背，轉頭看著車窗外，聲音淡淡的，“你說這個事情，羅靖知不知道？”
江遲易一愣，馬上明白過來，“這么大的事兒，就算老家伙們不告訴他，他自己肯定也會有察覺。”
他知道蔣蕓想的是什么，過去握住她的手，“等我消息。”
然后兩人下車上樓，蔣蕓心情不太好，洗漱一翻也就躺下了。
江遲易單手撐著頭，像哄小孩一樣拍著她的背。
一直到她睡著了，他才慢慢坐起身，又緩了一會后從床上下來，出了房間。
客廳沒開燈，他于一片黑暗中坐于沙發上，把手機摸出來，手下有發了信息過來。
他回復了兩條，把手機扣在一旁，就這么在黑暗中沉默。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手機嗡嗡的震動起來。
江遲易慢條斯理的拿起，接通。
那邊有呼呼的風聲，然后是手下的聲音，“二少，人已經在我們手上。”
對方似乎也沒想到這么快得手，“羅家人最近很是謹慎，天黑不出門，我們還想著怎么動手，結果機會就來了，羅靖那個小女朋友不知為什么和他鬧了起來，他沒辦法，偷著出來，正好被我們給堵住了。”
江遲易嗯了一聲，報了個地址過去，“把人帶過去。”
他把電話掛了，起身走到陽臺，點了支煙。
黑暗中只余一點猩紅，他抽了兩口又覺得無趣，將煙頭掐滅。
他沒換衣服，只臨走的時候去臥室看了一眼，蔣蕓還是之前的動作，整個人縮成一團。
江遲易有點心疼，從他認識蔣蕓到現在，小姑娘什么時候不是生龍活虎的。
從前因著江玄清的關系，她罵他都一蹦三尺高。
后來在床上，她踹他也是卯足了勁兒。
什么時候這樣委委屈屈縮成一團過，看的他很是生氣。
于是轉身出門的時候步伐都比平時大，氣勢也比平時兇。
下樓驅車從小區開出去，右轉開了兩個路口，路邊就有一輛車在候著。
江遲易將車停在一旁，上了那輛車，直奔郊區過去。
路上的時候，手下匯報了調查的消息。
說來也是巧，江遲易讓他們去查羅家那些親戚，本來是大面積撒網，一時半會兒鎖定不了某個人。
但偏偏今天羅家那邊就鬧了起來，是他們家八竿子打不著，拐了十幾道彎兒的一個親戚，直接找上門，不知是掰扯什么，沒掰扯明白，差點動手，鬧的動靜挺大。
手下自然也就從這人身上開始查，結果還就正正好。
手下說，“羅家這親戚并不在安城，在隔壁市的一個村莊，前幾天才來，也沒說投奔羅家，過來之后租了個房子，那人家挺窮的，可到了安城后出手還挺闊綽，衣食住行都有一定的標準。”
“現金？”江遲易翹著腿，手放在膝蓋上，手指一下一下的敲著。
手下點頭，“應該是羅家那邊給了現金，不過這個不太好查，明天吧，明天應該能有消息。”
“不用。”江遲易說，“羅靖都抓來了，他有嘴，從他這邊問也是一樣的。”
他如此說，手下也就再沒說話。
入了夜，路上的車不多，很快就開到了郊區。
這處是老地方，之前關過方晴，現在關注羅靖。
羅靖明顯知道怎么回事兒，他一個人被關在倉庫里，不吵也不鬧，很是安靜。
里邊沒有燈，處于一片黑暗。
手下過去開門，然后用手電筒照著里面。
晃了一下才找到羅靖在哪，他靠著墻壁，縮在墻角，光線過來抬手擋了擋，瞇著眼睛。
他有點灰頭土臉，但看著面色不驚不懼。
手下隨后拎了兩盞馬燈進來，里面瞬間就亮了。
羅靖盯著江遲易看了一會兒，而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江二少這是什么意思？”
“不懂？”江遲易瞥了他一眼，多余的話一句不說，揮了一下手。
外邊登時進來倆人，長得五大三粗。
羅靖被嚇了一跳，不自覺的往旁邊退了退，“江二少？”
倆人盯著羅靖看兩眼，其中一個退出去，“一個就夠了，再加我，這小子狗命可能就保不住了。”
江遲易沒搭理羅靖，也轉身走了出去。
這時羅靖才有點慌，又喊了他兩聲，“江二少，你這是干什么，你這樣我可要報警了。”
江遲易從倉庫出去，手下直接將門關上，沒一會兒里面就傳出來了慘叫聲。
拿出煙盒磕了一支，手下趕緊過來給點燃，然后說，“他那女朋友等不到人，不知道會不會報警。”
“不用管。”江遲易吸了口煙，“沒大事兒。”
羅家本就不同意他們倆，羅靖又是偷著跑出去的，沒有按時過去，那女的也不一定能聲張，估計還會以為人被羅家給扣住了。
就算知道他出事了，這種關鍵時候，他們也未必敢鬧起來。
等到倉庫里面的動靜停了，手下才過去開了門，里邊的人甩著手出來，“跟個小雞崽子似的，一點也不抗揍。”
江遲易把煙掐了，轉身進去。
羅靖躺在地上吭哧吭哧，傷得挺重，滿臉都是血。
江遲易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現在知道我什么意思了嗎？”
羅靖喘息劇烈，但嘴還是挺硬的，“法治社會，你們跑不掉的。”
“哦，是嗎？”江遲易笑了，“你說你爸雇人行兇，比我這可嚴重多了，他能不能跑得掉？”
羅靖一頓，然后反應有點控制不住的激烈起來，“你胡說八道什么，誰雇人行兇，你這是誹謗。”
江遲易抬腳踩在他的手指上，輕輕碾壓，“你覺得我沒有證據，會這么貿然把你拎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