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沒多久，宋妍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江玄清在浴室，鈴聲響起的時候，寧窈正好出來。
看到了上面的備注，她拿著手機走到浴室門口，“宋小姐的電話。”
江玄清手上還有水，示意讓她直接接通。
寧窈拇指一滑，電話接了，又按了免提。
她沒在旁邊聽聊天的內容，把手機放在臺子上，轉身又回到臥室。
聽得江玄清問，“怎么了？”
然后是宋妍的聲音，“玄清，你們到家了嗎？”
江玄清嗯了一聲，“到了，有什么事兒？”
宋妍就嘆了口氣。
寧窈笑了一下，聽她說話的語氣，差不多就能猜到她接下來要說的內容了。
梁禹在飯桌上的表現不好，就算別的同學沒看出來，宋妍也心里明鏡他是惹了江玄清的。
她這是在給梁禹善后，道歉和解釋來了。
寧窈躺了下來，覺得有點累，肚子還一抽一抽的疼。
江玄清沒聊幾句，臨掛電話的時候叮囑對方，“作為老同學，給你個忠告，管好你男朋友，他若繼續這樣，指不定后面惹出什么事兒。”
宋妍等了幾秒鐘才語氣帶了些無奈的回答，“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江玄清回到臥室，上了床，伸手將寧窈撈過來。
然后他頓了頓，“不舒服？”
寧窈手搭在肚子上，“有點疼。”
江玄清趕緊替她揉著，“又是每個月的那幾天。”
他似乎有些遺憾，“看來是沒懷。”
家里試紙一大堆，前兩天寧窈測過，一道杠。
當時試紙放在洗手臺上，江玄清也過來瞟了一眼，是什么結果他也清楚。
他當時沒表現如何，看不出失望不失望，寧窈還以為他不在意。
可現在聽這語氣，他應該是想要孩子的。
寧窈朝他懷里湊了湊，腳貼在他的腿上，她天生體寒，即便夏天也手腳冰涼，貼上他溫熱的身體，舒服了不少。
她說，“等過了這兩天我去醫院看看，要不就開藥調理一下。”
“不需要。”江玄清說，“順其自然，別給自己壓力。”
寧窈貼著他的胸口，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主要怕你著急。”
“我不急。”江玄清低頭親她的額頭，“總有一天要過三個人的世界，所以兩個人的時間拉長一點，也挺好。”
……
寧沛元和苑妤星期一約了時間去民政局。
寧窈不放心也跟過去了，原本以為這種日子隋臨深也會跟過來，可到了找一圈，并沒有看到他人。
看到寧窈過來，寧沛元沉著一張臉，“我畢竟是你爸，你就這么盼著我不得好？”
“別總強調你是我爸這一點。”寧窈說，“我覺得膈應。”
當初抽她那一巴掌的時候怎么不想想倆人還是父女關系。
提前打了電話，倆人沒在民政局大廳辦理，被人請到了樓上。
寧窈沒跟著他們進去，就在大廳里坐著。
前前后后不過半個小時，倆人下來了。
寧窈站起身走到苑妤跟前，“是不是還要冷靜期？”
“不用。”苑妤說完把手里的本子沖她揚了揚，“到手了。”
寧窈盯著那本子看了半天，“這就……離了？”
她跟江玄清領證的時候，滿打滿算也就十幾二十分鐘。
結婚和離婚都很容易，就是相愛太難了。
三個人一起走到門外，艷陽高照，寧窈瞇了瞇眼睛，這才看到路邊停著的車。
隋臨深開車門下車，沒過來，只站在原地。
寧沛元低頭盯著手里的本子好半天，又翻看里面的照片，把信息核對了一遍又一遍。
看他這個樣子，寧窈倒是也愿意相信，他并未想過要離婚。
其實想想也能明白，陳家的家業不算小，崔泠撐著陳家公司，不說在圈內地位多高，但也算是名字挺響亮。
寧沛元沾著苑家的光，也是人人見了要稱一聲的寧總。
這倆都不是素人，真的在一起，不說引起多大風浪，肯定也會讓人在背后戳著脊梁骨評頭論足。
倆人都是不要臉但是要面子的人，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正大光明在一起。
寧沛元恍惚間抬頭看到了隋臨深，他表情一怔，又轉頭看苑妤。
苑妤也在看隋臨深，雖然沒什么特別的表情，但眉眼對比剛才依舊是溫和了下來。
寧沛元心里一梗，多少有點難受。
倆人夫妻二十多載，除了后來苑妤入了佛門，對他的態度冷了下來。
從前那許多年間對他的照顧確實是沒得說。
如今……
他再去看隋臨深，隋臨深已經抬腳過來了，把苑妤手里的本子拿過去，像模像樣的翻看了一遍，然后說，“走吧，一大早就來了，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去吃點東西。”
他看都沒看一旁臉色不好的寧沛元，牽了苑妤的手，帶著她往車子那邊走。
苑妤沒掙扎，很是順從。
等兩人走到車子旁，隋臨深似乎才想起來，回頭看寧窈，“窈窈要一起來嗎？”
這話問的，寧窈只能順勢說，“我公司那邊還有事兒，就不過去了，你們兩個吃得高興。”
隋臨深點了下頭，“好，那我們先走了。”
車子開走，寧沛元的視線一直追著車子離開。
寧窈手插兜，緩緩吐了口氣，“聽說陳滿還沒下葬，怎么，舍不得？”
寧沛元瞇著眼睛，隋臨深的車已經看不見了，可他還是固執的看著那個方向，“孩子太小，陳家那邊的意思是做個法事，超度一下。”
寧窈想笑，“崔泠的意思？”
寧沛元沒說話，差不多算是默認。
寧窈覺得有趣，“她信這些？那怎么就不知道積點陰德，怎么就不信是自己缺德事兒干了那么多，才會報應到兒子身上。”
她說這個寧沛元就沒話說了，抿著嘴面無表情。
寧窈抬腳往自己車子方向走，“下午要不要來公司，來的話會議提前，不來那就等明天。”
等她走到車門旁，才聽到寧沛元的聲音，“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就不去了，結果出來通知我，我去把東西收拾一下。”
寧窈動作停了停，然后點頭，“也行。”
她上了車，想要一腳油門踩下去的時候又聽到寧沛元說，“我現在這樣，你是不是很高興？”
寧窈轉頭看他，“說實話，挺高興的。”
她還笑了，“我這人就喜歡看惡有惡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