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回江家老宅，客廳里沒人，能聽到二樓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
江宿傷歸傷，脾氣還挺大。
江玄清跟寧窈上去，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三個傭人站在江宿的房門口。
里面斷斷續續有東西砸出來，然后是江宿罵人的聲音。
他說這三個傭人沒一個有用的，飯做的不好吃，端過來的水溫度還不合適，平時在下面工作聲音大，吵的他休息不好。
反正能找到的借口都找了一遍。
江玄清先走過去，“怎么回事？”
傭人們看著他，一個個的搖頭。
江玄清轉身進了房間。
江宿看到了江玄清，臉色沉了下來，咬牙切齒“她給你打電話把你叫過來的吧，她算個什么東西，真把自己當江家人了。”
寧窈沒進去，也沒站到房門口，就靠在一旁的墻壁上抱著胳膊聽著。
江宿罵了方晴好一會兒，連著方民生也罵了一頓。
江玄清等了會兒說，“你要是真這么看不上他們，要不遲易跟方小姐的婚事就作罷，兩家的合作項目結束后就清算，以后也再不來往，如何？”
江宿瞬間就沒了動靜。
也是個嘴炮選手，寧窈輕嗤，跟寧沛元一個德性。
江玄清叫傭人進去打掃衛生，等她們離開，寧窈才進去。
看到寧窈也來了，江宿瞪著眼睛。
以前就算不喜歡寧窈，他還是愿意裝的，至少面子上對她的態度不錯。
如今可能是身體受了重創，心理也出了問題，他裝都不裝，甚至白了寧窈一眼。
等了幾秒他說，“本來這個家好好的，都是你們扯的那些事鬧的。”
“我們？”江玄清語氣淡淡，“你如今躺在床上是秦姿下的手，秦姿之所以對你動手，是你跟崔泠牽扯不清，來，你跟我說說這個家如今鬧成這樣，是誰不干不凈？”
“你這個孽子。”江宿突然又炸了。
他坐在床上，也不知下shen傷口愈合的如何，拼命抓著東西砸江玄清，動作幅度很大。
沒什么東西砸了就雙手攥成拳，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我是你老子，我出了這么大的事兒，你一句心疼都沒有，你一直在看我的笑，你一直在指責我。”
他扔的枕頭擦著江玄清衣袖砸在地上，江玄清伸手彈了彈衣服，“我媽死了，你也沒一句心疼，我心疼你干什么？”
以往提到秦辭，江宿都會理虧的說不出話。
可這一次他沒有，他用手錘著床，聲嘶力竭的喊，“你媽都死了多少年了，念念念，天天就知道念她那些破事兒，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叫我怎么做，我要是能讓時光倒退，我也想回到過去，我也想要把日子安穩下來，可我沒有辦法，就只能這么走下去。”
“別說的那么好聽。”江玄清說，“重來一遍還是會這樣，你就是這種人，你改不了。”
江宿應該是被氣的抓狂，砸了一會兒床之后，又開始砸自己的腿。
寧窈皺了皺眉，他也不嫌疼。
不過他吼的聲音挺招人煩，她不愿意聽，直接轉身從房間出去。
走到走廊的時候聽到江宿又叫，“那個時候就應該讓你跟瑩霜直接結婚，哪有后邊這么多的事兒，就是你跟姓寧的牽扯不清，家里才開始亂七八糟。”
寧窈腳步一頓，還怪她了？
她有著那么幾個沖動，想折身回去也指著江宿鼻子罵一頓，但是猶豫了好幾下，最后還是停了。
不跟那老頭子計較，他現在一身的傷，整不好容易碰瓷。
傭人們已經回了房間，寧窈在樓下沙發上坐下，樓上叫叫嚷嚷的聲音斷斷續續，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又等了十幾分鐘江玄清下樓，冷著一張臉，看樣子最后倆人也是不歡而散。
他走過來牽起寧窈的手，“走吧，回家。”
一路上寧窈也什么都沒問，到家之后她去換衣服，打算洗漱。
走到浴室門口猶豫了一下，她又退回到房門口。
江玄清在客廳打電話，聽著應該是打給江遲易的，說的就是他和方晴的事兒。
寧窈聽了一會兒，沒什么太有用的信息，她又轉身進了浴室。
……
半夜的時候寧窈被電話吵醒，是她自己的手機。
不過這個并不影響她的起床氣，手機一響起，她就趕緊鉆進了被窩里，哼唧了兩下。
江玄清條件反射了，眼睛還沒睜開，已經翻身過去，把她的手機拿過來。
電話是隋廷宸打的，江玄清瞇眼看了看，這個時候打過來應該是有急事。
他把電話接了，“說。”
隋廷宸叫了聲窈窈，然后才聽清說話的人是他，頓了頓就開口，“醫院那邊有情況。”
他緩了口氣，聲音稍微沉重，“陳滿走了。”
江玄清沒說話。
隋廷宸等了等又說，“我想問問窈窈，要不要過去看看，不是看陳滿，是看看陳家人，看看寧沛元，看看他們的反應，再往他們身上捅一刀。”
江玄清垂下視線看著被子弓出來的一小坨，好半晌說，“不用了，她在睡覺，不打擾她。”
隋廷宸想了想，嘆了口氣，“也行吧，是我激動了，那我也不去了，明天過去也行。”
電話隨后掛斷。
江玄清把手機放在自己這一邊，燈關了，滑下去躺著，把寧窈從被窩里撈出來鎖在懷里。
寧窈應該沒聽見他打電話時說的那些話，除了悶的臉有些發熱，睡得依舊安穩。
一覺到第二天早上，洗漱的時候，江玄清才把昨晚的事兒說了一下。
牙刷還在嘴里，滿口的牙膏泡沫，寧窈動作停頓了好一會兒。
已知的結局，可乍一聽到依舊有些唏噓。
等了會兒，她漱了口，“知道了。”
江玄清已經洗漱好，“要去醫院看看嗎？”
“不去。”寧窈說，“沒什么好看的。”
場面她差不多能腦補出來，也就是哭嚎聲一片。
她恨那幾個人，但對陳滿并沒有恨到想他死的地步。
他如今這樣的結局，寧窈不心疼，但也沒有所謂的大快人心。
今天周六，本不用上班，但因為前段時間堆積的工作挺多，加上老城區那邊的項目本身工作量就大，吃過了早飯，寧窈還是去了公司。
辦公區也有幾個加班的同事，打過招呼后寧窈回了辦公室。
剛坐下，兜里的手機就響了，是寧沛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