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七公主蹙眉。
那怎么辦？
莫非真要殺了孩子父親才能一了百了？
那怎么可以呢？
她可不是那些沒良心的男人。
她雖貴為公主，卻并非腦子空空的傻白甜。
相反，因為喜歡話本子，她連帶著也喜歡看各種史書。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這人世間的悲劇，也大抵相似。
她就看過許多去母留子的真實故事。
去父留子，最多也就是女方把孩子帶走，離開男人，卻并不會殺死男人。
而去母留子，那是真的殺。
可悲可笑的是，動手的，甚至不一定是男人。
去母留子用得最多的，是后宅女人。
所以仔細想想，似乎也不能完全怪男人。
可事情是男人引發的，不怪男人又能怪誰？
殺人是不可能的，大不了到時候想辦法隱瞞。
如果實在麻煩，那就不生了。
幫忙養大四胞胎，把四胞胎當親生孩子寵，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寂寞。
生養孩子，無非就是三個目的：
養兒防老，指望自己老了孩子可以奉養自己。
血脈延續，傳宗接代。
精神寄托，孤獨寂寞時有孩子陪伴。
可這三點，對于她來說，根本就不缺。
她貴為公主，就算沒兒子，養老問題完全不需要擔心。
她是四胞胎的親姑姑，四胞胎就是她血脈的延續。
至于精神寄托，她把四胞胎當親生孩子養，不也是一種寄托嗎？
所以，她為什么還要生孩子？
想到這，七公主豁然開朗。
她笑吟吟地望著太后道：
“皇祖母，那我就不生了，后半輩子，專心養面首。”
太后笑道：“你都這么大年紀了，連個喜歡的男子都沒有，還敢大言不慚說養幾個面首？你倒是先養一個給我們瞧瞧吶。”
“就是就是。”
君阡凜跟著起哄。
太后鳳目一轉，將矛頭對準君阡凜：
“你還好意思笑？凜兒，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考慮終身大事了。你看京城那些貴公子，到你這個年紀，都已經有通房小妾了......”
一聽到通房小妾這四個字，七公主的心猛地一沉。
該來的總要來。
阿凜已經長大了，通房小妾，是遲早都要有的。
她只是他的阿姐，并不是她的未婚妻，她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
哪怕是未婚妻，也無法阻止未婚夫養通房小妾。
瑤兒說的沒錯，女人，就不該有心。
因為，如果有心，就會疼。
沒心沒肺是最好的選擇。
男人可以養小妾，女人也可以養面首。
這萬丈紅塵，怎么快活怎么來。
認真你就輸了。
深吸一口氣，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淡淡地問：
“阿凜，你喜歡什么樣的姑娘？要不要阿姐挑幾個給你送去？”
說這話時，她一臉的云淡風輕，然而，攥在掌心的指尖，卻已摳出血絲。
雖然很不想說，但她還是強迫自己說了。
不為別的，只為，讓自己死心。
等阿凜有了通房，她應該就能死心了吧？
“我不要。”
君阡凜毫不猶豫拒絕。
七公主緊繃的弦一松。
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心中的雀躍。
可是，真的不應該。
她不能再陷下去了。
陷得越深，就越難拔出來。
“為何不要？”
太后一臉不解。
然后她上下打量君阡凜，不放心地追問：
“凜兒，你跟皇奶奶說句實話，你是不是，不行？”
君阡凜俊臉爆紅。
他連忙否認：“沒有不行！”
說完，他還下意識看了七公主一眼。
七公主也是羞得不行，連忙低頭。
這么尷尬的問題，皇祖母怎么就理所應當地問出來了呢？
太后忍不住大笑。
她望著七公主道：
“剛剛是誰說要養幾個面首的？皇祖母還以為你有多豪放呢，結果，就這？”
七公主：“......”
她過把嘴癮還不行嗎？
為了挽尊，她輕咳一聲解釋：
“關于那個養面首，我是打算以后養，不是現在，以后我年紀大了，臉皮厚了，自然也就豪放了，現在嘛，我還有那么一點點害羞，皇祖母你就別再打趣我了好不好？我求饒還不行嗎？”
“行行行。”
太后一臉慈祥。
她拉過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地拍了拍。
先皇后過世后，姝兒成了啞巴，別說笑了，連話都不會說。
如今，不但能說能笑，還古靈精怪起來了。
都是瑤兒教得好。
不但教會了她很多本事，還教會了她豁達。
不像京城那些貴女，動不動就掉金豆子，動不動就不高興，動不動就使小性子。
姝兒就算使小性子，那也是很直白的，不需要別人猜。
只是，之前姝兒是啞巴，婚事耽擱了。
如今這個年紀，在未婚女子中，已經算是大齡了。
再加上她貴為公主......
有抱負的男子有幾個愿意犧牲前程做駙馬的？
當然，皇家可以直接賜婚。
可結局，都不怎么美好。
想到姝兒的婚事，太后忍不住在心中一陣嘆息。
實在不行，就養幾個面首吧。
總比所嫁非人要好。
姝兒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凜兒的事。
男人要是不行，就相當于是太監。
那得多痛苦？
他的親妹妹就是神醫，沒道理放任不管。
今兒個必須問清楚了。
若果真不行，那就醫治。
以瑤兒的醫術，應該沒問題。
“凜兒。”太后抬眸望著君阡凜道，“不行也不是什么丟臉的事，讓你妹妹幫你醫治一下......”
“皇祖母誤會了！”
君阡凜連忙解釋：
“孫兒沒有不行，真的。我發誓！”
說完，他還用力地點了點頭，目光誠摯。
莫非真是誤會？
“嚇我一大跳。”
太后放下心來，笑瞇瞇地問：
“那你為何不要通房？你已經十六歲了，我記得，男子到你這個年紀，都有通房了吧？”
君阡凜道：“宸王殿下也沒有，璃王殿下也沒有，容大人也沒有，蕭郡王也沒有......”
太后想了想，還真是。
莫非自己真的落伍了？
現在的年輕人，不興通房了？
七公主抿了抿唇，低聲道：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們這些個不養通房的，剛巧都是一個圈子的，但事實上，整個天啟國，手上有點銀子的，大都是養通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