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謙這樣說，明珠并沒有細想。

　　她甚至還點頭：“也是！”

　　她悄悄跟陸謙說：“那孩子估計是有點兒怕我呢！我包個厚點兒的，她大概就不緊張了。”

　　或許是時間久了，

　　又或者是兒女都很大了，那些往事她也不那么在意了。

　　明珠上樓準備紅包。

　　陸謙仰頭望著她，目光里盡是溫柔一片。

　　柳秘書撞撞他：“你們還沒有把話挑開啊？”

　　陸謙壓低聲音：“看孩子們的意思吧！”

　　……

　　半小時后，陸爍到了柳宅。

　　諾大的別墅里，除了傭人只有陸熏在，她人在客廳里看書。

　　壁爐燒得挺旺，她才洗了頭，靠著烤火。

　　陸爍過來，家里的傭人多少猜到他們之間的關系，所以就格外親厚些：“陸少爺來啦！”

　　陸熏抬眼就看到陸爍。

　　他看著風塵仆仆，黑色薄呢大衣上落了點兒雪花。

　　她輕輕皺眉：他來干什么？

　　陸爍蹲下來，替她順順微濕的頭發：“把頭發吹干，跟我去吃年夜飯。”

　　陸熏心跳得快起來。

　　她看著他，好一會兒都沒有動，陸爍又說一次：“聽話！”

　　他吩咐傭人拿吹風機下來，姿態宛如半個主人。

　　傭人覺得他們般配，歡天喜地上樓。

　　陸熏咬唇：“我不想去！我去算怎么回事兒！”

　　再說，司安然到c市了，而且還跑到陸園去。

　　司安然那樣大膽熱烈地追求陸爍，陸熏更覺得自己身份不堪……她哪里有勇氣跟他去吃年夜飯。

　　傭人拿了吹風機下來。

　　陸爍坐到沙發上，給陸熏吹頭發。

　　她想逃，他輕輕按住她，溫柔低啞道：“我才從b市趕回來！算起來已經超過20小時沒有合眼了！別鬧了好嗎？”

　　陸熏垂眸：“陸爍！我說過我們……”

　　“我不接受！”

　　陸爍低喃：“我們彼此喜歡，為什么不在一起？”

　　若是輕易找到替代品，那便不是愛情了！

　　陸爍向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旦決定了，就不后悔。

　　他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默默地幫她吹好頭發，最后輕拍她的背：“去換套衣服！”

　　陸熏還想說什么，

　　陸爍看著她，很慢地說：“小熏，你真的不想跟我在一起嗎？”

　　燈光下，他眼里有著明顯血絲。

　　看來，他說的是真的，已經有20小時沒有睡了。

　　陸熏想問司安然的事情，但她問不出口，只默默上樓。

　　換衣服時，她也問自己：想不想跟陸爍在一起？

　　她想！

　　那她能不能為陸爍勇敢一次？

　　陸熏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感覺到陌生，她輕撫自己的臉：這個眼里帶著歡喜的人，是自己嗎？

　　鏡子里的人，給她答案。

　　她下樓時，陸爍仰頭看她。

　　陸熏穿了件藕荷色的長裙，外面罩了白色長款薄羽絨，看著清純好看。

　　她下樓，輕聲細語讓傭人給她準備禮物。

　　陸爍沒有阻止，就靜靜地等她。

　　片刻，傭人遞了空運過來的果籃，陸爍伸手接過。

　　他在柳宅根本不需要避忌，直接是攬著陸熏走的，她小聲說這樣不好。

　　陸爍改牽住她的手。

　　陸熏拿他沒有辦法，也就不說什么了，只是上車時陸熏輕聲說：“我來開車。”

　　陸爍把果籃放到后備箱，關上時，似笑非笑。

　　“怎么，心疼了？”

　　陸熏沒有出聲，她只是坐到駕駛位上。

　　陸爍扶著車門低語：“還沒有困到那種地步！下車，我來開。”

　　陸熏不肯。

　　陸爍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忽然就笑了：“你這樣子，真像太太。”

　　陸熏臉蛋微紅：“我擔心你，你不該這樣取笑我。”

　　她性子好，就連責備也是這樣輕聲細語，讓陸爍覺得可愛。他恨不得今晚不是年三十，他帶她去無人的地方，盡情欺負她！

　　可是，他也想跟她一起跨年！

　　陸爍坐到副駕駛座，看著陸熏開車挺熟練的，他輕聲問：“什么時候學的？我沒見過你開。”

　　陸熏抿了下唇：“18歲那年就學會了，不太愛開車。”

　　陸爍點頭。

　　一會兒到了前面的路口，是紅燈，他就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陸熏輕輕抽開手：“開車呢！”

　　陸爍直接輕捏她的小下巴，湊過去親她……

　　陸熏一動不敢動。

　　他們的面孔靠得近極了，他的皮膚好燙，還有喂到她嘴里的東西更燙，那樣恣意地逗弄她……

　　陸熏被逼著含住。

　　陸爍低笑，驀地就往深里吻過去。

　　陸熏青澀，哪里是他對手，輕輕敲著他的肩背發出無助的“唔……唔……”聲音……

　　陸爍松開她。

　　她的嘴唇紅潤誘人，他又忍不住含吮了會兒。

　　年三十這個點，人們都吃年夜飯了。

　　路上竟然沒有車輛，他就跟她在路口，整整接了10分鐘的吻。

　　真正結束，陸熏臉紅得滴血。

　　她顫著聲音開口：“你不許這樣了！”

　　陸爍輕輕撫摸她的唇瓣，嗓音低啞：“兩三天沒見你，挺想你。”

　　陸熏踩了油門，不肯再理會他。

　　這人不正經。

　　陸爍卻不放過她，微合著眼問：“你家里那個歐美大||胸呢？”

　　陸熏咬唇：“他叫葉白，不叫……”

　　那詞兒，她說不出口。

　　陸爍就笑了起來，其實他是吃味的，但是經紀人這種身份跟著人跑，他也阻止不了，反正相處這么久沒戲，那就是永遠都沒戲。

　　陸爍心情挺好！

　　車子緩緩駛進陸園里，陸熏明顯就緊張起來。

　　陸爍側頭看她：“怎么，丑媳婦見公婆，緊張了？”

　　吱……

　　陸熏一個剎車，還是撞到了前面的石柱子上。

　　砰地一聲。

　　名貴的勞斯萊斯，前面撞進去一塊兒，車標啪嗒一聲掉下來。

　　陸熏看著：“誰讓你亂說話的。”

　　陸爍也不生氣，他靠在椅背上笑。

　　管事的跑過來，拿手電照了照，就大聲叫起來：“少爺撞車了！快來幾個人看看。”

　　這一吆喝，好家伙，廳里的人都跑出來了。

　　陸謙跟明珠走在前面，一眼就見著陸熏坐在駕駛座上，而他們的兒子心安理得地坐在旁邊。

　　陸謙氣不打一處來，正要訓兒子。

　　明珠早一步打開車門：“小熏沒事兒吧？”

　　她又說陸爍：“你怎么能讓小熏開車呢！”

　　陸爍臉皮厚，他坐著輕笑：“她車開得很好！就是剛才我跟她開了句玩笑，她有些開不起，就撞車了。”

　　明珠奇怪：“你跟她說什么了？”

　　陸爍作勢要說……

　　陸熏急了：“你不許說。”

　　陸爍看著她，仍是笑，有些懶懶的。

　　明珠也不是完全傻的。

　　兒子表現得這樣明顯，她如果再一點兒感覺沒有，那她不是白活這些年了？

　　大過年的，她沒有說什么。

　　一行人進屋，陸熏明顯是不自在的，陸爍也沒有跟她親近。

　　他看看小陸幽，下巴一抬。

　　小南幽捧著個平板，跑過來抱著陸熏的手臂：“陸熏姐姐，幫我過關。”

　　陸熏還來不及說什么，就被小陸幽拖走了。

　　一個大圓桌，兩個小姑娘頭靠頭湊在一起。

　　親親熱熱的。

　　陸爍目光落在陸熏身上片刻，脫了大衣，便跟自己父親還有柳家父子談生意場上的事情，明珠跟柳太太她們也說著女人的體已話。

　　熱菜一道道上來。

　　陸園里熱熱鬧鬧的。

　　明珠忽然掏出紅包，遞給陸熏：“小熏，阿姨的紅包。”

　　陸熏有些意外，然后眼睛有些紅。

　　陸謙也遞了紅包過去，含笑說：“傻啦？你阿姨給你的紅包，還不接過來。”

　　陸熏嘴唇微顫。

　　其實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來這里有多不自在，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受歡迎，她想明珠阿姨是察覺到什么了，但是現在她還愿意給自己紅包。

　　她伸手去接。

　　一只手掌比她快一步，接過來了。

　　是陸爍。

　　他挺自然地說：“小熏沒有口袋，我幫她拿著。”

　　空氣凝固住。

　　這無異于官宣了，是那種說了又好像沒有說的方式。

　　所有人都看著明珠。

　　陸爍知道自己挺混蛋的，他在等他母親表態，當然她不同意他還是要跟陸熏在一起，把女孩子帶回家里來了，就沒有道理退回去。

　　明珠嘴角微微牽動。

　　她當然不會無動于衷！

　　她的兒子，跟她最恨的人生的女兒，在一起了。

　　陸爍想要她同意。

　　明珠想，不管她是不是同意，但她不會反對。

　　日子是陸爍自己要過的，她不能以她不喜歡，就阻止他們往來……那樣她阻止的不是陸熏嫁進陸家，而是把陸爍推出去。

　　她心中五味陳雜，說不出的滋味。

　　良久，她從手腕上摘下一只翡翠鐲子，也給了陸爍：“你替小熏戴上！”

　　陸爍坐在那兒。

　　他注視著自己的母親，鼻頭很酸，很久都沒有說一個字。

　　明珠也是。

　　她愛陸爍，這種情感旁人理解不了，她曾經帶著陸爍在外面流浪了兩三年，因為她年少沖動，讓小陸爍吃盡了苦頭。

　　她一直想彌補。

　　陸熏是藍梓眉的女兒，若是把她給了陸爍能讓他快樂的話，明珠愿意。

　　只是讓她平和面對，還需要時間。

　　陸爍終于遞過那只鐲子。

　　他要給陸熏帶上，那只細嫩的手被他握在手里，茫然無措。

　　陸熏有些想哭。

　　她很低地說了聲：“謝謝阿姨。”

　　明珠只是微微一笑。

　　桌子底下，陸謙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握得有些牢。

　　他們看著陸爍給小熏戴上手鐲，那東西還是老太太留下的，若是老太太有靈知道陸爍有了喜歡的姑娘，也一定高興。

　　陸謙讓傭人拿白酒來。

　　明珠不放心勸了幾句，陸謙說：“不礙事的，就喝一小杯。”

　　柳家人大氣不敢出一下。

　　一直到酒上來，柳秘書跟陸謙輕撞杯子，氣氛才重新活絡了起來。

　　大人們喝酒。

　　幾個年輕人可坐不住，一會兒小陸幽就拖著陸熏出去看煙花了，還纏著管事搬了好些出來，要自己放。

　　煙花騰空時，陸熏的肩膀被人擁住。

　　她側頭看，是陸爍。

　　他喝了點兒酒，斯文面孔帶著薄紅，特別好看。

　　陸熏小聲說：“你出來怎么不穿件外套？”

　　陸爍笑笑：“不冷！”

　　他從衣袋里摸出一根香煙，低頭攏住點了火，而后就上前點了一排煙花……火花四射，離得很近。

　　陸熏膽子小，她往后躲。

　　陸爍把她擁在懷里，她的小臉露出來，有些貪戀地注視著那些煙花。

　　小陸幽拿著煙花棒，繞著他們跑。

　　一會兒，陸爍也把她摟了過來，把兩個小姑娘都抱著。

　　小陸幽一點也不吃醋。

　　她跟陸熏要紅包。

　　陸熏沒有準備，陸爍便讓她從自己褲袋里掏，陸熏去掏……然后她就仰頭看他，陸爍就很輕地笑了笑。

　　他壓住她的發絲，親了親。

　　陸熏的臉蛋微紅……

　　小陸幽愛玩兒，呆不住，很快就跑到別處玩兒了。

　　陸爍把陸熏帶到紫藤樹下，他壓著她親了好多下，才抵著她直喘氣。

　　陸熏被巨大的驚喜沖刷著。

　　但她也忽略不了他的身體，就不太敢動。

　　陸爍附在她耳邊：“找個地方？”

　　陸熏覺得不好，她第一次正式到他家里面，她不能這樣隨便跟他發生關系。

　　陸爍也不是非要不可。

　　他看出她的顧慮，沒說什么，仍是把她抱在懷里親。

　　多多少少，讓她摸摸碰碰的。

　　陸熏膽小，像小兔子一樣，陸爍就很低地笑。

　　最后擁在一起，他佯裝輕聲抱怨：“好久沒有了，都快忘了什么滋味了。”

　　算算，他們好像有小半年沒有過了！

　　他是正常的男人，當然想！

　　陸熏埋在他心口，小聲說：“回b市！再……”

　　陸爍低語：“回去后我們搬回去，好不好？”

　　陸熏沒有出聲，她覺得太快了……陸爍再度吻她，低喃：“那我搬回去，周末接你過去。”

　　這次她沒有反對了。

　　……

　　陸爍當定了柳家的女婿，深夜，他送人回去。

　　陸謙坐了會兒，上樓。

　　明珠洗了澡，坐在梳妝臺前，有些發呆。

　　陸謙過去擁住她的肩，沒有說什么，只是抱著她。

　　明珠輕聲說：“他們早在一起了是嗎？怕我生氣，分過手？”

　　陸謙沒有瞞著她，就將自己兒子做的好事兒，和盤說了一遍。

　　明珠聽完，心情有些復雜。

　　陸謙怕她難過，輕聲安慰：“孩子們任性了！明珠，是我對不住你。”

　　明珠靠到他的肩頭。

　　許久，她才低聲道：“我年輕時不也任性？如果不任性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陸謙，我若是責怪他們就等于否定過去的自己，這對陸爍跟小熏不公平。”

　　她跟陸謙的愛情是愛情，

　　陸爍跟小熏的，難道不是嗎？

　　再說，是他們兒子主動招了人家，實在沒有為難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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