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凱旋道：“你們這部劇是六十集吧，我們能給的價格是九千萬，買斷這部劇的首輪播映權和網播權，合到一集一百五十萬了，放在國內，這價格也不低。”

    許明峰聽到這價格也吃了一驚，郭凱旋是個傻子嗎？居然頂風而上，難道他不清楚現在的形勢？萬一這部劇上不了星豈不是麻煩大了，難道總局又有新的政策出臺？是自己的消息滯后了？

    張合歡道：“郭哥，我們這部劇的制作成本都1.2個億，您給這價格連本錢也不夠。”

    郭凱旋笑道：“你小子別跟我聊成本，大家都是業內人士，誰不知道制作成本都是對外宣稱，你們1.2億的制作成本，真實投資能有六千萬就不錯了，你們廣告贊助已經拉了一波了，給你們這個價格絕對是穩賺不賠，而且我們買得是首輪播映權和網播權，你們接著還能賣第二輪，還有海外版權。”

    張合歡道：“跟郭哥您這么精明的人談生意，我一點便宜都占不到。”對這個價格其實他也是滿意的。

    郭凱旋道：“反正價格我是報給你了，別人不可能出比我更高的價。”說話的時候眼瞅著許明峰。

    許明峰笑道：“這價格我是出不起，還是你們奇異視頻財大氣粗。”

    郭凱旋道：“我這個人做市場出身，治大國如烹小鮮，不管做多大的生意都是一個道理，必須以誠相待，我要是刻意壓價也能跟張老弟磨一陣子，說不定能降低點成本，可圖什么啊，既然我看好你們這部劇，我就必須拿下，如果看走眼了，算我倒霉。”

    許明峰道：“九千萬啊，你們郭董點頭了？”郭董是奇異視頻的董事長郭凱歌，也是郭凱旋的親哥哥，因為有酷和奇異是直接競爭對手，許明峰對奇異的內部領導結構門兒清。

    張合歡還不知道這其中的關系，聽許明峰這么說才意識到里面還有玄機。

    郭凱旋笑道：“市場方面我說了算，對了，許總，你們那個《中華好聲音》跟我們的《聲動神州》撞期，咱們要不要商量商量檔期，別搞得自相殘殺。”

    許明峰道：“郭總的意思是你們準備調整檔期？”

    郭凱旋一邊吃串一邊道：“好像是我們先定檔的。”

    許明峰道：“這我還真沒留意，不過既然撞期了就沒必要改了，也許咱們兩個節目能夠相互成就呢。”

    張合歡一旁看著，聽出兩人誰也不肯讓步，距離綜藝播出還早，彼此間已經開始較勁了。關鍵是有酷和奇異是目前網絡視頻平臺的兩座大山，誰都想壓對方一頭，張合歡最初答應許明峰搞這部綜藝的時候，也沒想到今天這種局面。

    視頻平臺相互競爭，衛視之間的競爭肯定會更加激烈，這次是藍臺對平江衛視。不由得想起了平江衛視的李云飛，他之前就想從自己這里得到《中華好聲音》的詳細資料，由此可見，雙方都已經將對方當成了大敵。

    許明峰嘴上說著或許能夠相互成就，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他不想繼續談今夏綜藝的話題，話鋒一轉道：“其實九千萬購買首輪播映權和網播權，這也算是打包價了，如果將衛視播映權和網播權拆分進行拍賣，也許可以獲得更大的收益。”

    郭凱旋聽到這里心中不爽，你許明峰只出五千萬，現在我九千萬打包肯買，你要是出價比我高倒還罷了，你不出價，卻給張合歡出餿主意，說什么分開賣播映權，這根本就是損人不利己。

    張合歡看出這倆人再這么聊下去肯定會不歡而散，趕緊道：“咱們喝酒不談生意，業務上的事情明天再聊。”

    郭凱旋喝了幾杯酒，表示自己還有事得先走，讓張合歡給領導匯報之后，有消息馬上通知他。

    郭凱旋走后，許明峰道：“剛才我的確想幫你抬抬價的，可又怕壞了你們的生意，咱們就事論事，他們開九千萬的價格不低，我過去的確對《尋秦記》感興趣，但是最近風頭不對，總局對穿越古裝劇的限制肯定會越來越嚴，你有沒有考慮過，萬一你們這部劇在審核的時候遇到麻煩，比如說上不了星怎么辦？”

    張合歡道：“如果上不了星那就網播唄。”

    許明峰道：“網絡視頻平臺我比你要了解，網播的熱度根本沒辦法和上星相比，你想用網播來收回成本幾乎是不可能的。”

    張合歡心說你還真不一定比我了解，再過幾年，衛視的影響力也會逐步減弱，網播的熱度會越來越高，許多好劇甚至完全放棄了衛視平臺，因為網播更靈活限制更少。

    但是張合歡對目前觀眾的口味還是沒有把握的，雖然是平行時空，但是有些時間點和事件發生存在著一定的錯位現象，這應該也屬于一種時差效應。

    兩人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張合歡看到孫樹立房間還亮著燈，于是給他打了個電話，這么晚本不應該打擾他，但是郭凱旋的報價又不能不向他匯報。

    孫樹立今晚吃飯的時候已經看出許明峰對《尋秦記》失去了興趣，雖然總局并未正式下達限古令，但是從這次會議來看，以后政策肯定會不斷收緊，緊扣時代主題弘揚正能量的現實題材會受到重點追捧，春江水暖鴨先知，圈子里的人已經開始紛紛轉向了。

    聽說奇異視頻愿意出九千萬購買首播權，孫樹立也是倍感欣慰，有這九千萬墊底，這部劇就等于立于不敗之地，絕不可能賠錢了，也就是賺多賺少的問題。

    孫樹立對張合歡的努力進行了表揚，讓張合歡盡快理清簽約細節，他回去后讓羅培紅過來，爭取一周內把播出權的合同給簽了。

    南江電視臺能夠拿得出手的劇目并不多，可以說這次參展的主題就是《尋秦記》這部劇，本來老孫還想讓劇中的主要演員過來站個臺，增加一下熱度，可幾位主要演員都已拍攝進度緊張，抽不出時間拒絕了。

    招麗影的熱度雖然降了下去，可是關于陳妍西和陳霄的緋聞仍然沒有平息，其實他們的緋聞對制作方并無壞處，本身《尋秦記》這部劇的熱度欠佳，通過他們的緋聞無形之中提升了不小的知名度。

    陳霄的經紀人黎丹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因為緋聞的事情，她將矛頭指向了制作方，認為是制片方為了炒熱度，所以才故意爆料給媒體，羅培紅還專門向她解釋，但是黎丹仍然堅持認為是制片方的問題，原本這次電視周，陳霄已經答應過來站臺，可因為這件事鬧得不愉快，也臨時稱病不愿參加，算是表達了對制片方的不滿。

    羅培紅來京城之前已經從張合歡那里得知和奇藝視頻達成意向的消息，她把合同做了一下，計劃不如變化，《尋秦記》這部劇雖然他們很用心也很看好，但是現實狀況很嚴峻，萬一撞在風口上就怕血本無歸。

    羅培紅下飛機的時候沒想到許明峰會來接機，上了許明峰的車，羅培紅笑道：“許總這么忙，怎么會有時間過來接我？”心中有些奇怪，自己之前也沒跟他聯絡過，他怎么會知道自己的航班何時落地。

    許明峰道：“這幾天是我最悠閑的時候，剛好昨天跟張合歡一起吃飯，聽他說起你來京城的消息，是我主動請纓過來接你的。”

    羅培紅道：“咱們可不是一個單位，你也沒這個義務。”

    許明峰笑道：“至少還是朋友吧。”

    羅培紅打開手機，再次審核了一下合同。

    許明峰道：“你這次過來是為了跟奇異視頻簽約吧？”

    羅培紅道：“你消息還真是靈通，怎么？有酷也想買？”她知道許明峰當初提出用五千萬收購《尋秦記》網播權的事情。

    許明峰道：“當初想買，不過九千萬的價格對我來說還是高了，目前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中華好聲音》這檔綜藝上。”

    羅培紅忍不住笑了起來：“破釜沉舟，孤注一擲，如果這檔綜藝沒有取得預想中的成績，下一步你是不是要引咎辭職了。”

    許明峰嘆了口氣道：“你就不能巴我點好，我兜了一大圈好不容易才回國做點事，還沒做出什么成績，就灰溜溜離開，我得多失敗。”

    “放心吧，沒問題的。”

    許明峰看了羅培紅一眼，心中有些溫暖：“謝謝你對我有信心。”

    “我不是對你有信心，我是對張合歡有信心。”

    許明峰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了：“培紅，你就不能哄哄我，非得把話說得這么直接？”

    羅培紅道：“我沒這個義務，就算咱們沒離婚，應該被哄的那個人是我也不是你。”

    許明峰點了點頭，的確，他們早就已經離婚了，在這一點上羅培紅的認知比他更清晰，許明峰不得不承認，羅培紅比起當年更有魅力了，甚至當年他認為的缺點，比如羅培紅過于專注于事業而忽略了家庭，現在居然也變成了優點，女人就是應該獨立自強才有個性。

    許明峰的話題回歸到了工作上：“張合歡說你這次來京會帶來綜藝的改進方案。”

    羅培紅笑道：“確切地說應該是大招，其實他早就開始準備了，商品也一直在調試，到現在來說已經非常完美了。”

    聽她這么說，許明峰的好奇心越發強烈了：“究竟是什么大招？”

    他越是想知道，羅培紅越是不說，許明峰道：“早晚還得知道。”

    羅培紅道：“等回到駐京辦，估計物流已經把貨給送到了，你去現場感受一下。”

    許明峰看到張合歡帶著技術人員剛剛安裝完成的一把椅子，有些納悶了，所謂的大招就是一把椅子？

    張合歡道：“這把椅子只是樣品，正式拍攝開始使用的椅子一把造價八十萬左右，結構非常復雜的這是一款智能、科技、高端的產品，由系統來精準控制音響、燈光、轉動等功能，作為電視節目使用的椅子，產品的外觀、工藝也要求很高，要協調并達到這些功能，產品設計、工藝技術方面都有很高的要求。”

    許明峰道：“一把椅子八十萬，真是天價了。”他還沒有搞清楚這椅子除了貴之外還有什么特別之處。

    張合歡把許明峰摁在椅子上，讓他感受一下高科技的魅力，伸手在按鍵上拍了一把，椅子轉動起來，許明峰面對墻壁。

    張合歡道：“選手登臺的時候，導師全部在座椅上盲聽，選手看不到導師，導師也看不到選手，當導師被好聲音打動，就拍下選擇鍵。”

    許明峰拍了一下，轉椅緩緩轉了過來，他重新面對張合歡和羅培紅。

    張合歡微笑道：“這就代表導師選擇了選手，當然會出現一轉，兩轉，三轉，四轉的選手，也會出現無人轉身的局面，無人轉身，選手自動被淘汰，有多人轉身，選擇權交給選手，選手可以從導師中選取一位，加入他的隊伍，而在這一過程中，導師會相互競爭，利用自己的優勢和口才來打動心儀選手。”

    許明峰聽到這里已經激動起來，拋開這把座椅的造價不談，單單是這份創意絕不止八十萬，應該說是不止叁佰貳拾萬，這段時間他總覺得綜藝效果方面還差那么一丟丟，可他又說不出究竟在哪里，張合歡的天價轉椅一出現，馬上將這檔綜藝的所有短板補齊了，互動，互動才是靈魂。

    許明峰現在幾乎能夠斷定，今夏他們必勝無疑，能在導師的座椅上做文章的，他們是頭一個。

    張合歡道：“為了保守秘密，我在座椅的制作上一直悄悄投入，接下來還會不斷改善，我也申請了專利。”

    許明峰哭笑不得道：“還有什么你不申請的，總而言之，我占不到你任何的便宜。”

    張合歡道：“合作就別想占便宜，你別看我做了那么多的方案，可從頭到尾我也沒想過占你們有酷的便宜，我只是提防被你們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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