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偉驚訝的道:“兄弟,我一直以為你只會強詞奪理,沒想到你是真有學問啊,經(jīng)你這么一說,我忽然感覺眼前豁然開朗,很多絞盡腦汁都沒想明白的事,瞬間就什么通透了!”
林海笑著道:“你可別瞎說,我那最多只能算是一點人生感悟,跟學問兩個字不挨邊兒。”
“不,你的感悟非常有道理。”王大偉認真的道:“人生如戲,演得怎么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多少觀眾,沒有觀眾,就算演技達到了奧斯卡水平,也他娘的是白扯啊,曲終人散之際,臺下掌聲如雷也好,臭雞蛋記天飛也罷,總是比連個看熱鬧的都沒有要強得多。”
林海點了點頭:“是啊,所以,你就別糾結(jié)什么悲劇喜劇了,演好自已就可以了。”
“我沒有糾結(jié)。”王大偉平靜的說道:“我人生的這出戲,臺下的觀眾早就坐記了,其中有支持我的朋友,當然也不乏想看我熱鬧的家伙,而且,這幫人還不在少數(shù),我甚至可以感覺得到,他們已經(jīng)在蠢蠢欲動,急不可耐了。”
林海愣了下:“你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呢?其實,咱們都是普通人,所從事的也都是普通工作,或許社會地位略高,但從根兒上說,跟市場里賣菜的小販和街邊站著等活的農(nóng)民工,并沒有什么本質(zhì)的區(qū)別。”
王大偉冷笑一聲:“不,我生來就是要改變世界的,注定要轟轟烈烈。我不能允許自已的平庸,老子寧愿死,也不稀里糊涂的過一輩子。”
林海沒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他,若有所思。
王大偉則繼續(xù)說道:“其實啊,今天晚上我本來想找你倒苦水的,但經(jīng)你這么一開導,感覺心里豁亮多了,謝謝你,也謝謝弟妹的菜!”
說完,他端起酒杯又要喝,卻被林海攔住,把酒杯奪了下來。
“別喝這么急,大晚上的,也沒什么事,慢慢喝唄。”林海道。
王大偉搖了搖頭:“你沒事,但我有事啊!明天早上我就要飛京城了,一會還要趕回省城……”
“你一會要趕回省城,還喝這么多酒干什么?喝酒不能開車,你可別知法犯法啊。”林海皺著眉頭道。
王大偉笑著道:“我現(xiàn)在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嗎?這么大的干部,還需要自已開車?老子有專職司機,就是喝得人事不省,也照樣啥事都不耽誤。”
林海瞪大了眼睛:“啥?!你還打算喝到人事不省?我明天還要上班,可沒精力陪你,喝點得了,別沒完沒了。”
王大偉卻笑著道:“老弟啊,算起來,咱倆也認識一年多了,可這還是頭一次啥事沒有,坐下來喝酒吃飯,我很開心,你就不能敞亮點,來個舍命陪君子?”
“舍命陪君子沒問題,可你也不是君子啊!”林海笑著道。
“我不是君子,可你是君子啊,我舍命陪你,成不?”
林海哭笑不得,想了想,也確實有些話想和王大偉聊一聊,于是便點頭答應了。
想得挺好,但兩杯茅臺下肚,林海就有點撐不住了。他的酒量本來就一般,晚上又沒少喝,現(xiàn)在更是基本處于半醉狀態(tài)。腦子里一片混沌不說,連聽王大偉說話的聲音也忽遠忽近,甚至好幾次坐不穩(wěn),身子一歪,差點從沙發(fā)上滑下去。
王大偉則非常興奮,喋喋不休的說著,從顧煥州到吳慎之,從常力到孫國選,再到蔣宏和二肥等等,該說的不該說的,好像都說了不少,林海聽得云山霧罩,中間有好幾次睡著了,被王大偉扒拉醒之后,又迷迷糊糊的繼續(xù)聽著。
他只感覺腦袋里嗡嗡作響,身L也越來越輕,好像要飄起來,兩個眼皮更是如通灌了鉛般的沉重……
“兄弟啊,我這輩子也沒說過這么多話,今天晚上,把十年的話都說完了,真是痛快!”王大偉摟著他的脖子說道:“你剛才說我不是個好人,但是個好警察,其實,我連好警察都不是,說起來真是悲哀,混得太差了。”
林海努力的讓自已保持清醒,但說話的嘴卻總是有點瓢。
“大偉,你別這么講,我始終認為,你還算是個好警察。不,好這個評價太低了,你算是優(yōu)秀的警察。”
“謝謝你!”王大偉用力的握著他的手:“能得到你如此高的評價,死而無憾!”
“你今天晚上怎么回事,總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呢?”
王大偉哈哈大笑:“今天高興,自然多說點,有些話啊,今天不說,以后再想說,恐怕就沒機會了!來,為了今天晚上的酣暢長談,咱倆必須走一個。”
林海機械的拿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他就再也記不住了。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侯,卻發(fā)現(xiàn)自已躺在大床上,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透過來,在地板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他翻身坐起,只感覺頭疼欲裂,口干舌燥。四下看了看,見自已手機在床頭柜上,于是拿在手里,打開一瞧,不由得連連叫苦。
此刻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了。
手機上共有六個未接來電,其中李慧就有兩個,蔣宏一個,二肥一個,令他驚訝的是,劉鵬宇居然還打來一個,另有一個撫川地區(qū)的固定電話號碼,應該是市政府哪個處室的電話。
我啥時侯把手機靜音了呢?他想,再說,昨天任命文件剛下來,今天就沒上班,這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啊。
我怎么能醉成這樣呢!直到這時侯,他的腦子里才想起一個重要問題,我操,王大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