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種很神奇的動物,忘卻的永遠比記住的多,無論多么刻骨銘心,總能給自已找到一個忽視的理由,并輕而易舉的實現邏輯自洽。
當初和李慧在一起的時候,林海還經歷了相當一段時間的內心掙扎,可當與陳牧云有了肌膚之親,他卻并沒怎么內疚。即便是看到手機上李慧的未接來電,心中也僅僅是稍微起了些波瀾。
既然已經發生了,再去想這個那個的,又有什么意義呢?他這樣自我安慰道,與其在內心深處對自已無休止的批判,還不如平靜的面對現實。
出乎林海意料的是,陳牧云比他想象的要灑脫得多。
洗漱過后,她就跟什么都沒發生過似的,帶著林海去吃了自助餐,其間談笑自若,并沒有表現出女人那種特有的依戀和粘人。
林海也盡量回避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只是感覺有點怪怪的。
直到吃完了飯,回到了房間,林海簡單收拾了下,準備告辭,陳牧云的神色這才有些黯淡了。
林海當然感覺得到,他略微思忖片刻,還是走過去,輕輕扳著陳牧云的肩膀,柔聲問道:“不舍得我走嗎?”
陳牧云低著頭,淡淡的笑了下:“舍得舍不得,你都得走,所以,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
林海想了想:“那可未必,你要真舍不得,我也可以不走。”
陳牧云的眼睛里閃過了一絲光,不過很快就熄滅了,她白了林海一眼,笑著道:“求求你,趕緊走吧,再這么下去,我可吃不消了。”
“我沒那么猛,昨天可能是喝酒的緣故,所以時間才久了些,不相信,今天你再試試,肯定沒那么兇悍。”林海說著,伸手將她摟了過來。
陳牧云笑著把他推開。
“我可不上你的當!這一次就讓我徹底服了。”她笑著道,說完之后,略微斟酌了下,又鄭重其事的接著道:“你聽我說,我從來不認為男女發生關系后,男人一定要為女人負責,這是個非常可笑和愚蠢的約定俗成,在我看來,成年人的兩情相悅就是各取所需,誰都不需要為誰負責。另外,你也不用給我任何承諾,承諾是這個世界上最廉價的信用體系,崩塌的成本幾乎為零,我完全有能力讓自已過上想要的生活,所以,親愛的林副市長,不要想當然的認為,我離不開你,如果你真舍不得我,那就好好干工作吧,將來有了更大的成就,沒準還真能幫上我呢!”
聽罷這番話,林海也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
“看來,我有點自作多情了。”他苦笑著道。
陳牧云笑了下:“別這么說,我也希望有個愛我的男人陪在身邊,但那很不現實,有能力的男人,是不可能永遠守著一個女人的,你要真整天圍著我轉,沒準我就煩了。我認為,長相廝守早就不適合現代人的情感需求,最理想的愛情模式應該是,平時互不打擾對方的生活,但只要需要,隨時可以出現在對方身邊。怎么樣,你能做到嗎?”
“我當然可以。”林海說道。
陳牧云淡淡一笑:“先別把話說得那么滿,我說過,承諾是最廉價的信用體系,崩塌成本可以忽略不計,所以,當我真需要你的時候,再來驗證這句話吧。”
這種灑脫的生活態度,反而讓林海有點不適應了。
他思忖片刻,小心翼翼的問道:“那……我還能來找你嗎?”
“當然可以啊,但不能太頻哦,我對性的需求沒那么高,如果你來的太頻,我恐怕就得躲著了。”陳牧云笑著道:“你也得做好準備,沒準啥時候,我突然心血來潮,也會找你哦。”
林海微笑著點了點頭。
“走吧,你不是說,上午還有事嘛?別耽擱了。我今天公司也有個會,各忙各的吧。”陳牧云說道。
林海點了點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下,這才轉身離去。
出了嘉陽大廈,馮永嘉安排的車早就等候在門口了,只不過此番沒用庫里南,而只是臺奧迪轎車。
上車之后,林海先給馮永嘉打了個電話,表示謝意,馮永嘉則反復道歉,說真不知道他的酒量一般,還說讓他在省城多逗留些日子等等。
“不用了,馮總,感謝你的盛情招待,我今天白天還要處理點公務,晚上就返回撫川了,咱們電話聯系。”
“好的,好的,電話聯系。”馮永嘉道:“還有,你在省城辦事,沒車也不方便,這臺車 你就開回去吧。下個月,公司要去撫川競標,到時候,我安排人把車開回來。”
林海想了想,也確實如此,白天沒準還要跑些地方,于是也就答應了。
放下電話,他找了個僻靜的路段把車停了,這才撥通了蔣宏的手機。
昨天晚上的兩個未接電話,一個是來自李慧,而另一個則是蔣宏。
按理說,他是應該先給李慧回電話的,但或許是昨天晚上和陳牧云的事,讓他的內心產生微妙變化的緣故。還是決定先打給蔣宏。
電話響了幾聲之后,聽筒里傳來了蔣宏的聲音。
“兄弟,你這是執行啥緊急公務了呀?消失了一晚上!”
“什么緊急公務,我昨天晚上喝多了,剛剛才爬起來。”
蔣宏愣了下:“我操,誰這么重要啊,居然值得喝成這樣。”
“跟重不重要沒關系,就是幾個朋友,主要是我也沒想到劉鵬宇這么能喝,早知道就不跟他拼了。”林海故意說道。
“省城的市長劉鵬宇?”蔣宏明顯有些驚訝。
“是啊,咋了?”
蔣宏笑著道:“兄弟,你還真是不簡單啊,這個劉鵬宇可不好請,據說跟他喝過酒的,兩個巴掌都能數得過來,有一次,我和王大偉在顧書記家里,顧書記給他打電話,讓他過去吃飯,你猜怎么樣?”
“怎么了?”
“這哥們硬是給推了,牛逼不!省委書記請客,人家居然敢不給面子,當時我和王大偉都看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