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林海皺著眉頭著道:“如果有個像張曉亮的人生活在我身邊,無時無刻都在揣摩著我的習慣和心思,實在是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啊。”
王大偉卻微微一笑:“說得沒錯,一般人都會有這種感覺,但陳思遠不是一般人,他是個極度自信的男人,無論何時何地,從來都認為自已可以掌控一切,或許,在他的心目中,張曉亮再怎么聰明,也不過是供他驅(qū)勢的工具而已,而張曉亮則充分利用了陳思遠的性格特點,把馬屁拍到了極致,從而讓自已獲得了更大的信任。”
很難想象,這兩個智商極高的人,是如何勾心斗角的,估計是堪比神仙打架了。林海不禁有些感慨,可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勁,這些內(nèi)幕,王大偉是怎么得知的呢?難不成是陳思遠告訴他的?
“這些都是陳思遠供述的?”林海問。
王大偉撇了撇嘴:“開什么玩笑,如果是陳思遠說的,那豈不等于承認張曉亮已經(jīng)遇害了嘛?迄今為止,他始終堅稱,張曉亮是辭職走人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大偉略微遲疑了片刻,緩緩說道:“這些都是丙哥告訴我的。”
其實,在王大偉開口之前,林海已經(jīng)想到了這層,只不過如果真是丙哥所說,那問題就更復雜了。
“丙哥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王大偉嘆了口氣:“陳思遠高薪聘請的專業(yè)團隊,就是丙哥推薦的,這家公司表面上是為國際大公司做人力資源管理和推薦的,但其實卻隸屬于某國的情報機構,專門為特工提供心理訓練的部門。”
林海聽的目瞪口呆。
天啊,這到底是多大的一個局啊!
王大偉繼續(xù)說道:“很意外是吧?其實,這很正常,國外情報機構的滲透無孔不入,類似陳思遠這種商界領袖級的企業(yè)家,更是他們重點關注的對象,改革開放以來,境外組織對經(jīng)濟界和文化領域的滲透尤為嚴重,只不過是打著經(jīng)濟和文化交流的旗號,非常隱蔽,且具有合法性,通過經(jīng)濟合作和價值觀的輸出,對國內(nèi)社會悄無聲息的產(chǎn)生影響,普通老百姓很難察覺。”
林海想了想,試探著道:“他們該不會是故意把張曉亮推薦給陳思遠的吧?”
王大偉點了點頭:“你猜對了,就是故意的。”
盡管已經(jīng)想到了,但聽了王大偉的話,林海還是驚詫不已,感覺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王大偉繼續(xù)說道:“張曉亮在測試中的表現(xiàn)實在太完美了,完美到不符合人性的程度,在境外組織看來,如果不是經(jīng)歷過嚴苛的專業(yè)訓練,一個正常人,是絕對不可能如此完美的。所以,他們立刻對張曉亮進行了全面深入的調(diào)查,面對境外情報組織的調(diào)查,張曉亮的身份很快就露出了破綻。”
林海沒有插話,而是默默的聽著。
王大偉喝了口啤酒,又繼續(xù)說道:“在搞清楚一切之后,他們決定將計就計,把張曉亮推薦給了陳思遠。這就是國際版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吧。”
“張曉亮就沒有一點察覺?”林海試探著問。
王大偉沉思片刻,說道:“至少開始沒發(fā)現(xiàn),但隨著他接觸到的秘密越來越多,漸漸就有所察覺了。”
原來,張曉亮發(fā)現(xiàn),這些秘密中有相當一部分是與吳慎之和大公子有關的,而這些內(nèi)容隨便拿出來一項,都足以震動天下,引發(fā)官場大地震。
這令他愈發(fā)察覺到自已處境的不妙。
要知道,他潛伏在陳思遠身邊的任務,就是吳慎之安排的,如此一來,不論他把掌握的東西匯報與否,都有可能遭至殺身之禍。
就在他進退兩難之際,丙哥悄然現(xiàn)身了,同時還帶來了一個更加炸裂的信息:有關他的全部信息和資料,已經(jīng)被完全銷毀了,換句話說,如果有一天,吳慎之矢口否認,那張曉亮這個人,就等于壓根就不存在。
“至于丙哥是如何拿到這些證據(jù)的,他沒交待,我也沒深挖,你只要知道,這家伙的能量,比想象得要大得多!”王大偉說道。
林海輕輕嘆了口氣:“也就是說,張曉亮最終和丙哥成了盟友關系?”
“換成你,你會怎么選擇呢?”王大偉微笑著問道。
林海一時無語,只是低著頭,若有所思。
王大偉見狀,緩緩說道:“說實話,如果我是張曉亮,大概率會跟他做同樣的選擇。我可以為祖國和信仰而戰(zhàn),甚至不惜生命,但如果讓我為了某個人而犧牲,尤其是這個人還早就做好了拋棄我的準備,那就有點勉為其難了吧,至少,我得為自已提前準備條后路吧。或許,我的意志品質(zhì)還是不夠堅定吧。”
林海沒說什么,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張曉亮為丙哥提供了大量超級機密,當然,這都付費的,他瑞士銀行秘密賬戶的余額飛速增長。那一長串數(shù)字,足以讓他在全身而退之后,可以盡情的享受人生。
除了錢,丙哥還為他提供了更加實在的保障,那就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漂亮國護照,甚至還承諾,只要張曉亮愿意,隨時可以加入組織,成為一名正式高級雇員。
事實上,這正是張曉亮在發(fā)現(xiàn)自已身份可能暴露后,并沒有立刻遠走高飛的原因,或許他認為,境外組織對他還是很感興趣的,可以保證他的安全。
在陪同陳思遠登上公海的豪華郵輪之前,他也提前得了丙哥的通知,陳思遠登船是要與某國的一位政要私下會面,商談轉移資產(chǎn)的事情,所以,他并沒有起疑心。
結果剛剛踏入船艙,就被余紅旗用一根鋼索套在了脖子上。
“他是怎么被陳思遠看出破綻的?”林海問。
王大偉道:“這個很難說,如果非要具體到某個點上,應該就是你和李慧去深圳的那次吧。”說完,便那次的事情大致說了下,隨后又道:“在那次之后,陳思遠就起了疑心,并委托丙哥對他進行調(diào)查,而丙哥見張曉亮已經(jīng)失去了利用價值,隨即決定放棄,本來是想在東南亞動手的,捎帶腳把你也干掉,但沒想到派出去的殺手,卻被你們倆稀里糊涂的收拾了。回國之后,張曉亮便被嚴密控制起來了,他很快也察覺到了異常,所以,才會借著送你上飛機的機會,偷偷將那把保險箱鑰匙塞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