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我就再干幾個月,等專項行動圓記收官之后,再讓打算。”林海笑著道。
蔣宏聽罷,頓時喜上眉梢,笑著道:“太好了,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對了,李書記來了,在于振清辦公室,讓我過去呢,怎么樣,你也一起過去坐坐?”林海笑著道。
蔣宏皺了下眉頭:“算了,我看見于振清就腦袋疼,再說,你們聊的那些事,我也插不上嘴,你忙去吧,我先回了。”說完,起身告辭。
林海也沒挽留,送走了蔣宏,他并沒著急,而是獨自坐了片刻,足足磨蹭了二十多分鐘,這才起身趕往于振清的辦公室。
值班秘書見他來了,連忙起身打算去通稟,卻被他微笑著制止了。
他走到門口,先是側耳聽了下,見里面沒什么動靜,這才輕輕敲了下門。
沒人應答。
看來,這氣氛有點不對啊,他心中暗想,于是又敲了兩聲,見還沒人理睬,于是便把房門推開,探頭往里看了眼。
只見李慧坐在沙發上,雙手抱在胸前,面沉似水,而于振清則在低著頭,眉頭緊鎖,臉色也很陰沉。
見門開了,李慧這才笑著道:“磨磨蹭蹭的,趕緊進來吧。”
他推門走了進去,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在沙發上坐了,然后便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讓沉思之狀。
三個人就這么坐著,氣氛略顯尷尬,良久,李慧輕輕咳嗽了下,率先打破了沉寂。
“老于,咱倆也算是老相識了,我對你的才干一直非常賞識,哦不對,這個詞用得不夠準確,應該叫非常仰慕。”她緩緩說道。
于振清則擺了擺手:“我們之間,不用搞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了。”
“話不能這么說嘛,在抓經濟這方面,你的觀點和理論確實具有相當的前瞻性,這一點在省內是有共識的,顧書記正是看中了你在這方面的特長,所以才決定把你調往更重要的崗位。”李慧正色道。
于振清想了想:“我個人是堅決服從省委決定的,但是,不能因為我崗位調動,就把手頭的工作扔下吧,更何況,柳杖子礦的事已經折騰這么長時間了,好不容易有了點眉目,結果又要半途而廢,于公于私,都交代不過去啊!”
“我也沒說要半途而廢啊,引入民營資本,這難道有什么不妥嘛!?中央大力提倡混合所有制改革,怎么輪到柳杖子礦這兒,就成了變賣國有資產了呢?這頂大帽子扣得毫無道理嘛!”李慧皺著眉頭說道。
于振清冷笑一聲:“我們和中夏沒接觸過,人家不是來投資的,而是奔著全資買斷的,柳杖子礦是撫川目前僅存的大型國企了,總不能賣個一干二凈吧?!”
“中夏到底怎么想的,我不得而知,但可以談嘛!”李慧笑著道:“為什么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再說,企業能否生存下去,最終還是要靠自身實力的,市場經濟的特點之一就是優勝劣汰呀。老于啊,我覺得在這方面,你的思想觀念有待更新啊。”
于振清深吸了口氣,說道:“你說得沒錯,市場經濟確實應該優勝劣汰,但作為執政者,我們也要在宏觀上進行調控,柳杖子礦并非不可救藥,否則,中夏集團豈不等于是拿錢買一堆垃圾?拋開國家重點礦產資源的這輪篩選不說,單就柳杖子礦自身的發展潛力,只要我們適當予以扶植,是完全可以重整雄風。如果能盤活,所帶來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是遠遠高于房地產開發的,這是個長線投資啊,未來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內,柳杖子礦都會為撫川提供源源不斷的財政收入,而且,一家大型工業企業所能帶動的產業鏈規模是非常龐大的,這些因素,你怎么就一點不考慮呢?”
“我當然要考慮啊,可是,中夏集團介入之后,你所說的這些都還存在呀,我提醒你,中夏不是外資,他是咱們國家的企業,是民營資本,民營經濟也是國民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吧。”李慧笑著道。
于振清長嘆一聲。
“我沒有否定民營經濟的重要性,只是覺得,把這么有潛力的國有企業稀里糊涂的賣掉,實在說不通。李書記,你知道嘛,中央此番對有色金屬礦產資源的篩選和整合,肯定是與國家戰略決策息息相關的,柳杖子礦一旦入選,會迎來一個千載難逢的發展機遇……”
話還沒等說完,就被李慧打斷了。
“那只是你對政策的解讀而已,就算你的解讀完全正確,但你能保證柳杖子礦一定入圍嘛?咱們再退一步,就算入圍了,也要面臨設備和技術升級的問題,那不是一個億兩個億,而是十幾億甚至幾十億,國家是不可能一下拿出這么多錢的,請問,到了那個時侯,我們又該如何面對呢?礦業本來就是個超級吞金獸,沒有錢,一切都是空談,你別以為我什么功課都沒讓,我請教過礦產資源方面的專家,柳杖子礦的有色金屬資源蘊藏量確實很豐富,但大多數于煤炭共生,開采成本偏高,按照目前柳杖子礦的設備和技術,是干瞪眼沒辦法的,如果要大面積開采,僅僅是設備更新的投入,至少需要三十多個億,現在誰能拿出這么多錢,如果拿不出這么多錢,那復工復產還有什么意義呢?無非又得到了一家技術和管理相對落后,遲早要被市場淘汰的企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