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憨笑著道：“說實話，我真沒想到這么特殊。”李光旭點了點頭：“你才來不到一年，對撫川的情況了解不全面，這座城市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深哦。稍微不留神，就可能被嗆夠嗆。”“幸虧我當(dāng)時沒傻乎乎的窮追不舍，否則，等于是自己給自己下絆子了。”他笑著說道。此刻的林海雖然還不知道李光旭和秦嶺乃至周瑤之間的故事，但已經(jīng)通過李周二人剛剛的對話，隱約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周瑤和李光旭之間，絕非不是很熟，而是相當(dāng)?shù)氖欤沂悄欠N耐人尋味的熟。本來以為，李光旭會興致勃勃的講故事，不料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思忖片刻，然后話鋒一轉(zhuǎn)，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呢？”林海沒有心理準(zhǔn)備，好在他的反應(yīng)夠快，幾乎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遲疑，隨即正色說道：“一切都聽您的。”李光旭歪著頭，饒有興趣的盯著他，半晌，輕輕嘆了口氣道：“你的成熟，比我想象的要快很多。”“在您面前，我永遠(yuǎn)是個小學(xué)生。”林海平靜的說道：“這不是拍您的馬屁，而是我的心里話，說了不怕您笑話，每次當(dāng)我覺得自己很牛的時候，您都會以實際行動給我上一堂生動的人生課。”李光旭微微點了下頭：“彼此彼此，我也從你的身上學(xué)到了很多東西。”“您可別拿我尋開心了，這一路下來，我跟頭把式的，鞋都快跑丟了，才算勉強跟得上，根本就乏善可陳。”林海小心翼翼的說道。李光旭把茶杯放下，笑著說道：“在我看來，結(jié)果往往比過程更重要，所謂跟頭把式和鞋差點跑丟了，那都是過程，并不重要，而且，你是沒仔細(xì)看，但凡在這條路上奔跑的，鞋基本都跑丟了，包括我在內(nèi)，鞋都跑丟好幾雙了，并沒比你強到哪里去。”林海皺著眉頭：“這么說，我還不算特別狼狽？”李光旭正色說道：“當(dāng)然不算啊，再說，狼狽點又能怎么樣呢，鞋丟了也未必是壞事吧，光腳不怕穿鞋的嘛。”“也對，也對，經(jīng)您這么一點撥，我的心情瞬間就開朗了。”林海笑著道。到現(xiàn)在為止，兩個人看起來說得都是廢話，其實，每個字都暗藏玄機。真正的交鋒未必是刀光劍影，談笑之間，照樣可以殺人于無形。然而，在這番莫名其妙的對話之后，兩人并沒有繼續(xù)展開的意思，而是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沉默。半晌，李光旭這才又接著說道：“說實話，我沒想到你能一直堅持到現(xiàn)在，非但沒有成為盤子里的菜，反而在餐桌邊找到了屬于自己的位置，以你的身份和地位，這是非常了不起的事，已經(jīng)不能簡單的歸結(jié)為運氣了，絕對是你自身實力的體現(xiàn)。”林海笑著道：“您今天這是怎么了，這么表揚，就不怕我驕傲了呀。”李光旭笑了下：“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驕傲的資本了，適當(dāng)驕傲下，倒也不為過。”林海沒吱聲，只是低著頭，若有所思。李光旭繼續(xù)說道：“好了，不打啞謎了，言歸正傳。我今天在這兒本來是要等秦主任的，這你都知道了吧？”林海默默的點了下頭。“你應(yīng)該非常好奇，我和秦主任之間的關(guān)系，對嗎？”林海想了想：“確實有些好奇，但也僅僅是好奇而已，這一年多，我因為好奇吃了太多虧，現(xiàn)在已經(jīng)學(xué)會控制自己的好奇心了。”李光旭聽罷，呵呵的笑著道：“你說錯了，要在官場上混出點名堂，必須有足夠的好奇心，那些諸如知道得多，死的就快之類的話，都是蒙人的，只要掌握了足夠的內(nèi)幕和秘密，在關(guān)鍵時刻，你才能做出準(zhǔn)確的選擇和判斷，瞎子和聾子，是注定走不了多遠(yuǎn)的。”林海笑著道：“您這是在鼓勵我，打探您和秦主任之間的秘密嘛？”“不，我今天之所以要和你在這里見面，就是想做一次推心置腹的談話，這臺大戲馬上就要進(jìn)入到高潮階段了，如果我們之間再這么藏著掖著，互相信不著，那是要耽誤大事的。”李光旭認(rèn)真的說道。林海的腦子飛快的轉(zhuǎn)著。李光旭之前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今天晚上本來是要等秦嶺的，難道是見不到秦嶺，就轉(zhuǎn)而想從我的口中刺探什么嘛？這樣想著，于是淡淡的道：“在您面前，我從來沒隱瞞什么，更不可能信不著您，有什么安排，您就直接下命令吧，我堅決執(zhí)行。”李光旭聽罷，沉默良久，最后苦笑著道：“你恐怕想不到吧，秦嶺已經(jīng)把你的計劃告訴我了，說實話，這招挺狠的，如果吳慎之中了計，那他這條大船，還真有可能被你這個小人物鑿個大窟窿。”林海聽罷，不禁大驚失色，饒是他心理素質(zhì)過硬，也還是愣在了當(dāng)場。李光旭則微微一笑，拿起茶壺，給他和自己都添上，這才慢條斯理的問道：“是不是很意外？”短短幾秒鐘，林海已經(jīng)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淡淡一笑道：“這幾天，意外實在太多了，我都習(xí)以為常了。更何況，有您這樣的高手在，什么樣的意外都不是問題。”李光旭思忖片刻，說道：“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恨我，對我也有所防備，這很正常，其實，我對你也是心存懷疑和戒備，說起來，實在是有些可笑，在我們這個陣營中，每個人都不敢完全的相信別人，相比之下，反而是吳慎之那邊更團(tuán)結(jié)一些，畢竟，他們所有人的利益都和吳老爺子緊緊的綁定在一起，只要吳這棵大樹一倒，大家都得完蛋。”林海想了想：“您的意思，我們這種狀態(tài)，是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的？”“理論上是的，但真正操作起來，就不一定了。”李光旭笑著道：“所謂時也運也，決定勝負(fù)的因素實在太多了。”“您和吳慎之”林海試探著問了句。李光旭：“我前天和他見了一面，就在剛剛，我們還通過電話。”此言一出，林海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他眉頭緊鎖，沉吟著問道：“這么說，您已經(jīng)把我的計劃告訴吳老爺子了？”李光旭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良久，這才反問道：“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