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林海連忙問道。李慧哼了一聲：“那你就別操心了，我自然有我的渠道，早就告訴過你，這輩子也休想跳出我的手掌心，我這個人，向來是說到做到的哦！”林海聽罷，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連忙順著話茬往下說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就別袖手旁觀了，所謂破鼓萬人捶，墻倒眾人推，現(xiàn)在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機會，索性也赤膊上陣吧！”李慧咯咯的笑著道：“胡說！我就算上陣，也不能打赤膊呀。”“你就別咬文嚼字了，就是比喻而已嘛。”林海笑著道：“難道你打算把那些東西一直珍藏下去嘛，該派上用場了吧？扳倒吳慎之，對你也有好處啊，畢竟，在顧書記的治下，絕對是有功之臣啊。”李慧冷笑一聲：“你憑什么確定，這些東西放出來，就一定可以扳倒老爺子呢？姑且不說他，就連能否搞定陳思遠，現(xiàn)在還都是個未知數(shù)吧？”“這么說，你還想再等一等？”林海試探著問道。李慧聽罷，淡淡的反問了句：“為什么不等一等呢？好飯不怕晚嘛。”“誰說好飯就不怕晚？”林海說道：“上得太晚了，大家都吃飽了，自然沒胃口。”“那只是你的看法，我并不這么認為。”林海本來是滿心歡喜，以為李慧打來電話，肯定是為了此事，不料人家還是持觀望態(tài)度，不禁有些失望，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李慧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笑著問道：“如果沒猜錯的話，你個臭小子此刻正在心里罵我，對吧？”“我為什么要罵你？”林海道。李慧緩緩說道：“因為我薄情寡義，見死不救唄。”林海哼了聲：“這都是你自己說的，我可什么都沒說過。”李慧嘆了口氣：“首先，你還沒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在某種程度上看，局面還朝著有利于你的方向發(fā)展。其次，就算你真要完蛋了，我手里這些東西，也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冒然放出去，非但救不了你，大概率的結(jié)果是，我也得跟著你一起倒霉，最后，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并不怕倒霉，只是不想做毫無意義的犧牲。”林海想了想：“說了這么多，其實就是一句話，繼續(xù)保持沉默。”“不是我想保持沉默，而是形勢還沒發(fā)展到需要我站出來的程度。”李慧正色說道。林海思忖片刻：“那你今天給我打電話干什么？就是想展示下你消息靈通的話帶刺兒，心里明顯是有情緒嘛！”“你錯了，我沒有情緒，從始至終，路都是我自己選擇的，怪不得任何人，也沒有資格要求別人為我做什么。”林海平靜的道。李慧的聲音突然柔和了許多。“你或許沒資格要求別人，但你有資格要求我。因為，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不一樣。”“我們的關(guān)系確實不一樣，但你已經(jīng)給予我很多了，況且，這件事的危險程度，也遠遠超出了我們之間關(guān)系的承受能力。”林海說道。李慧深吸了口氣：“說的沒錯，這件事的危險程度，確實超出了我們關(guān)系的承受能力，但如果有一天，我必須做出選擇的話，我還是會堅定的站在你一邊的，不過，假如咱倆換個位置，你恐怕就未必了，這也許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差別啊。”林海默然。李慧繼續(xù)說道：“算了，煽情的話，說多了就沒意思了，還是遇事見分曉吧，我也不瞞你，那些東西，我暫時是不會放出去的，并非要珍藏，更不是怕事，而是因為時機尚不成熟，至于什么時候時機成熟，那就必須由我自己掌握了。另外我還要警告你，不許私下搞小動作，別幻想著逼我就范，如果你真那么幼稚，到時候，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啊。”“放心吧，我不會那么做的，一切都由你自己決定。”林海說道：“還有啥事？”“連個新年祝福都沒說，就著急掛電話呀？”李慧嘟囔道。林海苦笑：“我的親姐啊，你好歹也馬上就要副省級了，能不能別跟個小丫頭似的，什么新年祝福，虛頭巴腦的，有啥意義呀？”“當然有意義！生活需要儀式感呀！”李慧認真的道。林海哭笑不得，只好說道：“新年好！祝尊敬的李書記，在新的一年里諸事順心，長命百歲，這總可以了吧？”李慧咯咯的笑了。“我能否諸事順心和長命百歲，就取決于你的表現(xiàn)了。好了，儀式感有了，下面說正事。”“還有正事？”“當然，不然我大早上的，給你打電話干嘛！”李慧說道。林海點了點頭：“那就抓緊指示吧，在下洗耳恭聽。”李慧說道：“蔣宏突然抓了陳思遠，這等于是給東遼出了個巨大的難題，如果遠方因此暴雷，東遼很可能面臨經(jīng)濟崩潰，真要出現(xiàn)這種狀況，即便我已經(jīng)調(diào)任撫川，也照樣會被追責的。”這當然不是開玩笑的。其實，昨天在姚啟超的豪宅內(nèi)，林海就憂心忡忡的提了一句，只是當時在座的眾人對這種局部危機并不在意，所以，也沒引起什么重視，或者說，人家壓根就不想重視。但對李慧而言，這很可能是滅頂之災(zāi)。陳思遠低價套購東遼城市發(fā)展銀行的股份，最終成為銀行的控股人，然后又通過左兜換右兜的把戲，把他購買股份的錢重新貸了回去，幾乎就是空手套白狼。李慧對此自然心知肚明，但為了換取遠方集團在東遼的投資，她只能默許。而遠方集團隨即又以東遼城市銀行為擔保，在海外多次融資，總?cè)谫Y額高達2000多億，這些雖然都屬于銀行的業(yè)務(wù)范疇，但作為東遼市國資委下屬的城市銀行，如此重大的舉措，肯定需要向市委市政府匯報，獲得批準之后，才能實施。所有這一切，都與李慧的決策分不開。不知情的人也許會說，這是李慧膽大妄為、不懂裝懂瞎指揮的惡果，但林海卻非常清楚，這實在是無奈之舉。城市要發(fā)展，官員要政績，民生要提高，市場要繁榮，所有這些，都離不開錢，而東遼財政連年入不敷出，連公務(wù)員的工資都開不出，想把經(jīng)濟搞上去，談何容易？面對如此困境，要么就跟胡青云似的，啥都不做，事事求穩(wěn)。要么就只能走李慧這條路，不惜代價，大力引進資本。資本是有趨利性的。以東遼的現(xiàn)狀，想吸引遠方集團這樣的大公司投資開發(fā)，幾乎沒有可能，中國的市場這么大，遠方集團隨便在任何一個城市所獲得的利潤都可能會高于東遼，沒點實惠，人家憑啥帶著你玩啊？！從這個角度上說，李慧其實沒有選擇。“我能做什么嘛？”林海皺著眉頭問道。“有關(guān)陳思遠案的審理動態(tài)，你必須隨時告訴我，我這邊好根據(jù)形勢的發(fā)展，提早做好準備。怎么樣，能做到嘛？”李慧問。林海毫不猶豫的說道：“沒問題。其實，現(xiàn)在就有進展了，可以說是重大突破。”“什么突破？”“余紅旗被抓到了。”林海道。李慧明顯吃了一驚：“啥時候的事？”“昨天晚上，哦不，準確的說，是今天凌晨，不過他傷的很重，不知道能否撐過來。”話筒里沒了聲音，顯然，李慧正在思考什么。半晌，才聽她幽幽的嘆了口氣道：“真是在劫難逃啊，姚啟超故意拖了兩天，居然還沒起到作用，看來，遠方的氣數(shù)已盡，這條大船，恐怕真的要沉了。”林海愈發(fā)驚訝，試探著問道：“你連這事都知道？”“我連你碰瓷都知道，這事，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李慧笑著道：“小伙子，你還嫩點，以后不要在我面前玩花樣哦，隨時都可能露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