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想了想，說道：“刀都快要砍到脖子上了，就無需遮遮掩掩了，一會我正好敲打幾句，讓王廳長也收斂點，別總拿我當傻小子開涮。”蔣宏點了點頭：“說的沒錯，做人就得這樣，該硬的時候必須硬！”說話之間，走廊里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隨即辦公室的門一開，王大偉帶著幾個手下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大偉，你好啊。”趙支隊長連忙迎了上去，主動打了個招呼。在市局刑警支隊，他們倆算是同級的干部，關系處的挺融洽，私下里也稱兄道弟的。王大偉一愣：“你怎么”話剛說了半截，隨即發現蔣宏和林海也在場，臉色頓時就有些變了，眉頭也擰成了個疙瘩。“王廳，你這動作蠻快的嘛，是從李書記家里趕過去了吧？”蔣宏笑著的問。王大偉深吸了口氣，平靜的說道：“我從哪里趕過來的不重要，蔣局，縱火案的辦案權可以給撫川，但趙亮我必須帶走。”“什么趙亮，趙亮是誰？”蔣宏問。王大偉臉頰上的肌肉微微抽動了下，那張如同車禍現場般的臉看上去有些猙獰。“蔣局，你這么玩就沒意思了，咱們互相配合下，行嗎？”王大偉說道。蔣宏冷笑一聲：“當然可以啊，撫川市局必須配合省廳的工作，可趙亮是1228縱火案的重要嫌疑人，他已經被依法拘留了，要人可以，拿手續來。”“手續我明天就可以給你。”“那就明天再說。還有，破案是你的工作，也是我的工作，嫌疑人就一個，不能撕成兩半兒審訊，就算你拿出手續，也要等我這邊審清楚了，再做移交。”蔣宏正色說道。王大偉有點火了：“你這是在無理取鬧！”蔣宏把身子往沙發上靠了靠，似笑非笑的道：“王副廳長，你在跟我說話嘛？”王大偉迎著蔣宏的目光，平靜的說道：“蔣局，我一直非常尊重您，咱們之間平時的關系也很融洽，我真的想不明白，為什么非要在這件事上跟我過不去呢？”“大偉，你開什么玩笑，1228大火，全省震動，我正常辦案，怎么會跟你過不去呢。難道不論你提什么要求，我都得乖乖配合，立刻執行命令，才叫配合你的工作嘛？在這里，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公安廳副廳長，沒有資格指揮我吧！”蔣宏說道。王大偉哼了聲：“我從來沒想要指揮你，事實上，我一直在想盡辦法的配合你的工作，但這個案子太特殊了，我也只能公事公辦。”“公事公辦，什么意思？”“很簡單，我一會要對整個壹號公館進行搜查，省廳已經命令撫川武警支隊配合本次抓捕行動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現在請你回避下。”蔣宏聽罷，直接拍案而起，大聲喝道：“王大偉，你狂過頭了吧，誰批準你對一家合法經營的娛樂場所進行搜查的，因此造成的經濟損失和社會影響，你擔的起嘛？居然還調動撫川的武警，這是誰給你的權力！再說，調動武警部隊，我怎么一點不知情呢！？”當年的地方政府對駐地的武警部隊有一定的指揮權，地級市的公安局局長一般都兼任當地武警部隊的第一政委，所以，從嚴格意義上說，如果蔣宏不同意，武警還真就調動不了。王大偉也動了肝火，他大聲回應道：“蔣局長，我現在是依法執行公務，如果你認為有違反相關規定的地方，可以向省廳乃至省委反映情況，但如果橫加干涉或者胡攪蠻纏，我絕不答應！”“你少拿省委壓我，我知道，你現在是顧書記面前的紅人，但在我面前照樣不好使，你要真有本事，就讓顧書記給我來個電話，讓他以省委的名義給老子下命令，我沒二話，立刻執行，否則，我看你今天怎么搜查！”眼見兩個人劍拔弩張，一旁的趙隊長連忙打起了圓場。“蔣局，大偉，你們這是干啥啊，大家都是并肩戰斗的戰友，有什么事不能商量著來嘛，干嘛非要搞成這樣啊。”蔣宏也不理睬，直接拂袖而去，王大偉則面色鐵青，一言不發。林海見狀，慢悠悠的走過去，微笑著說道：“大偉，我真搞不明白，你為啥非要親自辦這個案子呢？是擔心蔣局長拿了好處，私放了二肥？這個我以黨性和人格擔保，如果這場大火真是二肥放的，那他就必須接受法律的懲罰。”別看王大偉在蔣宏面前表現得極為強硬，但面對林海，語氣卻緩和了許多。“別人不清楚咋回事，老弟你還不知道嘛？這不是一把火那么簡單。”他苦笑著道。林海搖了搖頭：“我還真不知道，要不，你說給我聽聽。”王大偉白了他一眼：“兄弟，我知道你心里跟我較著勁兒呢，但現在我沒時間解釋，你要是明事理，就主動把二肥交出來，否則”“否則，連我一起抓，是嘛？”林海笑著道。王大偉哭笑不得：“你這不是胡攪蠻纏，我什么時候說連你一起抓了呀！”說話之間，一名武警軍官推門走了進來，見了王大偉，立正敬禮，然后小心翼翼的說道：“王廳長，按照省廳的命令，一中隊全體人員已經到位，但蔣局說，沒有他的命令，不允許我們行動，您看”王大偉長嘆一聲，苦笑著對林海說道：“看到了吧，這年頭，想做點事有多難啊，連自己人都處處掣肘，各種障礙。”林海皺著眉頭：“大偉，我覺得你的工作狀態不對勁，而且，你和蔣局長之間肯定存在什么誤會，我建議最好能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談一談，都是為了破案，為什么就不能聯起手來呢？”王大偉苦笑了下，也不回答，轉身急匆匆的出去了。林海本來想跟出去的，但想了想，又退了回來，他走到了窗口，把窗簾掀開一角，朝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