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林海無奈的長嘆一聲。連午飯都沒顧得上吃，便驅車返回東遼，快要下高速公路的時候，手機響了，他以為是李慧來電話催，可拿起來一瞧，原來是邱明遠的來電，于是連忙接了起來。“邱書記，您有什么指示？”他問。邱明遠笑著道：“老董說，昨天晚上想請你吃飯，你卻沒給面子，沒辦法，今天只有我親自出馬了”不待話說完，他便趕緊打斷了：“他誤會了，邱書記，不是不給面子，是因為昨天晚上臨時有點事，被李市長派去省城了。由于太匆忙，加之說話也不是很方面，所以才爽約的，我剛剛還想，讓你給解釋下，別讓董老板挑理兒。”邱明遠一愣：“你去省城了？”“是的，現在正往回返，馬上就要下高速了。”他道。邱明遠想了想：“我就說嘛，你肯定是特殊情況，既然如此，那就今天晚上吧，咱們一起喝點。”“實在抱歉，邱書記，今天也不成，我是回來接李市長的，馬上還要返回省城。”他苦笑著道：“您看這樣好不好，等我從省城回來，請您和董老板吃飯，當面賠罪。”邱明遠有些詫異，試探著問道：“這么急，是出什么事了嗎？”林海笑著道：“具體我也不清楚，李市長就這么安排的，我也不敢問啊。”邱明遠當然知道，林海這是不便多說的意思，沉吟片刻，只好說道：“那也好，就等你回來再說吧。”掛斷電話，林海駛下高速公路，全速往市政府方向而去。快到的時候，他撥通了李慧的電話。跟上次一樣，只響了一聲，李慧就接了起來。“走到哪了？”李慧問。“馬上到旗云大廈了。還有十多分鐘就到市政府。”李慧嗯了聲說道：“你別過來了，就在旗云大廈樓下停車場等著吧，我馬上過去。”“干嘛搞這么神秘？”他不解的問。李慧壓根沒回答，直接就掛斷了電話。真是個周扒皮！他在心里嘟囔了句，但還是緩緩將車子駛入了停車場。開門下車，活動了下僵硬的四肢，抽了個根煙休息片刻，感覺腹中咕嚕咕嚕叫個不停，正合計找個地方隨便吃點東西，可猛一抬頭，卻見李慧從馬路對面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她穿著件白色長款的羽絨服大衣，帽子圍脖裹得嚴嚴實實的，從如織的車流中橫穿馬路，徑直朝他這邊走了過來。他見狀趕緊迎了過去。“市長同志，您應該走過街天橋的，這么穿馬路屬于違章行為，而且非常危險。”他笑著低聲說道。李慧白了他一眼：“過街天橋太遠了，耽誤時間，我就只好以身試法了，下不為例，走吧，馬上出發。”“干嘛，這就走啊？”他皺著眉頭問道，“咋的，你還有啥遺言嘛，可以路上交代。”李慧的心情明顯不錯，居然也玩起了灰色幽默。林海被噎得夠嗆，苦著臉道：“就算你真拿我當牲口，可總得喂點草料吧，我到現在還沒吃飯呢，連軸轉，再強壯的牲口也頂不住啊。”李慧拍了下自己的包，笑著道：“草料都給你帶了，牛奶，面包，絕對的精飼料，路上湊合吃吧。”說著，直接拉開副駕駛車門便坐了進去。盡管老大不情愿，但林海也沒什么辦法，嘟著臉駕駛著汽車，駛出了停車場。“不是晚上八點才見面嘛，你去這么早干嘛？”他問。李慧皺著眉頭：“去趟省城，不能光辦這一件事，除了要會晤姚啟超外，還有幾個人需要拜訪，所以，必須抓緊時間。”原來如此！這完全符合李慧的行事風格，向來講究工作效率的她，怎么可能跑趟省城，只見姚啟超一個人呢。唉，早知道如此，應該先不跟她說這事了，反正也不差這一半天。林海在心里默默的嘀咕道。“對了，晚上和姚啟超見過面之后，不管多晚，都得立刻返回東遼，明天還有一大堆事呢，到了之后，你抓緊時間休息，省得回來的路上犯困！”李慧說著，將酸奶和面包遞了過去：“先墊一墊，別餓壞了。”他哼了聲：“為了東遼人民的福祉，我立下汗馬功勞，就拿個破面包獎勵啊，不干！”“那你想要什么獎勵？”李慧笑吟吟的說道，目光柔柔的，看得他心有點發慌，“算了，面包就不錯。”他連忙伸手接過，大口吃了起來。李慧抿著嘴笑了笑，說道：“不過，你確實立了大功，這個消息太重要了，而且，和姚啟超的面談，也正好踩在點兒上，說說吧，你是怎么做到的。”林海也不隱瞞，把與姚啟超見面的前前后后詳細講了遍，李慧聽罷，沉吟著道：“看來，這個消息是姚啟超故意泄露給你的，要得就是現在的效果，從這個角度上說，咱們是被這個老狐貍給釣魚了。”“是的，我也是這么認為的，不過沒什么，被姚啟超釣魚，也不算丟人，相反，還值得吹半年牛呢。”李慧卻搖了搖頭：“那可不成，這筆賬，早晚要跟他算。釣咱們的魚，是要付出代價的，目前這點魚餌，遠遠不夠。”“你打算怎么搞？”林海問。李慧想了想：“不著急，迄今為止，主動權還是牢牢掌握在我們的手中，姚啟超想報一箭之仇，就少不了我們的配合，這就有條件可談了。”林海笑著道：“聽你的意思，是打算跟他合作？”“為什么不合作？”李慧反問。林海思忖片刻：“話是這么說，可為了開發曙光計劃的落實，陳思遠沒少忙活啊，這么做，是不是有背信棄義之嫌？”“你哪只耳朵聽我說要背信棄義了呀？”李慧笑著道：“和姚啟超合作，并不意味著要拋棄陳思遠嘛，他們兩大巨頭鷸蚌相爭，咱們正好漁翁得利，這出戲，你在黃嶺就唱過了，此番故伎重演，那還不是輕車熟路？”“我倒是想過，但那套路子，第一次用還勉強湊合，再來第二遍，恐怕就不靈了，搞不好再演砸了，可就得不償失了。”林海若有所思的道。李慧卻顯得信心十足：“放心吧，資本家是唯利是圖的，只要有足夠的誘惑，就會乖乖重蹈覆轍。別把他們想得太聰明，其實，和絕大多數普通人一樣，他們并沒什么過人之處，只不過是趕上了個好時代罷了，是時代成就了他們今天的一切。”林海聽罷，笑著問道：“那誰成就了時代呢？”“我們啊！”李慧說這句話的時候，滿眼都是躊躇滿志的神態：“記住了，只有我們，才是這個時代的造就者！”我的天啊，這真是瘋狂且自信的女人，林海默默的想道。兩個多小時后，他駕車再度抵達省城，18個小時不到，折騰了兩個來回，深感腰酸背痛，疲憊不堪。“我和羅書記約好了，他在家等我呢，一會到了小區門口，你就不用進去了，趕緊找個酒店吃飯休息，晚上七點，咱倆再聯系。”李慧說完，湊過來，輕輕在他的臉頰上吻了下，笑著道：“辛苦你了，寶貝，等辦完了正事，我再好好獎勵你。”